当五人从刺激的强光中缓过来时,河洛发现自己正置身于巨大的圆形剧场的VIP席位上。
舞台上方悬挂着三百具风干的尸体,每具尸体的胸口都钉着一枚刻有楔形文字的青铜牌。
完全正常的黄衣小丑女克蕾尔正站在聚光灯下,她脚下的升降台缓缓升起,露出下面深不见底的黑暗甬道,上面爬满了青苔。
“欢迎来到永恒轮回剧场。”小丑女的声音像是用生锈的八音盒播放的唱片,“今晚我们将上演《弑神者之舞》,希望各位喜欢~”
随着帷幕拉开,舞台上居然出现了十二个与陌上玉一模一样的木偶。
每个木偶都穿着不同年代的服饰,从古埃及法老装束到未来主义机甲应有尽有。
小丑女正站在舞台中间表演剥皮戏法。
她的黄裙褪到脚踝,露出布满缝合线的半截木偶下肢。
“终于等到压轴观众!”她将头颅摘下来当球抛掷,断颈处钻出赛琳娜模样的的幽灵,“猜猜看,千万年前是谁教会溟用戟枪贯穿爱人?”
观众席爆发出海啸般的掌声,蜡像们齐声尖叫:“是我们割开赛琳娜的喉咙!把她的悲鸣灌进腐心引擎!”
长命锁里的溟腹诽道,我看你们是欠削了。
小丑女突然把头颅安回肩膀,嘴角处渗出珍珠血泪:“好孩子,现在轮到你了。”
当木偶们开始跳起诡异的舞蹈时,真陌上玉发现自己的心跳与其中一个木偶完全同步。
“该你了。”小丑女突然抓住真陌上玉的手腕,将她推向舞台中央的审判台。
在“众目睽睽”之下,真陌上玉被迫戴上一顶镶嵌着十二颗魔晶的冠冕。
当魔晶全部亮起时,陌上玉看到了蝠鲼天使教皇居然踏马的诈尸了!
但是,永恒剧场没有能力还原出仙人境界的蝠鲼天使教皇。
简单来说,就是出BUG了,像是做春梦,因为没有实际素材渲染,所以往往会在最关键的时候醒来,因为大脑不知道那是什么,而永恒剧场也不知道仙人是什么!
彼时,剧场的穹顶突然裂开,无数黑色藤蔓从天而降。
无双从天而降,黑槊在此时绽放出耀眼的金光,她将槊尖插入地面,硬生生撑开一条逃生通道。
“逃!”
河洛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跑,但是既然晨曦姐姐都跑了,那她也跑吧。
猩红幕布后,穿着嵌满尖刺裙撑的小丑女正在化妆。
她用手术刀挑开颧骨处的蜡质层,露出底下蠕动的黑色肉瘤。
“观众们总是渴望真实的表演,不是吗?”
她对着空气轻笑,脸上的油彩渗出丝丝鲜血。
当折而复返的陌上玉的用扇子抵住她咽喉时,小丑女的眼眶里涌出了成千上万只萤火虫,硬生生逼退了陌上玉几步。
“嘘。”她用滴血的手指在虚空画符,“戏已开场,八方来听…”
剧院内已经形成了一个封闭的空间锁,在场除了洛水,晨曦,潮汐,溟…好吧,要除的人挺多,总之,不看白不看吧,反正这小丑女也是死定了。
“这是第十七场演出。”
一名浓妆艳抹的小丑女踩着悬浮的独轮车从天而降,她的长裙缀满了会尖叫的夜莺羽毛,并毫不留情的把刚刚的木偶小丑女给碾成了两段,二者同时发出痛苦的哀嚎。
“每场戏里,都会有一个观众自愿走进我的影子剧场。”
当河洛被黑影吞噬的刹那,小丑女好像露出了一丝微不可查的笑容。
她们坠入的黑暗中,墙壁上浮现出历代失踪游客的残影,每个画面都定格在极度惊恐的表情。
粉色云朵形状的充气城堡。
河洛追逐着会说话的机械兔子,却被兔子的胡萝卜发射器击中额头。
当她醒来时,发现自己被困在由液态巧克力构筑的迷宫里,每面墙壁都写着用奶油书写的警告。
“亲爱的小甜心~”小丑女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她手持注射器,针管里装满了千百枚闪着荧光的未知生物卵。
克蕾尔用针管挑起一绺河洛的头发,机械瞳孔缩成针尖:“多漂亮的白色……和姐姐的骨灰一样。”
她突然咯咯笑起来,裂口淌出黑血。
“你知道怎么让骨灰变甜吗?要加很多很多眼泪,就像她死的那天…”
“要不要试试被做成糖果人的滋味?你的皮肤会像焦糖布丁一样Q弹哦~”
穿着染血芭蕾舞裙的小丑女正在给她残破的躯体注射防腐剂。
“你们以为我在制造恐惧?”
她又将针管插入自己脖颈,抽出了一管粘稠的黑色液体,“其实我是在收集笑声哦~看~每个被吓哭的灵魂,都会变成最甜美的糖果。”
她身后的陈列柜里摆满了水晶棺材,每个棺材里都装满了不重样的糖果。
“看,这是上周被绞死的杂技演员,他的眼球变成的软糖可好吃啦~”小丑女抚摸着棺材上的铭牌,露出温柔的笑容,
“很快,你也会加入这个甜蜜的收藏品行列…”
“我看你是红豆吃多了!”
液态巧克力的迷宫突然凝固成焦褐色的琥珀,河洛的足踝被糖浆黏住,克蕾尔的针尖离她的瞳孔只剩半寸。
“你的恐惧闻起来像覆盆子果酱呢~”
克蕾尔舔了舔针管,瞳孔裂成六边形的蜂巢状,“要不要尝尝被蜂蜜腌渍的心脏?”
白玉珠在辫梢迸发寒光,溟的虚影从长命锁中浮出:“蠢货!她在用糖分腐蚀你的灵力脉络!”
河洛猛然惊觉,指尖凝出的恒河沙竟已变成粘稠的焦糖。
河洛咬破舌尖,血腥味冲散了甜腻的幻觉。
瘟疫沼泽的腐殖质从她袖口渗出,在巧克力墙壁上腐蚀出焦黑的孔洞。
克蕾尔癫狂大笑,整个迷宫开始分泌胃酸般的消化液:“欢迎来到我的蜜糖刑房!”
河洛几次翻滚躲过滴落的酸液,余光瞥见了克蕾尔肚脐上嵌着的青色宝珠。
“用沙尘暴灌进去!”溟大声喊道。
恒河沙逆着重力腾空,在河洛掌心凝成钻头。
克蕾尔的机械蜘蛛腿刺来时,沙粒突然迸发出幽绿磷火,那是埋藏在瘟疫沼泽深处的亡灵怨念。
“你以为只有你会玩这些吗?”河洛将沙钻捅进克蕾尔的腹腔,却只见克蕾尔的身体突然膨胀成气球,黄裙被撑成半透明,露出底下密密麻麻的齿轮与血管。
她裂开的嘴角淌出如石油般粘稠的液体:“为什么要破坏派对?我们明明可以永远开心...”
迷宫的地面开始塌陷,暴露出的血肉管道中涌出无数小丑傀儡。
河洛踩着崩落的糖块数次跃向高空,恒河沙也在足底铺成天梯。
阴魂不散的克蕾尔的头颅像热气球般飘来,发丝间垂下带倒刺的锁链:"留下来陪我吧!"
“陪你妈!”溟在长命锁中的虚影突然实体化,鱼尾扫出一道高压水刃。
直接将克蕾尔的脸皮被削去半边,露出了血淋淋的脑颅。
河洛的沙钻精准刺入,于是克蕾尔发出了婴儿啼哭般的尖叫,乐园的霓虹灯管接连炸成烟花。
克蕾尔残破的面容突然柔和:“帮我...毁掉...”
乐园发出了垂死的痉挛。
摩天轮钢架扭曲成麻花,过山车轨道如肠子般翻卷在外。
河洛被洛水的水龙卷拽出废墟,她最后瞥见了克蕾尔的心脏在火海中融化成一枚焦糖勋章,甜腻的焦糊味裹挟着记忆的灰烬升腾。
河洛恍惚间好像又陷入了幻象:
孤儿院的铁皮屋顶下,克蕾尔蜷缩在哈莉怀中,哈莉的指尖沾着煤灰,在她脸颊画下的小花被漂白剂灼出溃烂的红痕。
两人的呼吸在寒冬凝成白雾,与屋顶漏下的星光交织成网,却始终罩不住床单破洞下裸露的霉斑。
潮汐站在草原上,掌心悬浮着游乐园最后一块蛋糕:“恐惧腌渍的甜蜜,真是令人作呕的发明。”
晨曦嚼着从废墟捡来的彩虹棒棒糖:“但爆米花味道不错哎!”
“这不是棒棒糖吗?”潮汐无语。
陌上玉替无双包扎着被糖浆灼伤的手腕:“下次拆迁记得带手套。”
河洛望着夕阳中崩塌的乐园,发梢的白玉珠闪过克蕾尔最后的影像。
那是个在教堂孤儿院画小丑妆的普通女孩,正在把偷来的糖果分给更小的孩子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