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洛瘫坐在一片狼藉的晶砾上,感受着身体内部传来的、既陌生又熟悉的充盈感。
之前的战斗太过惨烈,身体一次次被重创,又在高温蒸汽和求生本能下强行黏合修复,此刻静下来,她才清晰地察觉到那种微妙的变化。
残破的身体被高温锻烧得有些膨胀,在战斗过程中强行重新黏合,此刻虽然伤痕累累,但整体轮廓似乎……圆润了那么一丝丝?
河洛下意识地捏了捏自己的手臂,心里嘀咕:感觉自己好像‘胖’了一点。
但理智立刻反驳了这个念头。不,自己的质量应该是没有大改变的,能量的吸收和消耗大体应该是平衡的。
这种“胖”的感觉,并非脂肪堆积,而更像是……密度和结构的优化带来的充实感。
硬要形容的话,有一点点像被洛水那能让人死去活来的脚底按摩之后,虽然酸痛难忍,但筋骨仿佛被强行抻开、理顺后的那种……奇异的“舒坦”?
当然,前提是能忽略掉那惨绝人寰的过程。
她隐约明白发生了什么。
在濒死的边缘反复横跳,身体的组织细胞在那极致的求生本能驱动下,伴随着这场剧烈而漫长的战斗,被强行打碎、淬炼、然后以一种更高效、更坚韧的方式重组了。
同量而不同质。
身体的“材料”总量或许变化不大,但其“品质”已然发生了飞跃。
就像一块凡铁,经过千锤百炼,去除了杂质,内部结构变得更加致密坚韧,虽然重量依旧,却已能吹毛断发。
这便是登堂而入室,脱胎而换骨。
她终于真正踏入了“体”修的这一全新境界,不再是依靠天赋本能和粗浅运用,而是开始触及到更深层次的肉身奥秘。
一直安静旁观的潮汐,似乎察觉到了她身上那趋于稳定的、焕然一新的气息,用她那特有的、淡淡的语气,表达了认可:
“看起来你好像突破了体的境界?恭喜啊。”
这平淡祝贺听得河洛嘴角一抽,回想起突破过程中那堪比凌迟的痛苦,她连一个像样的笑容都挤不出来,只能有气无力、极其敷衍地回了一句:
“呵呵哒。”
内心早已是泪流成河,疯狂咆哮:妈耶,这个突破方式再也不要有了好吗!
虽然比常规的打坐冥想、水磨工夫般的修行快了不知道多少倍,效率堪称恐怖,但是真的好痛哇!
那种每一寸血肉都被碾碎、每一根骨头都被敲断、然后在高温和意志下强行重塑的感觉,她这辈子都不想再体验第二次!
她从来没有分泌过这么多的强效肾上腺素! 整个战斗过程,她的身体就像一台被超频到极限、随时可能烧毁的机器,全凭一股不想死的狠劲和过量的激素在硬撑。
想到这里,她不由得打了个寒颤。再多来几次,她都要脱敏了… 对痛苦的耐受度是提高了,但那种游走在崩溃边缘的感觉,她可一点也不想习惯。
而且,耐药性太高可不见得是什么好事。。。 万一以后遇到真正的生死危机,身体却因为习惯了这种程度的刺激而无法爆发出足够的潜力,那岂不是完蛋?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她就猛地甩了甩头,像是要把这可怕的想法驱逐出去,在心里无声地呐喊:绝不是!!!我一点都不想再尝试这种突破了!一点都不!
她宁愿老老实实、慢一点修炼,也绝不想再被这样当成铁胚一样捶打了!
这次的经历,绝对要列入此生最不想回忆的恐怖事件排行榜前三!
河洛猛地咳出一口乌黑的血块。
她踉跄着扶住残存的茧壳,突然发现自己的身高似乎增加了——原本合身的运动鞋居然露出了一截脚踝。
河洛怔怔地站在原地,有些不适地活动了一下肩膀和四肢,一种陌生又协调的感觉充斥全身。
她下意识地比划了一下自己与旁边一块残破晶柱的高度,语气里带着难以置信的茫然:
“我...我还变高了?”
声音似乎也少了点之前的稚气,多了些清越。
溟如同一条优雅的游鱼,灵巧地绕到她身边,半透明的指尖带着冰凉的水汽,戳了戳她手臂上那明显隆起、线条流畅的肌肉,用一种研究标本般的口吻解释道:“细胞重组时也优化了骨骼结构。” 她顿了顿,鱼尾轻轻摆动,补充了一个精准到令人发指的数据,“顺便说,现在的你重了XX公斤,” 她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戏谑,故意在河洛身上某些部位流转,“都长在该长的地方了。”
顺着人鱼祭司戏谑的目光,河洛下意识地低头看向自己胸口——轰!
仿佛有蒸汽从头顶冒出!
她瞬间从耳尖红到了脖颈!
之前战斗激烈,精神高度紧绷,完全没注意到身体细节的变化。
此刻经溟一提,她才骇然发现,经由瘟疫巫毒重塑的新生身体,确实比原先……丰盈了些许。
更要命的是,之前战斗导致衣襟多处破碎,此刻更是让这个“残酷”的事实昭然若揭!
“闭上眼睛!”
河洛发出一声羞愤的尖叫,手忙脚乱地扯过旁边一块较大的、尚未完全消散的瘟疫能量茧壳,像抓救命稻草一样死死挡在胸前,试图遮住那突如其来的“成长”。
“现在知道害羞了?” 溟看着她这副窘迫的模样,笑得花枝乱颤,眼泪都快出来了,“刚才把鼠妖按在地上揍的时候怎么没见你——”
她的调侃还没说完——
“叮铃~叮铃~”
熟悉的、带着一丝凉意的铃铛声,由远及近,清脆地响起。
众人抬头,只见洛水正踏着由冰晶瞬间凝结而成的、闪耀着寒光的台阶,如同冰雪女王般从天而降。
她发梢和睫毛上还粘着些许未化的晶莹霜花,显然是为了赶路动用了些能力。
当她轻盈落地,目光扫过场中,最终定格在正手忙脚乱用茧壳遮体、身高明显拔高一截、身材曲线也发生了微妙变化的河洛身上时——
洛水脸上那惯有的、带着点慵懒和戏谑的笑容瞬间冻结。
她那双湛蓝如同最深海域的瞳孔,骤然收缩成了两道危险的竖线!
一股无形的、混合着极致寒意与某种难以言喻怒意的低气压,以她为中心弥漫开来。
“小、河、洛——”
洛水开口了,声音依旧是那副甜腻腻的腔调,但任谁都能听出那糖衣之下包裹着的、足以冻裂灵魂的冰冷杀气。
“解释一下,” 她慢慢走近,铃铛随着她的步伐发出清脆却令人心悸的声响,“为什么突破境界……会突破出第二性征?” 她的目光如同手术刀,精准地落在河洛紧紧护住的胸前,然后缓缓上移,对上河洛惊慌失措的眼睛,一字一顿地问道:
“你、兴、奋、了?”
这个问题如同一道惊雷,把河洛劈得外焦里嫩,张着嘴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只觉得百口莫辩,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这种感觉,怎么说呢?
简直就是自己躺在床上在玩小玩具的时候因为胸前的赘肉实在是太大小玩具又太舒服了导致了根本没有看见推门而入的姐姐最终在无意识的状态下把小玩具和姐姐给糊了一脸样蛋糕!(今日长难句)
而就在这气氛凝固到极点、河洛感觉自己快要被洛水眼神里的冰渣子冻僵的时候——
“开饭啦!”
晨曦那元气十足、充满了欢快活力的呼喊声,如同穿透阴云的阳光,从迷宫上层遥遥传来。
“潮汐姐烤了十人份的岩蜥蜴!”
这声音如同天籁,又如同……催命符。
河洛看着洛水脚下那因为主人情绪波动而开始微微融化的冰阶,又感受着胸前那碍事的茧壳和周身无所适从的新变化,再对上洛水那“甜美”笑容下深不见底的“关切”目光……
她突然觉得,刚才被拉克希米一爪子拍死,或许……才是个更轻松愉快的选项。
至少,不用面对眼下这比迷宫BOSS还要恐怖一万倍的社死修罗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