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浓于水也得明算账!”河洛几乎是吼出来的,试图用音量掩盖自己的心虚和这荒谬绝伦的局面,“十八万八!十八万八啊!那得买多少斤妖兽肉?够我修炼多久了?就这么一把火给你烧没了!不让你打工还债难道让我去抢银行吗?!”她越说越觉得自己有理,气势居然又足了几分,抓着洛水的手也更紧了,仿佛生怕这个“顶级抵押物”跑掉。
“再说了!”河洛像是找到了强有力的论据,目光再次投向白昼颖,语气急促,“你看看白小姐!她都被你吓成什么样了?眼泪汪汪的!这精神损失费怎么算?让你打两天工抵债那是便宜你了!这是给你一个将功补过的机会!体现我们姐妹情深、勇于承担的机会!你懂不懂!”
洛水被这一连串的强词夺理砸得晕头转向,她看着河洛那副“我全是道理”的模样,气得差点笑出来。她用力想抽回自己的手,却发现河洛在这危急关头不知哪来的力气,居然挣不脱。
“你放开我!你个小没良心的!我那是帮你教训变态痴女维护你的肖像权!你怎么恩将仇报!”洛水也开始口不择言了,铃铛因为她的挣扎响得更急了,在空旷的教堂里回荡,莫名增添了几分混乱和闹剧的色彩。
“维护肖像权的方式就是烧掉十八万八?你这维护成本也太高了吧姐姐!”河洛毫不示弱地顶回去,同时用力把洛水往白昼颖的方向又推了近半步,简直像是在进行某种现场交割,“白小姐你看!货色……不是,你看我姐姐!能打能扛,颜值还高,带出去多有面子!打工还债绝对物超所值!你就说行不行吧!”
白昼颖已经完全懵了。
她看着眼前这对姐妹像是菜市场讨价还价一样把自己当成交易的中心,一时间忘了害怕,忘了羞耻,只剩下巨大的荒谬感。
她张了张嘴,看看一脸“快答应不然亏大了”的河洛,又看看一脸“你敢答应我就跟你同归于尽”的洛水,喉咙里发出几个无意义的音节,完全不知道该如何接话。
她甚至下意识地真的打量了一下洛水——至臻化境的仙灵,确实……很强,很漂亮,但是……
潮汐在一旁终于忍不住轻笑出声,那笑声低低的,带着毫不掩饰的愉悦和看戏的兴味。
晨曦更是捂住了嘴,肩膀一耸一耸的,显然憋笑憋得十分辛苦,她甚至偷偷从指缝里往外看,眼睛亮晶晶的,觉得这比集市上任何表演都有趣。
河洛听到潮汐的笑声,脸颊更是烧得厉害,但她现在是骑虎难下,只能硬着头皮继续这场她自己掀起的、无比尴尬的“抵押谈判”。
她强迫自己无视洛水那快要喷火的眼神,只是紧紧盯着白昼颖,试图用眼神传递“这是最优解你快点头”的迫切信息。
教堂彩绘玻璃投下的光斑静静移动,将这场突如其来的、关于“至臻化境仙灵打工抵债可行性”的荒谬讨论笼罩在一片迷离的光影之中。
圣坛上的夜晚女神圣像依旧沉默,仿佛也在无言地注视着这离奇的一幕。空气里弥漫着一种混合了尴尬、羞愤、荒唐和一丝微妙期待的诡异气氛。
”那个…不如这样,刚好我也打算今晚就下矿,不如我们一起?我还可以出…”白昼颖伸出了一根食指。
“一万?”河洛的眉头微微蹙起,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失望。
她原本期待的是一个能匹配这次冒险规模的数字,毕竟她们要面对的是能让整个矿洞陷入瘫痪的鼠怪群,甚至可能还要面对更深层迷宫中未知的危险。
这个数字,虽然对普通人来说已是天文数字,但对修行者而言,尤其是可能需要动用仙器、消耗大量灵力的战斗来说,似乎显得有些……儿戏。
她不禁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或者对方只是在开玩笑。
白昼颖看到河洛瞬间黯淡下去的眼神,以及一旁洛水毫不掩饰翻起的白眼,心里顿时“咯噔”一下。
她意识到自己可能犯了一个巨大的错误。
她光顾着沉浸在见到偶像的激动和之前的尴尬中,却完全误判了河洛的经济状况和预期。
“难道…河洛大人其实并不宽裕?冒险者不都是传说中一掷千金、富可敌国的吗?还是说…她刚刚历练归来,消耗巨大,正急需补充?”
白昼颖的大脑飞速运转,脸颊因为自己的失言而微微发烫。
她看到河洛那身看似普通、甚至有些磨损的白色卫衣,以及那双虽然干净但绝非名贵的运动鞋,一个念头不受控制地冒了出来:这位名震西境的传奇冒险者,或许真的只是个对金钱没什么概念的“穷鬼”?
毕竟,真正的强者往往专注于提升实力,对世俗的金银反而看得很淡。
这个想法让白昼颖感到一阵莫名的心疼和更加汹涌的愧疚。
她怎么能用区区一万块钱来玷污河洛大人的出手?这简直是对其实力的侮辱!更何况,自己刚才还冒犯了她,烧了她珍贵的限量版卡牌……虽然那是意外,但补偿是必须的。
而且,若真能请动河洛大人和她的姐姐们彻底解决矿洞危机,其价值根本无法用金钱衡量。
这对于拉克希米城,对于她父亲的工作,对于夜晚女神教的声誉,都至关重要。
这笔投资,绝对值得!
电光石火间,这些念头在她脑中闪过。她猛地吸了一口气,仿佛下定了某种决心,原本还有些游移的眼神瞬间变得坚定无比。
她挺直了腰板,尽管身高依旧不及河洛,但气势却陡然拔高,声音也提高了八度,带着一种近乎破釜沉舟的决绝:
“一千万!银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