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克希米腐烂的咽喉深处迸发出金属摩擦般的嘶吼,三米长的獠牙狠狠咬穿骸骨巨龙的尾椎。
伴随着刮骨声,那些镶嵌着古代符文的骨节在鼠妖口中碎成惨白的粉末。
"小心骨雨!"
白昼颖的尖叫还未落下,第一波骨渣已经袭来。河洛的瞳孔瞬间收缩成针尖大小,在她的动态视觉里,那些飞射的碎片正在发生恐怖的变化:接触空气的骨粉自动重组,有的化作微型齿轮锯片,有的变成带着倒刺的锁链箭头!
"暗影帷幕!"
白昼颖的影魔披风暴涨成黑色天幕,却在接触骨雨的瞬间发出布料撕裂的脆响?
溟的声音突然在精神链接里炸响:"别硬接!这些是..."
太迟了。
一枚齿轮状骨片划过白昼颖的脸颊,带起的不是鲜血,而是银色的光粒——她沟通夜晚女神的力量正在被强行抽离。
更可怕的是那些击中地面的骨渣,它们像种子般扎根生长,转眼就催生出数十具手持矿镐的骷髅矿工。这些亡灵眼中跳动着与拉克希米如出一辙的混沌黑火,镐尖对准了众人脚下的大地。
"轰——"
骸骨巨龙的反击来得暴烈而悲怆。它自断尾椎挣脱鼠妖的撕咬,断口处喷涌的磷火在空中凝结成七千三百二十一只幼龙幻影——这些微小的光龙发出高频鸣叫,用半透明的身躯组成屏障,将最致命的骨雨拦截在众人三丈之外。
那些被光龙挡下的骨渣并未消散,而是像水银般汇聚重组,在拉克希米头顶形成一柄三十米长的骨矛。矛身缠绕着与埃琉德吊坠同源的星砂锁链,矛尖却闪烁着鼠妖特有的腐蚀黑光——这分明是融合了迷宫守护者与破坏者双重特性的弑神兵器。
"它要投掷的是..."溟的警告被淹没在音爆中。
骨矛离弦的刹那,整座蔷薇花园的时间流速似乎变得粘稠。河洛看到矛尖旋转着撕裂空间,带起的真空波纹将沿途的骨蔷薇全部震成齑粉。
更可怕的是那些缠绕其上的锁链——每节锁环都浮现出矿工临终前的脸孔,他们的哀嚎构成了物理和精神的双重冲击波。
白昼颖的影魔屏障像纸糊般破碎,晨曦仓促撑起的金光结界出现蛛网状裂纹。就在骨矛即将洞穿潮汐胸口时,世界花之心突然自动离地飞旋,花蕊中爆发的金芒将死亡投枪定格在距目标仅剩半尺的虚空。
然而所有人都听到了那清脆的"咔擦"声——
溟的鳞片吊坠,碎了。
“河洛大人小心心!”
白昼颖的影魔披风如活物般翻卷,在一秒内完成了三重形态变换——先是展开成遮天蔽日的黑色幕布,继而坍缩为棱角分明的多面体屏障,最后凝聚成密不透风的椭圆形黑茧。
那些由纯粹暗影能量构成的防御层上,隐约可见夜晚女神教派的古老符文在流转。
"滋——"
第一枚骨针接触黑茧表面的瞬间,看似坚不可摧的暗影屏障竟像被泼了强酸般腾起紫黑色烟雾。针尖携带的星砂与暗影能量发生剧烈反应,在接触面腐蚀出不断扩散的锈斑。
更可怕的是,那些锈迹并非静止的伤痕,而是像某种活体般顺着能量脉络向内侵蚀。
白昼颖的银发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失去光泽,发梢开始卷曲枯萎——她的生命力正通过影魔链接被反向抽取!
"低头。"
潮汐的声音平静得近乎冷酷。她屈起的无名指与小指间不知何时凝出一朵六棱冰晶,随着手腕翻转的动作,那冰晶绽放成十二重嵌套的玄冰水莲。
当第二波骨针暴雨袭来时,每一片莲花瓣都精准拦截了一枚毒针,极寒冻气将腐蚀性毒液凝固在半空,形成无数悬浮的紫黑色冰凌。
白昼颖的一缕银发被气流掀起,轻轻擦过某根冰凌。刹那间,发丝接触的部位亮起妖异的红光,腐蚀效应沿着头发急速上溯,眼看就要触及头皮——
"唰!"
湛蓝刀光闪过,潮汐用禁步流苏凝成的冰刃干脆利落地斩断那缕被污染的发丝。
晨曦的身影就在这时从漫天冰凌的间隙中穿过。
她双手高举世界花之心的姿态,像极了孩童在雨天高举荷叶的顽皮模样。那柄传说级的法杖此刻却显露出截然不同的气质——杖尖的黄金花苞疯狂旋转,每一片花瓣都迸发出太阳耀斑般的日珥,将沿途的骨针直接汽化成等离子态。
"噫!好!我中——啦——"
带着撒娇般的尾音,晨曦将法杖狠狠捅进骸骨巨龙第三节脊椎的缝隙。黄金根须顺着骨髓腔疯狂蔓延,所过之处那些荧光蓝的菌丝纷纷退散。
巨龙空洞的眼窝里,磷火突然从浑浊的幽蓝转变为清澈的金黄。
亡灵矿工们的动作集体停滞了一秒。
它们的头骨同时转向脊椎插着法杖的巨龙,下颌骨机械地开合,发出此起彼伏的"咔嗒"声。
拉克希米发出暴怒的嘶吼,腐烂的腹腔突然裂开,露出里面由金属蠕虫构成的精密工厂。无数微型钻头开始组装某种足以威胁世界花之心的武器,但这一次,骸骨巨龙没有给它完成的机会。
沾染着金光的尾骨横扫而过,将鼠妖尚未成型的兵工厂砸得粉碎。那些崩飞的齿轮零件在空中就被亡灵矿工们用镐头击落——这些曾经的受害者,此刻正用最朴素的采矿工具守护着净化之光。
白昼颖瘫坐在黑茧残骸里,怔怔看着自己长出锈斑的指尖:"所以...我们刚才是在和..."
"嗯。"潮汐轻轻拂去水莲上的冰渣,"被混沌控制的守护者们。"
晨曦突然从巨龙脊椎上蹦下来,手里举着个闪闪发光的东西:"看!溟姐姐的鳞片把真菌都吃掉啦!"
那枚被咬出缺口的鳞片正在她掌心跳动,表面浮现出所有人都没预料到的纹路——
显然,眼前的鼠妖拉克希米已经不再是河洛与白昼颖可以碰瓷的了。
拉克希米的声音如同千万个生锈的齿轮在颅骨内摩擦,它的腹腔完全裂开,露出里面由金属蠕虫构成的精密工厂。那些带着倒刺的机械虫正疯狂组装某种古老装置——中央悬浮的赫然是半块埃琉德皇子的头盖骨,骨片上用星砂蚀刻着索拉希尔帝国最高机密的地脉图谱。
"你们这些蠢货根本不懂!"鼠妖的复眼分裂成无数镜面,每块镜面都折射出不同的末日景象:岩浆吞没城市、婴儿在结晶化的母亲怀中哭泣、整片海洋沸腾成毒雾..."当年埃琉德若是听我的,用归墟之井的能量重塑地脉,这些悲剧根本不会发生!"
溟的长命锁突然剧烈震颤。
那枚看似普通的贝壳吊坠迸发出深海巨鲸般的嗡鸣,声波在物质与灵界之间的夹层震荡。河洛右腕的贝壳项链应和着共鸣,黑珍珠表面浮现出冬女神宫殿的冰花纹路——这颗来自天之渊的珍宝正在疯狂吞噬空间乱流,珍珠内部渐渐浮现出微型黑洞般的漩涡。
"它在说谎。"溟的虚影从长命锁中浮现,鱼尾鳞片全部逆起,"埃琉德留下的全息记录显示..."
一段被尘封的记忆突然涌入众人脑海:
年轻的七皇子站在混沌层裂缝边缘,他的"真实之眼"穿透岩壁,看到地脉深处蜷缩着某种不可名状的巨大存在。那些看似暴走的地脉能量,实则是这个存在呼吸时的涟漪。
当拉克希米兴奋地提议抽取能量时,皇子在实验日志上用颤抖的字迹写道:"那不是矿脉...是胎盘..."
"晨曦!"河洛嘶吼着将黑珍珠抛向空中,"用世界花之心轰击它!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