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能清晰地“感觉”到身下那充满惊人弹性的“支撑物”,以及透过那层薄薄精神丝袜传递过来的、属于溟的、绝对强大的精神本源那冰冷而磅礴的脉动。
溟似乎对她的僵硬和窘迫毫不在意,或者说,这本就在她的预料之中。她甚至没有低头看腿上这个如坐针毡的少女,只是随意地抬起了右手。修长白皙的指尖在空中优雅地一划,一道幽蓝色的、仿佛由无数细小星辰符文构成的光带便凭空出现,在她指尖缠绕、汇聚。
光带迅速凝实、展开,化作一卷散发着古老沧桑气息的文献。那并非实体纸张,而是纯粹精神力构筑的投影。文献表面覆盖着一层流动的、仿佛水银又似星沙的奇异光泽,无数细密到肉眼难辨的古老文字在其中沉浮、流转,散发出令人心悸的信息洪流。
仅仅是其存在本身,就散发出一种足以碾碎普通灵魂的沉重威压。文献的边缘,隐约可见一个烙印——那并非任何已知国度的徽记,而是一道简洁、凌厉到极致的划痕,仿佛能将空间本身都一分为二!
仅仅是惊鸿一瞥,河洛的灵魂就感到一阵强烈的刺痛和眩晕,仿佛有亿万道冰冷的视线穿透时空,从那烙印中投射而来。
“有关帝国公主的手记,”溟的声音在河洛头顶响起,平静无波,却像重锤敲在河洛心头。“关于她如何‘劈开佚界’。”她一边说着,一边用空着的左手,极其自然地、仿佛对待一件稀松平常的物品般,轻轻搭在了河洛紧握成拳、放在她自己膝盖上的右手手背上。
冰凉!
那股属于溟的、深海冰川般的凛冽气息,透过那只看似随意搭上的手,瞬间侵入了河洛的灵魂!河洛猛地一颤,如同被冰针刺中,差点直接从溟的腿上弹起来。
她想抽手,那只手却像被无形的寒冰冻住,僵硬得无法动弹分毫。
“别动。”溟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命令式的慵懒。
她的左手并未用力禁锢,但那冰冷的触感和无形的精神压制,让河洛根本生不起丝毫反抗的念头。
溟的拇指甚至无意识地、极其轻微地在河洛冰冷僵硬的指关节上摩挲了一下,像是在安抚一只受惊的小动物,又像是在感受着指下这具年轻灵魂的细微震颤。
那动作轻若无物,却让河洛浑身汗毛倒竖,一股难以言喻的羞耻和异样感从被触碰的手背直冲头顶。
溟的注意力似乎已经完全沉浸在那卷散发着恐怖威压的文献中。她的右手食指指尖亮起一点深邃的蓝芒,如同探针,轻轻点向文献表面那流动的星沙文字。
“看这里,”溟的声音低沉下来,带着一种解析古老秘密的专注。“帝国历三百二十七年,霜月,朔日。西境精神兽人王族遗民(精美精日精韩精苏的意思)联合深渊教团、熔火矮人氏族、以及……幻想河畔的遗族,集结兵力七百三十万,号称‘灭帝之锋’,陈兵于最初海渊之畔。其势如黑潮,遮天蔽日,气机勾连,引动海渊魔物呼应,欲断帝国命脉…”
随着溟的诵读,她指尖点中的那片文献区域骤然放大,无数细密的文字如同活物般飞舞重组,竟在虚空中投射出一幅模糊却惊心动魄的战争幻影!滔天的黑潮席卷天地,狰狞的巨兽在海渊中咆哮,无数强大的身影气机勾连,形成足以撕裂空间的庞大阵势!仅仅是这投射出的幻影残像,散发出的杀伐之气和能量余波,就冲击得河洛意识空间剧烈波动,白茫茫的背景色染上铁血与硝烟的暗红!她感觉自己仿佛置身于那毁灭性的战场边缘,灵魂都在那恐怖的威压下瑟瑟发抖,被溟握住的右手更是冰冷得失去了知觉。
而就在这心神被恐怖战争幻影所慑的瞬间,溟那搭在河洛手背上的左手,食指指尖,毫无征兆地动了!
快!准!狠!
并非点穴时的狂暴冲击,而是一种极其精妙、带着引导意味的、如同冰锥刺破薄纸般的轻触!
嗤!
指尖带着一点凝练到极致的幽蓝星芒,精准无比地点在了河洛右手手腕内侧,一个极其隐秘、甚至河洛自己都从未察觉到的穴位上——少海穴!
这一点,与之前那颠覆性的七指截然不同!
没有剧痛,没有冲击灵魂的震荡。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冰冷而尖锐的穿透感!仿佛一根淬炼了万载寒冰的细针,瞬间刺穿了河洛手腕的皮肤、血肉、骨骼的虚影,直接点中了她灵魂能量流动的一个极其细微、却至关重要的节点!
嗡——!
河洛的右手,那只被溟看似随意搭着、实则完全掌控的右手,猛地不受控制地剧烈一颤!紧接着,一股完全陌生的、冰冷而暴烈的能量流,如同被强行唤醒的远古凶兽,从她灵魂深处、从那被点中的少海穴中咆哮着奔腾而出!
她的右手五指,在完全不受她本人意志控制的情况下,猛地张开,僵硬,然后以一种极其诡异、充满原始力量感的姿态,开始自行结印!
拇指内扣,食指如钩,中指挺直如剑,无名指与小指以违背常理的角度扭曲交叠!一个繁复、古老、带着蛮荒祭祀气息与凛冽杀伐之意的印诀,在溟那看似随意的指尖一点之下,竟被强行引导着,在河洛的手上瞬间成型!
结印完成的刹那,河洛的整条右臂都亮了起来!皮肤下浮现出无数细密的、如同血管又似能量回路的幽蓝纹路,一股冰冷、狂暴、带着湮灭气息的力量在她掌心疯狂汇聚、压缩,形成一个微型的、极度不稳定的能量漩涡!漩涡中心,一点深邃的黑暗正在孕育,散发出令人心悸的、仿佛能吞噬一切光线的恐怖气息!
这力量如此陌生,却又带着一种源自血脉、源自灵魂最深处的诡异熟悉感!仿佛它本就沉睡在那里,只是被溟这轻描淡写的一指,无情地唤醒了!
“感觉到了吗?”溟的声音在河洛耳边响起,近在咫尺,带着一丝近乎残酷的满意。
她的目光甚至没有从眼前的帝国公主手记上移开,诵读还在继续:“…彼辈气机相连,自以为坚不可摧。然,大道至简,万法归源。其阵眼核心三处,一在兽皇图腾眉心,一在深渊祭坛血池,一在……幻想河支流倒影之虚幻节点。破之,如沸汤沃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