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的文学选修课上，俞婉清再次迷路了。等她终于找到教室时，只剩下后排的座位。她悄悄溜进去，刚坐下就发现旁边是林墨。
与沈念琛的冷艳、程晓玥的活力不同，林墨有种阴郁的美。她今天穿了件宽大的黑色毛衣，衬得肤色苍白，左手腕上戴着一串古朴的木珠，右手正在素描本上涂画着什么。
教授正在讲解古希腊诗歌，俞婉清拿出笔记本认真记录。忽然，一个素描本被推到她的面前——那是她的侧脸，精细得令人惊叹。画中的她低头看书，睫毛在脸上投下阴影，唇角带着若有若无的微笑。
"喜欢吗？"林墨低声问，声音如同她的人一样，带着几分慵懒和神秘。
俞婉清惊讶地点头："画得真好..."
"送你了。"林墨撕下那页纸，"你有一张很适合素描的脸，轮廓分明，光影层次丰富。"
下课后，林墨主动提出带俞婉清参观校园。"免得你再迷路。"她说，语气平淡却不容拒绝。
她们走过图书馆、体育馆、人工湖...林墨的讲解简洁却全面，不时指出一些新生容易忽略的细节，比如哪个食堂的哪个窗口最实惠，哪个教授的课可以逃，哪个自习室24小时开放。
"你好像对学校很熟悉。"俞婉清忍不住说。
林墨轻笑："我家捐了这所学校的三栋楼和一个实验室。从小就来玩。"
俞婉清顿时语塞。这就是世界的参差——对她而言需要拼尽全力才能进入的顶尖学府，对有些人来说只是儿时的游乐场。
走到艺术学院附近时，林墨突然停下脚步："对了，你有打工的计划吗？"
俞婉清点头："正想找份兼职..."奶奶的药费、生活费，还有课本费，奖学金并不够覆盖所有开支。
林墨若有所思："艺术学院缺模特，时薪不错，工作轻松。有兴趣吗？"
"模特？"俞婉清眨眼，"可我..."
"你很上镜。"林墨打断她，"考虑一下。明天给我答复。"
当晚，俞婉清躺在床上，回想这奇妙的一天。三位室友似乎都对她释放了善意，这让她松了一口气。也许她们真的只是面冷心热？
手机震动，是一条微信好友申请——林墨。通过后，对方立刻发来一张照片：是下午那张素描的扫描版，配文"明天艺术楼见？"
俞婉清回复了一个"好"字，嘴角不自觉地上扬。
[第三步完成。明天她来当我的模特。]林墨在群里说。
沈念琛：[别太过火，循序渐进。]
程晓玥：[记得拍照。]
——
第二天中午，俞婉清在学生餐厅找到了份临时工——收盘子、擦桌子，时薪15元。虽然累，但至少能解决部分生活费。
"动作快点！"餐厅经理是个四十多岁的女人，涂着鲜艳的口红，眼神犀利，"那边的桌子还没擦！"
俞婉清小跑着收拾餐盘，手腕已经酸痛不已。一个男生故意把可乐打翻在桌上，她默默擦干净，换来一阵哄笑。
"新来的？"男生嬉皮笑脸地问，"叫什么名字？晚上有空吗？"
俞婉清低着头快步走开，却听见经理的呵斥："俞婉清！客人跟你说话呢！这是什么服务态度？"
她的眼眶瞬间红了，却只能转身，挤出一个僵硬的笑容："请问还需要什么吗？"
男生得意地笑了，正要说话，一个冰冷的声音插了进来：
"她不需要服务你这种垃圾。"
林墨不知何时出现在餐厅，一身黑衣，眼神阴鸷。那男生立刻蔫了，显然认出了这位林家大小姐。
"林、林小姐..."经理瞬间变脸，堆满笑容，"什么风把您吹来了？"
林墨没理她，径直走到俞婉清面前，掏出手帕轻轻擦去她脸上的汗珠："这种工作配不上你。"
俞婉清尴尬地站着，感受着四周投来的各种目光。林墨的举动让她既感动又难堪。
"我需要钱..."她小声说。
林墨眯起眼睛，转向经理："她今天的工资，现在结清。"
经理连连点头，慌忙去拿钱。五分钟后，俞婉清被林墨带出了餐厅。
"谢谢，但我真的需要工作..."俞婉清捏着刚拿到的45元钱，声音越来越小。
林墨突然停下脚步："我说了，艺术学院需要模特。时薪300，每周两次，每次两小时。比那个破餐厅强多了。"
俞婉清瞪大眼睛："300？"这简直是天文数字。
"嗯。"林墨点头，"现在跟我去签合同。"
艺术学院的办公室宽敞明亮，合同已经准备好了。俞婉清匆匆浏览了一遍——基本就是常规的保密协议和工作要求。她在签名处写下自己的名字，没注意到林墨眼中闪过的满意光芒。
"合作愉快。"林墨收起合同，"对了，作为特别福利，你可以免费使用艺术学院的淋浴间，比宿舍的舒服多了。"
俞婉清感激地点头。她不知道的是，那份合同最后一页的细则里，藏着一条"甲方有权根据工作需要调整乙方着装及行为"的条款，而这份合同的复印件已经出现在了"狩猎计划"的群聊里。
[合同搞定。她跑不掉了。]林墨发完消息，又补上一张俞婉清签合同时的照片，女孩低着头，露出一截白皙的后颈。
沈念琛：[干得漂亮。]
程晓玥：[该我了。]
……
当天晚上，俞婉清回到宿舍时，发现客厅里坐着一位不速之客——一个戴着眼镜的男生，正在和沈念琛说话。
"啊，俞同学回来了。"沈念琛微笑着招手，"这位是学生会主席周睿。"
周睿站起来，礼貌地点头："久仰大名，高考状元。"
俞婉清腼腆地笑了笑。周睿看起来温文尔雅，与三位室友给人的感觉完全不同。
"周主席来商量新生欢迎会的事。"程晓玥不知何时出现在门口，手里拿着两杯咖啡，递给俞婉清一杯，"尝尝，我现磨的。"
俞婉清道谢接过，咖啡香气浓郁，一看就不是宿舍楼里那种速溶货。
周睿的目光在三位女生和俞婉清之间转了一圈，突然说："俞同学，能借一步说话吗？关于新生代表发言的事。"
沈念琛挑眉，但没反对。俞婉清跟着周睿走到阳台。
"俞同学，"周睿的声音突然变得严肃，"你了解你的三位室友吗？"
俞婉清一愣："什么意思？"
周睿压低声音："沈念琛、程晓玥、林墨，她们三个...名声在外。去年有个女生，也是她们的室友，突然退学了。精神状况出了些问题。"
俞婉清的心猛地一沉："你是说..."
"我只是建议你小心些。"周睿递给她一张名片，"有任何问题，随时联系我。"
回到客厅后，俞婉清发现三位室友的目光齐刷刷落在她身上，空气仿佛凝固了。
"聊了什么这么神秘？"程晓玥笑着问，眼神却冰冷。
俞婉清下意识地把名片藏进口袋："就...新生代表发言的事。"
沈念琛走过来，亲昵地揽住她的肩："别太累着自己。对了，明天晚上我们有个小型派对，你一定要来。"
林墨补充道："记得穿漂亮点。艺术学院的第一个工作明天下午三点，别迟到。"
俞婉清点点头，心跳加速。周睿的话在她脑海中回荡，但看着眼前三位对她关怀备至的室友，她又觉得那些警告太过荒谬。她们能对她做什么呢？她们明明对她这么好...
当晚，她做了个奇怪的梦：自己被关在一个金色的笼子里，而拿着钥匙的，是三只穿着华服的野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