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地下城内和外界相同的时间在缓缓流逝。冒险者们原先热闹吵杂的营地也趋于安静祥和。
上一秒还在侃侃而谈的人们陆续纷纷钻进睡袋、帐篷,开始为明天的冒险养精蓄锐,做好充足的准备。
只剩下寥寥无几、形单影只的后勤人员在收拾行李,整理装备。
在这不分昼夜的环境,眼前的景象无疑属于夜幕的傍晚。
“——”
而任谁都不会想到,就在所有人聚在一起不必担心危险而高枕无忧,如同冬眠的动物般睡得正香甜时。
此时位于角落,偏居一隅的某个外表看上去普普通通的帐篷内。
一位少女正饱受煎熬地辗转反侧,无法入眠的身体在微微颤抖。
用牙齿轻轻咬住食指都控制不住地发出低吟声。双脚在被褥里来回摩擦,时而收紧时而放松。
“怎么、怎么回事,我的身体,好奇怪,好烫。”
提前收拾好从住所带来,晒干的睡衣和被褥早已被汗水?浸湿,加深颜色的痕渍随处可见。
“不、不行,冷静、冷静不下来。”
本打算硬着头皮睡过去的贝琳最终还是放弃了。或者说,心理防线在愈发激烈的攻势下,逐渐决堤。
她摇摇晃晃地从捂热的被褥里爬起身,双腿不自觉地夹紧、搀扶着一旁的支架,缓缓走出帐篷,小口呼吸不算新鲜的空气。
“在、在这种地方,还想要做,那种事。果然,不对劲吧。”
当看到外面微弱的明火和偶尔出现在视野内的人影,她还是有些退缩打起退堂鼓,刚迈出去的脚又缩了回去。
她知道如何去缓解身上的欲望和压力,自然也比谁都清楚这样做是有多大胆和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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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贝琳,你还在犹豫什么?
恍惚的朦胧意识间,并不熟悉但不是第一次听见的、诡异声音再次在她耳畔响起。
“又、又是这个声音。”
好不容易忍耐住的贝琳焦灼地用双手堵住耳朵,妄想通过这种方式来将其隔绝。
——我就在前面,去吧、来找我。”
它一如既往地在模仿着浅语,无论是语气还是腔调、都能达到以假乱真的程度。
要不是贝琳知道,此时的本人正在帐篷里呼呼大睡的话。根本分辨不出来。
“不,我不能。”
她用力地摇摇头,让自己得以保持清醒、不被卑劣的想法和声音所控制。
“那样的错误,我不想再犯第二次了。”
自从那晚以后,她对自己做的事有了深刻的反省。也明白在不情不愿间,和喜欢的人亲密是多么卑鄙可耻的行为。
(通过这种手段来得到浅语,无论是她还是我,都不会感到开心的。)
“你、你到底是谁?为什么要在这里诱惑我……”
对它生气也生气不起来,怨恨也没道理。仔细想想、被下题控制大头,并做出决定的怎么看都是她本人。
不能说和它没有半点关系,但至少主要责任这边,因此贝琳满是负罪感地低声下气问道。
“我只想和浅语保持正常朋友的关系,哪怕她看不懂我的示好也……”
除了工作,原本算不上积极,习惯一个人在看不见的角落沉默,在她的面前会变得积极起来,或许也是这个原因。
意识到这点,贝琳才发觉自己对浅语的好感早已一发不可收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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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正因如此,等到她回过神来的时候。
“我,到底在做什么啊……”
贝琳已然走到了浅语的帐篷跟前,喃喃自言自语道。
现在回头还有机会——抱着这样的想法,她伸手掀开帘布走了进去。
(只是看看她的睡脸我就满足啦。而且当当当当、当配菜!嗯,不算出格,应该没问题吧!)
她小心翼翼、轻手轻脚地来到床头的位置,借助远处的灯火望向——
“……”
伴随呼吸轻轻抽动,温柔待人的眉宇透露出温柔,微翘的鼻尖,樱色的薄唇、圆润近似鹅蛋,浅语的侧脸。
身材不算丰满,但相当匀称、娇小的同时该凸的凸该翘的翘。
明明外表看起来和普通的美少女无异,言行举止却时刻透露出成熟稳重,仿佛经历许多。
让人情不自禁心生怜爱,想要保护她,和她待在一起。
不否定情人眼里出西施的贝琳,至少坚信着那份贯彻始终的温柔、无论是对待自己和垃圾子还是星遥都一视同仁的她——
“浅语……”
本打算望梅止渴的贝琳,这下变得更加口“干”舌“燥”了。当然,也有可能是正好相反的情况。
脸蛋通红,满是娇羞的她伸出食指抵住嘴唇,有些意犹未尽地回忆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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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诶。”
像是在那昏暗之中注意到什么,贝琳突然瞪大双眼,原本澄澈的瞳孔蒙上一层阴影。发出破音的惊叹。
那是几缕深蓝色的发丝。
察觉到不对劲,她难以置信地颤抖着,掀开一点点被褥——
亲眼目睹到里面精致如人偶般雕刻出来的少女,正像只小动物似的双手置于胸前,紧紧贴在浅语的后背。
“星遥小姐……为什么?”
未曾料想的现实如今摆在眼前,寒意涌上心扉,瞬间冷静下来的她踉跄着往后退。
逃也似的离开了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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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受了来自主人的邀请,从分居状态又变回同床共枕的星遥——
为了不浪费难得的机会,让主人和自己都能睡个不需要担心的安稳觉。
在入睡之前,早已往四周包括贝琳的帐篷在内为范围,设置了类似于结界魔法的警戒力场。
任何擅自闯进这里,以及在这范围内活动的对象,她都能借此一清二楚。甚至,贝琳的一举一动也在掌握之中。
包括在床上扭来扭去,在浅语的帐篷前来回踱步,以及刚刚的小动作。
“——”
确认她回到房间了,装睡的星遥睁开海洋般深邃,像是撒闪粉般布满光点的眼瞳。
用不会打扰到浅语的小动作,从床上坐起身。把微微掀开容易着凉的被褥重新盖好。
穿好鞋子,走到慌乱之中没有被复原的帘布,和无意间被踢到一旁的水杯旁,替她恢复如初。
面无表情,心无波澜,没有被打扰导致的起床气,也不存在多余的想法。
只是顺着门口的方向,幽幽地轻启微唇、低声细语道:
“偷腥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