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黑的鼠妖残躯突然剧烈抽搐,仿佛有无数条毒蛇在皮下游走。
新生的血肉如同沸腾的岩浆般翻滚涌动,那些刚刚愈合的伤口再次裂开,但涌出的不是血液,而是粘稠的、闪烁着星光的黑色物质。这些物质在空中扭曲变形,化作无数细小的触须,贪婪地吸收着周围弥漫的能量。
拉克希米的眼球在破碎的颅骨中重新点燃,那不再是简单的生物眼球,而是一颗凝聚了整座迷宫精华的结晶。
眼球的表面浮现出复杂的几何纹路,仿佛承载着某个古老文明的智慧。当它的视线扫过众人时,每个人都感到灵魂仿佛被冰冷的刀刃刮过。
"嗤——"
伴随着令人毛骨悚然的嗤笑,拉克希米的獠牙间喷出带着硫磺气息的黑雾。
这声嗤笑中蕴含着太多复杂的情绪:有对被囚禁千年的怨恨,对失败的嘲弄,还有某种即将达成目的的狂热。
就在众人严阵以待之际,异变再生。
残存的鼠群突然发出整齐划一的尖啸,它们不再试图融入主体,而是围绕着拉克希米的残躯开始疯狂旋转。
成千上万只小鼠妖化作一道黑色的旋风,它们的身体在旋转中溶解、重组,最终与拉克希米的残躯完美融合。
"不好!它要突破矿洞!"溟的警告声在长命锁中响起,但为时已晚。
黑色飓风如同钻头般向上突进,轻而易举地撕裂了最后一层岩壳。巨大的冲击力将整个矿洞结构彻底破坏,无数碎石如雨点般落下。
骸骨巨龙发出一声悲鸣,用骨架护住下方的众人,自己却被坠落的岩石砸得千疮百孔。
河洛眼疾手快地攀上骸骨巨龙的脊骨,在崩塌的矿洞中艰难穿行。她踩着不断坠落的巨石向上飞跃,恒河沙在脚下凝聚成临时的踏脚点。
当最后一块岩层被冲破时,正午的阳光如利剑般刺入眼中,让她忍不住眯起了眼睛。
就在她适应光线的瞬间,眼前的景象让她呼吸一滞。
三百六十米高的鼠妖矗立在拉克希米城郊,投下的阴影将整片草原一分为二。新生的躯体比之前更加狰狞可怖:腐烂的血肉与矿石甲胄已经完全融合,形成了令人作呕的紫黑色肉瘤。
这些肉瘤表面布满了不停开合的气孔,每一次呼吸都会喷出带着星屑的毒雾。它的脊背上增生出数十根扭曲的骨刺,每根骨刺顶端都镶嵌着一颗跳动的心脏。
最令人不安的是它那颗独眼——此刻已经变成了一个不断旋转的星沙漩涡,漩涡深处似乎连接着某个遥远的时空。从眼中溢出的能量在空气中形成了一道道可见的波纹,所过之处连光线都发生了扭曲。
"渥金!!!"
鼠妖的咆哮声中蕴含着千年积攒的怨恨,音浪以肉眼可见的形态向四周扩散。
拉克希米城临街的窗户应声碎裂,琉璃和木屑如雪花般纷飞。
集市上的人群惊慌失措地奔逃,货摊被掀翻,商品散落一地。就连远在城中心的钟楼都在这声咆哮中微微震颤。
然而,回应这声挑衅的,是比它更加暴烈的龙吟。
天空中的云层突然燃烧起来。
不是比喻,是真正的燃烧。洁白的云朵在瞬间被点燃,化作翻滚的火海。
八千米高空之上,一个庞大的身影撕裂天幕,缠绕着日珥般的赤焰降临人间。
当红龙渥金收拢她遮天蔽日的龙翼时,整片草原的露水都在顷刻间汽化成白雾。
龙威如实质般压下,就连正在咆哮的拉克希米都不由自主地后退了半步。
渥金的真身比鼠妖还要高大数倍,每一片龙鳞都像是用熔岩锻造而成,在阳光下流淌着金色的光泽。
她脖颈处的逆鳞微微张开,露出底下十二只燃烧着怒火的黄金瞳。
"小老鼠——"渥金的声音如同雷鸣般滚过天际,"偷吃奶酪还这么大嗓门?"
她故意甩了甩头颅,断了一截的龙角在阳光下格外显眼。
当她的视线扫过地面上渺小如蚁的河洛时,龙瞳中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赞许。但很快,这丝赞许就被滔天怒火取代。
"知不知道这么多块玻璃——"渥金的龙尾重重拍击地面,砸出一道深不见底的裂痕,"够买你几条命的啊!"
拉克希米发出刺耳的尖笑,脊背上的肉瘤同时爆开,喷出漫天毒雾。这些毒雾在空中凝聚成无数张痛苦的人脸,发出无声的哀嚎。
它新生的爪子深深插入地面,整片草原以它为中心开始腐化,青翠的草叶在瞬间枯萎,化作漆黑的灰烬。
战斗,一触即发。
渥金的人形幻影悬浮在龙首眉心前,宛若一颗镶嵌在庞然巨物上的红宝石。她烈焰般的红发在狂风中肆意飞舞,发丝间跃动的火星如同有生命的萤火。
最引人注目的是她额角那对不对称的龙角——右角光洁如玉,蜿蜒的螺旋纹路中流淌着熔岩般的金光;而左角却齐根断了一截,粗糙的断面上还残留着清晰的齿痕,仿佛在无声诉说着上次与拉克希米血战的惨烈。
她故意甩了甩头,让那截断角在阳光下格外显眼。这个动作牵动着她饱满的胸脯,镶嵌在锁骨凹陷处的龙晶项链随之晃动,折射出令人目眩神迷的七彩光晕。
每一颗龙晶都蕴含着磅礴的龙族魔力,光是注视就让人感到灵魂震颤。
河洛的视线不由自主地向下移动,随即惊得瞳孔猛缩。这位红龙城主的人形化身竟然穿着一件——如果那还能称之为衣服的话——高开叉的红色旗袍?不,那根本不能算是旗袍,更像是在一块完整的红绸上粗暴地剪出三个洞,然后将头部和双臂草草套进去的产物。
金线刺绣的牡丹图案从大腿根部一直蔓延到脚踝,每一片花瓣都在喷吐着真实的火星,在空气中留下焦灼的痕迹。
"这、这简直是......"河洛感觉自己的舌头都在打结。那件所谓的"旗袍"每当渥金移动时,布料下若隐若现的肌肤比直接裸露还要令人血脉偾张。腰间的布料薄如蝉翼,能够清晰地看见其下紧实的腹肌线条。最要命的是后背——整片光洁的背部毫无遮掩,只有几根细得可怜的金链勉强维系着前后两片布料的连接。
夭寿啦!堂堂一城之主!居然披着两张门帘就敢出门!河洛在内心疯狂呐喊。这装扮放在任何一部风月话本里都堪称惊世骇俗,更不用说出现在一位统治着重要城市的龙族领主身上。
那些跃动的火星非但没有起到任何遮蔽作用,反而像是在刻意引导着视线,让每个注视她的人都不得不注意到那些过于暴露的部位。
"要不是武公主是个纯粹的暴力狂......"河洛喃喃自语,脑海中不禁浮现出可怕的画面:若是没有那位以铁腕著称的帝国公主坐镇,以渥金这般妖娆的姿容和火辣的装扮,拉克希米城里怕不是早就挤满了成为"龙骑士"的登徒子。
想想看,那些被龙血沐浴过的幸运儿,那些沾染了龙诞的冒险者——光是这个念头就让她不寒而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