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二三四五六七八。。
兜兜转转，这壶最终到了悠月的手上，然后传到她这里，最终又被同为人鱼的溟捡起来继续用。
"再来一壶～"溟把鎏金壶倒扣在头顶，壶嘴恰好对准她张开的嘴。
残存的茶香混合着发丝间的珍珠粉簌簌落下，在她锁骨处堆出个小型的茶山沙盘。
当发现真的滴不出一滴茶水后，她突然把壶抛向高空，鱼尾凌空抽射出一道水刃。
鎏金壶在暴力摧残下终于展现终极形态。壶身展开成莲花宝座，壶嘴分裂成九头蛇状的出水口，壶柄化作盘旋上升的龙形茶漏。
溟盘坐在莲台上俯视河洛，身后浮现出七十二道虚影，每位手中都捧着不同朝代的饮茶器具。
"茶道终极奥义·万川归海！"
随着溟的吟唱，虚空裂开无数茶泉。
碧螺春凝成的青龙、普洱幻化的玄龟、茉莉花茶聚成的白凤，无数茶汤神兽朝着河洛呼啸而来。
少女绝望地发现连呼吸都带着龙井的豆香，就连指尖渗出的汗珠都是上好的冻顶乌龙。
当茶海啸即将吞没河洛时，溟突然打了个充满茶气的饱嗝。
所有幻象应声碎裂，鎏金壶叮铃哐啷地变回原形砸在她脚边，壶嘴里缓缓飘出半片泡发的茶叶。
"嗝～"溟四仰八叉地躺在茶渍汇成的浅滩里，尾鳍有一下没一下地拍打着虚空，"下次...嗝...记得准备蜜饯配茶..."她的衣襟大敞，露出肚皮上用茶汤临时绘制的航海图，某个标注宝藏的红叉正随着打嗝在肚脐周围晃悠。
河洛捏着鼻子靠近时，发现溟的每根发丝都散发着不同茶香。
左侧鬓角是祁门红茶的蜜香，右耳后的卷发是洞庭碧螺春的果味，就连鱼尾末梢都渗出白毫银针的毫香。
“哎…”
喝死人不偿命的溟长呼出了一口气，说道：
“被抛弃的孤儿凭借自己的努力成为天才少女，查明边境山脉，加速帝国西境百年计划，一已之力带动了帝国西境大开发，孤身杀入敌营，直取海洋神族与怪哉之厄首级，顺路处理掉杀害千人的残忍恶灵。”
“时来天地皆同力，帝国会为你造势，卡尔伏·河洛，你将会是新生的传奇。”
“那个悟仁丙，是大成境界的体修，其余的卫兵，也是炉火纯青境界的修行者，这样的修行者对于仙人而言不过恒河之沙，只是对于凡人，已经是高不可攀了。“
“我活了不知道多少个亿年，看人的眼光还是有的，他不仅是真诚的道歉，甚至从心理状态来看，是真的做好了被惩罚的准备。”
“放在第三纪元，这种级别的修行者，就是杀上百千个人又如何呢，普通人家照样要当祖宗供着呢…”
几声空响传出，原来是溟还在吸花茶，但是瓶中的花茶已经一滴都没有了。
“那曾经是悠月小姐的法器，你注灵力试一试。”河洛捂着被子，出气多进气少的说道：“话说，我姓河，不姓卡尔伏，也没有卡尔伏的字。”
咕噜咕噜，溟喝了半刻钟，狠狠的喝了个爽后才娓娓道来：“我知道。”
“但是你也该知道。”
“化境而登仙，是掌握了力量的生灵在达成了某种条件后的外在表现，仙人八境的划分与修行八境并无不同。”
“说到底，八境只是生命的修行深度进行的划分而已，什么筑基仙帝，武师武祖，法师法神，毛僵旱魃，都只是不同生命的不同修行方式，只是我们把这些名为大乘期，宗师级，法神境，早魃这样的境界给等价代换到了八境里。”
溟那冰冷而充满掌控欲的手指依旧缠绕着河洛一缕汗湿的银发，帝国公主手记上流淌的铁血文字与河洛右手掌心那团不受控的、冰冷暴戾的能量漩涡，在意识空间中形成了诡异的双重奏。
就在河洛心神被这撕裂感折磨得濒临崩溃时，溟的声音再次响起，如同穿透硝烟迷雾的冰冷钟声，将话题陡然拉向另一个更为宏阔、更为本质的维度。
“化境而登仙，”溟的指尖无意识地在河洛的发丝上绕了个圈，蓝眸依旧凝视着文献上那足以劈开世界的凌厉划痕烙印，语气却平淡得像在谈论天气。“不过是掌握了力量的生灵，在达成了某种条件后的…外在表现。”
这轻描淡写的定义，如同投入深水的一颗石子，在河洛混乱的意识里激起涟漪。
化境登仙！那是多少修士梦寐以求、视为终极的彼岸！是神话传说中才能窥见的景象！在溟的口中，却仅仅是一种“外在表现”？这颠覆性的论断，甚至比之前“财侣法地是放屁”的惊雷更具冲击力，因为它直接撼动了修行者认知金字塔最顶端的基石！
溟似乎完全不在意河洛内心的惊涛骇浪，她的左手，那只刚刚引导出河洛体内陌生毁灭力量的手，此刻却异常轻柔地覆盖在河洛因压制漩涡而微微颤抖的右手手背上。
冰冷的触感如同封印，暂时安抚住了那狂暴的能量，却让河洛更加清晰地感受到溟那浩瀚精神力的绝对控制。溟的拇指指腹，带着一种近乎研究的意味，缓缓滑过河洛手背上因能量涌动而浮现的幽蓝纹路。
“仙人八境的划分，”溟的声音低沉而清晰，每一个字都像刻刀般凿进河洛的意识，“与修行八境——门外汉、管中窥豹、初窥门径、小有所成、登堂入室、炉火纯青、功德圆满、至臻化境——并无本质的不同（指境界名字一模一样）。”她终于微微侧过头，那双流转着星云与深海的蓝眸，第一次真正意义上地、带着一种洞穿万古的漠然，落在了河洛因震惊而失焦的灰白瞳孔上。
“说到底，”溟的嘴角似乎勾起一丝极淡、极冷的弧度，像是对世间无数纷繁名相的嘲讽，“八境，仅仅是对生命修行深度的刻度量尺。一种…相对客观的标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