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呀啊!”
溟轻轻的弹了一下河洛的额头,没好气道:“你这家伙,我不是说了我尽心尽力的教导你吗?自然不会藏拙了,快给我看看!”
“嗯…这样,你坐在我腿上,我可以一心两用,一边看文献,一边了解你的修行情况。”
溟蓝色的瞳眸流光转动,两手拍打着她富有弹性的白裤袜大腿。
“普罗大众对于生命修行层次的深浅,将修行分为了八境。”
“从看到“能量”开始,便已经站在了“门外”,谓之门外汉;可以“摸”到能量,便是“管中窥豹,略见一斑”;对能量的初步运用,即收纳与释放,便算是“初窥门径”了。”
溟坐在小床上轻轻的抚摸着河洛的白发。
“小有所成,是能将自然中的能量转化成适合生命个体适用的独特能量,如你提升身体热度的爆发型格斗技;登堂入室,便是已经完全掌握了自己的力量,如你将身体热度提升到接近一百度的一个小极限。”
“炉火纯青,便已经是修行者中的佼佼者,足以称得上一句寻常话本中的“大宗师”之流了;而功德圆满,亦称大成,此境便已经是进无可进之境,再想往后走,便是七分天注定了。”
溟一掌推出,渡让了一点点灵魂意义上的力量给河洛,木屋中,河洛咳出了一大口伤血。
“但是这个世界上不仅有着一朝闻道,白日飞仙之谈,更有着诸多人定胜天、机械降神之谈。”
“有的人七岁而炉火纯青,十五已功德圆满,但却穷其一生也无法达到“至臻化境”,这或许是缘分不到,又或许是天分不到,又或许是努力不到。”
“也有人在将死时才堪堪踏进修行的门,却是一朝至臻而化境,羽化而登仙。”
“不过你是不同的,河洛,你能明白吗?”
“你的将来,或许可以与帝国公主一般,睥睨天下英雄,哪怕你将来选择自甘堕落,但只要不死,时间的齿轮也足以将你推进佚界历史中的第一梯队。”溟语重心长的说道。
河洛调整了一下状态,有些不可置信的说道:“虽然我从小就知道自己是个天才,但是这个评价是不是有点太高了?”
“虽然从未亲眼目睹,但是我也能知道,如今的帝国公主就是世间最高的山最长的河,但是你要知道,帝国公主是仙灵,她不可能永远与“帝国”同在。”溟开始了给河洛摸骨。
“怎么会?”河洛依然不可置信:“帝国公主大人如果不会与帝国同在,那她就不是帝国公主大人了,要不然,帝国就不是帝国了。”
“我听说,人之所以越常庸者,无非法侣财地,师德慧悟…”
溟的声音在寂静的意识空间里流淌,带着一种古老智者惯有的、近乎咏叹的韵律。
她倚坐在那张由纯粹精神力凝聚的小床上,指尖无意识地缠绕着河洛一缕银白的发丝,目光悠远,仿佛穿透了火柴盒小屋简陋的四壁,望见了佚界万古以来无数修行者挣扎沉浮的景象。
“法,乃通天之径,无上妙诀。多少人皓首穷经,只为求一纸真传;
侣,指同道挚友,或双修伴侣,互相扶持,共参大道;
财,天地奇珍,灵石宝药,堆砌登天之阶;
地,洞天福地,灵脉汇聚之所,吐纳一口清气抵得上凡俗十日苦修;
师,明灯引路,解惑授业,免坠歧途;
德,积善行,聚福缘,冥冥中自有天助;
慧,先天灵光,悟性超绝,一点即透;
悟,刹那灵机,打破迷障,得见真如……”
她的语调平缓,如同在诵读一部古老的典籍,将那些被无数修行者奉为圭臬的金科玉律娓娓道来。
河洛安静地听着,这些话语与她过往在西境学院里听过的教诲隐隐重合,构筑起一个看似坚不可摧、通往强大的阶梯。
她甚至能想象出那些画面:
仙门重地,灵光冲霄,弟子们为争夺一部秘典大打出手;
双修道侣于灵泉畔琴瑟和鸣,气机交融;
拍卖会上,天材地宝引得大能倾家荡产;
名山大川中,洞府禁制森严,独占灵脉;
白发师尊高坐云台,口吐莲花;
善人广施恩泽,霞光绕体;
天才少年观落叶而悟道,一夜破境;
苦修者枯坐百年,一朝顿悟,白日飞升……
这些,构成了佚界对“超凡之路”最普遍、最根深蒂固的认知。
然而,就在河洛以为“老古董”溟会顺着这“常理”继续剖析下去,指点她如何在这八条大道上筹谋奋进时——
“放屁!”
溟的声音陡然拔高,如同平静海面骤然炸响的惊雷!
那两个字,裹挟着一种近乎狂暴的怒意和极端的不屑,狠狠砸碎了之前营造的所有平和与理所当然。
轰!
整个意识空间为之剧震!
原本稳固的白茫茫边界剧烈地扭曲、波动,如同被投入巨石的湖面。
火柴盒小屋的墙壁上瞬间爬满了蛛网般的裂痕,屋顶簌簌落下细碎的光尘。
河洛面前那套悠月小姐的魔法茶具“啪嚓”一声,精致的瓷杯直接碎裂,温热的、不知名的花茶泼洒出来,却在触及桌面前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定格在半空,形成一片琥珀色的、微微颤抖的液体琥珀。
河洛被这突如其来的剧变和溟的暴怒惊得浑身一颤,猛地抬头,瞳孔骤缩。
眼前的溟,气质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先前那个慵懒、带着点玩世不恭、甚至有些慈祥,额……如果忽略她外表的话的溟消失了。
她霍然站起,纯白的晚礼裙无风自动,猎猎作响,周身散发出一种冰冷、锐利、仿佛能刺穿万古时空的磅礴威压。
她那双原本如月下深海般平静的蓝眸,此刻燃烧着熊熊的怒火,那火焰并非虚幻,而是实质般的幽蓝光芒在瞳孔深处跳跃、升腾,映得她白发如银瀑,根根都似蕴藏着雷霆。
她一步踏出,脚下的白色边界如同脆弱的琉璃般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裂痕蔓延。
她居高临下,俯视着坐在小床上、因惊骇而微微后仰的河洛,声音如同万载玄冰相互摩擦,又似深海最狂暴的暗流在咆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