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羽将翅膀收拢成尖锥状，像离弦的箭矢般刺入雾瘴。
腐肉的气息灌入鼻腔，他的眼球开始灼痛。
视野中尽是蠕动的血肉组织，那些本该死去的细胞仍在诡异地搏动。
忽然，一根粗大的血管从下方弹起，末端裂开成布满尖牙的口器。
飞羽在空中急转，羽毛擦着利齿掠过，几片青铜色的飞羽被绞成碎末。
“还有三万米...”
他在心中默数，翅膀的每一次扇动都带起粘稠而沉重的阻力。
左翼突然传来剧痛，是三根红雾尖刺穿透了翼膜，漆黑的毒素顺着血管向上蔓延。
飞羽毫不犹豫地挥刀斩断被污染的羽翼末端，鲜血在天空中绽放成凄艳的花。
当最后一丝红雾被甩在身后时，他的右翼只剩下半幅残破的骨架。
月光石的光芒突然大盛，映照出了远方碎岩山体上盘踞的庞大阴影。
那抹幽蓝的光晕在暴风雪中若隐若现，哀伤的歌声正是从那里传来。
飞羽的瞳孔骤然收缩。
他见过驮族极尽华丽的祭祀彩绘，目睹过百兽公主降临时的神圣光辉，却从未想象过世间存在这样的生灵。
“沧”的鱼尾在冰面上折射出彩虹般的光晕，每一片鳞甲都仿佛流转着星河流转的幻影。
她垂落的发丝间游动着荧光的水母，苍白的肌肤下隐约可见深蓝色的血管纹路，那是在陆地生灵身上永远无法得见的，属于深海的模样。
“我不知道你是谁…但是…拜托你…停下吧...”
飞羽在狂风中嘶吼，但歌声依旧穿透耳膜直达灵魂。
他感到心脏正在被无形的丝线缠绕，那些丝线刺激着他血脉深处的记忆——被天降之海吞噬的祖先，在红雾中腐烂的战友，还有此刻在地穴中等死的族人。
怪哉…第一纪元毁灭的元凶…
那荒原中心的海妖，居然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怪哉给附身了吗？坏了…
绝望的情绪如潮水般漫上咽喉，却只见护符突然发出灼目的金光。
利爪刺入胸膛的瞬间，剧痛反而让意识清明。
飞羽借着最后的气力降落在碎岩边缘，折断的翼骨在冰面上划出长长的血痕。
他仰头望着人鱼低垂的面容，发现她紧闭的眼睑下不断渗出珍珠般的泪滴，那些泪珠坠落在冰面上，立刻冻结成晶莹的珊瑚。
那是怎样的，无法用言语来形容的生命啊！仿佛只是曾经存在过，也已经是称得上奇迹的造物了啊……
简直……美伦美奂……
“强大的人鱼...”飞羽的声音混着血沫，“你为什么要哭泣？”
人鱼沧的睫毛如蝶翼一般颤动。
当她睁开双眼时，飞羽仿佛看到了暴风雨前夕的海面。
在沧没有瞳孔的银白色眼眸中，翻滚着千年孤寂凝结的阴云。
她的鱼尾突然剧烈抽搐，拍碎了大片的冰层，飞溅的冰渣在空中凝成悬浮的水母群。
“你能听见...”她的声音像是千万个海螺同时低鸣，震得飞羽耳膜生疼，"…我的声音？"
飞羽艰难地支起上半身，发现沧缠绕碎岩的尾鳍上布满狰狞的伤口。
那些裂痕中不断渗出荧蓝的血液，在冰面上绘出诡异的符文。
"海妖...是你的血亲？"
“海洋神族曾是潮汐公主冠冕上最明亮的明珠。”
沧的指尖抚过腰间悬挂的贝壳项链，七个空置的银环叮当作响，
“直到…直到怪哉毁灭了一切，夜晚女神扫清佚界后，我们作为夜晚山血液的孩子诞生了。”
她突然剧烈咳嗽，吐出的血珠在空中化作游动的小鱼，。
飞羽望着远方翻涌的红雾，突然明白那些诅咒的本质。那不是单纯的怨恨，而是被困在腐烂躯壳中的灵魂发出的求救。
“我们给了他解脱。”他握紧胸前的护符，"用百兽公主赐予的骨刃，切断了他与怪哉的连接…但…他似乎没有完全死去。"
沧的身躯突然僵住。
她伸出手指，轻轻触碰飞羽残缺的身躯。
做不到…
她太庞大了，仅仅是指甲，也比飞羽整个身躯都要庞大。
沧心念一动，温暖的水流凭空涌现，包裹住飞羽千疮百孔的身躯。
“所以你们承受了他的诅咒...”
她低语着，尾鳍的伤口开始渗出更多蓝血，“这些红雾本就该由海洋神族来净化。”
飞羽感觉生命力正在急速流逝，但依旧挺直脊背：“半兽人不需要怜悯，我们...”
“但你们值得尊重。”
沧突然打断他，扯下了项链上最大的珍珠。
那蓝色珍珠内部还封印着一滴金色的液体，那是皓月公主洒向人间的月光精华，帝流浆。
仔细看去会发现那其中似乎在涌动着微型的海啸。
“这是潮汐公主为苍生流的泪。”
温柔的水流将珍珠按在飞羽心口，“现在它是你们的了。”
珍珠融入血肉的瞬间，飞羽背后的残翼突然迸发出耀眼光芒。
新生的羽翼比原先更加宽阔，每根羽毛都流转着水波般的光泽。
但他能感觉到，某种本质的东西正在被海洋同化…
指尖长出蹼膜，耳后裂开鳃缝。
“不！”他猛地后退，用骨刀削去变异的部位，“半兽人永不为海洋神族！”
沧露出苦涩的微笑：“果然和传闻中一样骄傲...”
她伸手将水流点在飞羽眉心，抽取出了其中的一缕银光注入蓝色的珍珠。
“带着我的歉意回去吧，勇士。你的族人会获得干净的生存之法，而你...”
她望着远方开始崩塌的红雾，“未来将会成为连接陆地与海洋的虹桥。”
飞羽乘着突然涌现的温暖气流升空时，他看见沧的鱼尾正在寸寸碎裂。
那些彩色的鳞片化作无数发光的水母，涌向正在消散的红雾。
他忽然明白，净化诅咒的代价远不止一滴潮汐公主的眼泪。
人鱼沧在用自己千万年的道行，为并非同族的海洋神族与怪哉赎罪。
当他带着漫天水母群飞回地穴时，族人们看到的是一幅神迹般的景象。
发光的千百种海洋生物温柔地托着勇士残破的身躯，被红雾污染的土地绽放出嫩绿的新芽，在风雪之中飘摇不定。
飞羽最后看到的，是灰爪族长颤抖的双手接住那颗蕴含生命之法的珍珠，而后他的意识便沉入了温暖的洋流。
“你真该死啊…飞羽。”
夜影的声音颤抖着，她死死的握着手中的月光石，不知心中在想着什么。
地穴外，沧的歌声再次响起。
这次不再是哀伤的挽歌，而是充满希冀的摇篮曲。
她半透明的身躯在晨光中逐渐消散，化为泡影。
唯有那些水母永远留在了大荒原，成为后来被称作“沧之泪”的奇妙生灵。
而在遥远的深海，潮汐公主的王冠上，第七颗珍珠悄然失去了光芒，永远不再亮起。
天之渊底部，无边的黑暗中，一只巨蚌在若有若无的张合？
蜷缩在蚌壳中央的潮汐公主，她那绣满了星河的华丽汉服在黑暗中相当的惹眼。
只是…
只是，若是她真的不想被人所见，这没有生命的巨蚌，又为什么会若有若无的张合呢。
（早上晚/晚上早，这里是作者/笔者/键人/臭笔杆子）
（终于找到了。。。也许可以稳定干下去的工作，存稿也上到148W啦，如果真的稳定了下来，我会考虑改成双更/三更的（依然是一章两千字左右）
（暂时没有心情码字呢，说真的这个工作好累，下午三点多准备上班，凌晨三点多才能摸到床，哎，十八岁中专牛马，倒也没的选择）
（要是我出生在一个正常的家庭就好了，这样子我今明几天高考完，有整个大学四年来打磨剧情呢，本来打算五百万字才考虑发布出来，最后迫于现实压力，七十万字就开始发布了，很无奈呢，最终成绩也是听取扑街一片。）
（要是将来可以签约/上架，我一定要在感言里狠狠卖惨求打赏，我感觉我怎么也能惨进中国前十万人吧？）
（然后，我会一百更（一天十更连续十天）。有存稿是这样的）
（以上，2025.6.8，凌晨3：48，勿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