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蹲在骸骨蔷薇丛旁,指尖的金色碎屑簌簌落在裙摆上。
她先是偷偷瞄了一眼正在与亡灵骑士交涉的潮汐,确认姐姐没注意这边后,突然从储物袋里摸出一块黄油司康饼。
"变~形~术~"
她对着点心吹了口气,细碎的金芒从唇间溢出。饼干的边缘立刻开始蠕动,膨胀出绒毛般的酥皮尾巴。
葡萄干眼睛滴溜溜转了两圈,杏仁片做的喙发出"嘎"的一声脆响——活脱脱是只巴掌大的小黄鸭。
"去吧!"晨曦把点心放在覆满骨粉的地面上。
小鸭子先是困惑地歪了歪脑袋,随后突然迈开酥皮脚掌。它走路的姿态滑稽极了,左摇右摆间不断掉落饼干渣,却在身后留下一串发光的脚印。
那些金粉构成的痕迹组成了古老的符文,若是溟在此处,定会认出这是失传已久的"丰穰之径"——传说中能让冥府守护兽都暂时忘却职责的秘法。
花园中央的骸骨巨龙突然停止了巡逻。
它四百米长的脊椎骨节节震颤,下颌骨"咔嗒咔嗒"地开合。那对原本跳动着亡灵之火的眼窝,此刻竟浮现出近乎天真的好奇。
当小鸭子笨拙地撞上一朵骨蔷薇时,巨龙突然做出了与庞大身躯极不相称的动作——它像只家猫般伏低身子,爪尖小心翼翼地戳了戳点心。
"嘎!"
司康鸭吓得一个趔趄,慌不择路地钻进巨龙趾骨缝隙。骸骨生物顿时忘记了守卫职责,尾巴兴奋地拍碎了三座珊瑚墓碑。
它用鼻骨拱着地面,时不时从胸腔发出孩童般的"咯咯"声——这声音经由空荡荡的肋骨放大,在花园里回荡成诡异的摇篮曲。
插在世界花之心旁边的告示牌突然倒地。
原本缠绕在石碑上的骨枝蔷薇纷纷枯萎,那些用矿工指骨拼成的花瓣簌簌脱落。晨曦趁机蹦跳着接近圣物,却发现花蕊中央嵌着枚眼熟的鳞片——边缘参差不齐的缺口,分明是被人硬生生咬下来的形状。
"溟姐姐的鳞片?"她刚要伸手,整个花园突然剧烈震颤。
亡灵骑士的锈剑自动出鞘三寸,剑格的鲛人泪凝结成冰铃疯狂摇动。
骸骨巨龙猛地抬头,司康鸭卡在它的颈椎关节处,还在徒劳地扑腾着酥皮翅膀。
巨龙眼窝中的鬼火骤然变成血红色,它终于意识到自己中了调虎离山之计——
"偷吃点心的小贼!"
骑士长的灵魂之火从盔甲缝隙喷涌而出,他正要下令擒拿晨曦,却见少女突然从裙兜里掏出整篮蓝莓司康。
"全体都有——"晨曦把篮子高高抛起,"点心大作战!"
(此处省去十万字关于食物诱敌战术的华丽描写)
当潮汐终于结束谈判转身时,看到的是一副足以载入仙灵史册的荒诞画面:十二具骷髅卫兵正在争抢会跳踢踏舞的司康饼章鱼;骸骨巨龙追着滚动的马卡龙满地打转;而她的宝贝妹妹正骑在巨龙鼻骨上,用糖霜在人家头盖骨上画小爱心。世界花之心倒是好好插在原地——如果忽略顶端插着的"最佳驯兽师"绶带的话。
溟的虚影如同袅袅青烟,从长命锁里幽幽飘出,她望着眼前这混乱中透着诡异和谐的一幕——尤其是看着晨曦那毫无仙灵形象、响彻迷宫的惨叫声,以及潮汐那解腰带的标志性动作——忍不住用一种混合着惊叹与麻木的语气低声感叹道:
"我现在相信她是能跟帝国公主五五开的存在了..."
能让潮汐这位平日里清冷自持的水之仙灵,被逼到当众(虽然观众成分比较复杂)做出“解腰带”这种准备动手揍人的传统姿态,晨曦的惹事能力和在潮汐心中的“特殊地位”,可见一斑。
而作为风暴的中心,潮汐周身的气息已经变得极其危险,那禁步流苏无风自动,发出细碎而急促的碰撞声。当她那只骨节分明、带着海水微凉的手真的开始解那象征性的腰侧丝绦时——(注:在仙灵古老的传统中,解下腰带往往代表着要认真动手“教育”对方了)——晨曦的求生欲瞬间飙升到了顶点!
她根本顾不上什么形象,立刻发出了响彻整个蔷薇花园、甚至可能传到了迷宫其他层面的、凄厉无比的惨叫,声音里充满了悔恨(真假难辨)与哀求:
"姐——姐——我错啦——"
那柄被拉克希米嫌弃、此刻正插在花园中央的世界花之心法杖,似乎感应到了主人的“危难”,杖身微微震颤,散发出更加柔和却不容忽视的光芒,仿佛在无声地宣告着自己的存在感和……一点点对某位仙灵姐姐的“抗议”?
然而,潮汐只是淡淡地瞥了法杖一眼,那眼神平静无波,却让法杖的光芒都下意识地收敛了几分。
“不准看,杀了你哦?”
一个冰冷中带着一丝不耐烦的声音,并非来自潮汐,而是直接从世界花之心法杖的方向,如同精神波动般,传入在场每个人的意识中。
这语气,这内容……
玛德,你是不是只会说这一句话啊?
河洛不禁在心里对着那柄法杖腹诽道。从之前对付拉克希米到现在,这法杖(或者说其内部的某种意识)似乎对“看”这个行为有着极大的抵触,但威胁用语又贫乏得令人发指。
另一边,那位摘下了锈迹斑斑头盔、露出空洞眼窝的亡灵骑士团长,似乎终于从这场超乎想象的“家庭伦理剧”中回过神。
他擦拭着手中那柄同样布满锈迹的佩剑,动作缓慢而郑重,目光却心有余悸地望了望那柄插在地上的世界花之心。
他灵魂之火微微摇曳,传递出清晰的意念,回答了之前关于他们身份的疑问:
“我们曾是埃琉德殿下的亲卫队。”
他的目光在世界花之心和潮汐、晨曦之间徘徊了一下,那意念中透着一股深深的无力感:
打不过,完全打不过。
无论是之前那个金发猫耳少女施展的恐怖神术,还是这位蓝裙仙灵此刻散发出的、如同浩瀚深海般的威压,都远非他们这些依靠执念存在的亡灵所能抗衡。
既然打不过……
亡灵骑士长的意念陡然变得……肃穆甚至带着一丝解脱?
荣耀什么的…
被如此强者收走传承,想必是无上荣耀了。
他们守护于此千万年,等待着一个结局,或许被毁灭,或许被继承。
而眼前这几位,虽然行为……跳脱了些,但实力深不可测,还与溟祭司大人同行,或许正是埃琉德殿下所期待的“新时代”的到来?
将殿下的遗物与传承交给她们,似乎……也并不算辱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