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声。
俞婉清从混沌中醒来，首先感知到的就是窗外连绵的雨声。凌晨三点十七分，宿舍一片黑暗，只有走廊应急灯的微光从门缝渗入。身旁，沈念琛的呼吸均匀而平静，手臂仍占有性地环着她的腰。
小心翼翼地移开那只手，俞婉清蹑手蹑脚地下床。自从"诗歌事件"后，三人轮流"看守"她，今晚轮到沈念琛。她们甚至设置了动作感应器，但俞婉清已经摸清规律——每两分钟会有一个3秒的盲区。
赤脚踩在冰凉的大理石地面上，她像影子一样滑向沈念琛的书桌。前天晚上，她偶然看到沈念琛从最底层的抽屉里取出一个小钥匙，然后打开了卧室墙上的隐藏保险柜。当时沈念琛背对着她，没注意到她瞬间睁大的眼睛。
抽屉锁很精致，但对从小就会用发卡开锁的俞婉清来说不是问题。三十秒后，抽屉无声滑开，那把黄铜钥匙在月光下泛着冷光。
保险柜藏在一幅油画后面。俞婉清的心跳声大得仿佛能吵醒整栋楼的人。手指颤抖着插入钥匙，旋转，咔嗒一声轻响。
柜子里整齐摆放着几份文件、一个U盘，和一本黑色真皮笔记本。笔记本封面上烫金的字让她呼吸一滞：《驯养计划：第四阶段》。
翻开第一页，日期是她入学的那天。上面贴着她入学档案上的照片，旁边是沈念琛工整的字迹：
"目标：俞婉清，18岁，贫困生，全国奥数冠军。弱点：奶奶（肺病，唯一亲人），经济压力，渴望被关爱。初步评估：高智商低自尊，完美驯养对象。"
俞婉清的手不受控制地发抖，纸张发出轻微的沙沙声。她迅速瞥了一眼床上——沈念琛翻了个身，但没醒来。
接下来的内容像一把钝刀，慢慢割开她的胸腔：
"Day 7：安排目标在餐厅受辱，林墨实施'救援'并签署初级服务协议。目标情绪脆弱，易于操控。"
"Day 14：制造实验事故，由我出面解决。目标感激度超出预期，已初步建立依赖关系。"
"Day 21：暴雨夜诱发目标高烧，程晓玥提供医疗援助。签署B级监护协议（目标未仔细阅读附加条款）。"
每一页都记录着她们如何精心设计每一个"偶遇"，每一次"帮助"。那些她以为是命运转折的温暖时刻，全是冰冷的剧本。
翻到最新一页，日期是昨天：
"第五阶段完成。目标创作能力已纳入控制体系。下一步：彻底切断外部联系（周睿等潜在威胁需处理）。备注：林墨情绪控制出现问题，需监控；程晓玥对目标产生异常依恋，可能影响最终收割计划。"
俞婉清的胃部一阵绞痛，喉咙泛起酸水。她不是人，甚至不是宠物，只是一个"项目"，一个被三人分工合作的"驯养计划"。
一张照片从笔记本中滑落——是周睿在校门口与一个陌生男子的合影，照片上用红笔圈出并标注："调查记者，危险，需处理"。
必须逃走。这个念头比任何时候都强烈。但怎么逃？她们监控她的一举一动，控制她的经济来源，连奶奶的生死都捏在手里...
就在这时，笔记本最后一页夹着的一张纸吸引了她的注意。那是期中晚会的邀请函，时间是三天后，地点在希尔顿酒店。旁边标注："年度重要社交场合，目标必须出席，展示驯养成果。安全漏洞：酒店监控盲区（卫生间东侧员工通道）"。
俞婉清轻轻合上笔记本，放回原处。手指在碰到U盘时犹豫了一秒——那里面会有什么？但她不敢冒险拿走可能被察觉的物品。
锁好保险柜，回到床上时，沈念琛无意识地靠过来，将她搂进怀里。俞婉清僵硬地躺着，听着身后均匀的呼吸声，直到黎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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期中晚会？"周睿推了推眼镜，警惕地环顾四周。他们躲在图书馆最角落的隔音研究室里，这里是程晓玥的监控系统少数几个盲区之一。
"这是唯一的机会。"俞婉清压低声音，"她们标注了酒店的员工通道，那里没有监控。晚会中途我可以假装去洗手间，然后从那里离开。"
周睿皱眉："然后呢？就算你逃出酒店，她们有无数方法找到你。"
"我已经联系了奶奶的老朋友张叔叔。"俞婉清从书包夹层掏出一张车票，"他会开车到酒店后门接我，直接送我去乡下。没有身份证，她们查不到这个关系。"
周睿盯着车票看了很久："太冒险了。沈念琛的父亲掌控着半个金融圈，林墨家的地产集团在各地都有眼线..."
"那你为什么帮我？"俞婉清突然问，"你明明知道她们是什么人。"
阳光从高窗斜射进来，落在周睿的侧脸上。他看起来疲惫而坚定："去年有个女生，叫苏雯，也是她们的室友。"他声音干涩，"有一天她突然退学了。我最后一次见到她，是在精神病院...她一直重复三个词：金丝雀、笼子、钥匙。"
俞婉清的手指无意识地绞在一起，指节发白。
"我会帮你。"周睿最终说，"但我有个条件——如果计划失败，你必须立刻切断和我的联系。不要试图保护我，明白吗？"
俞婉清点头，喉咙发紧。
"晚会当晚，我会安排人制造小混乱，吸引她们的注意力。"周睿递给她一部老式手机，"用这个联系你的司机。记住，只有一次机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