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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站在北京南站的站台上，手指颤抖得几乎拿不住手机。屏幕上的日期清晰显示着"4月15日"——这不可能，我明明记得登上G2024次列车是在4月16日。
"先生，您需要帮助吗？"保安再次询问，眉头紧锁。
"今天...真的是4月15日？"我声音嘶哑。
保安狐疑地看了看我："当然，您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我摇摇头，踉跄地走向候车大厅。周围的一切看起来那么真实，那么正常——旅客们拖着行李匆匆走过，广播里播放着列车信息，空气中弥漫着咖啡和快餐的味道。但我知道有什么地方不对劲，非常不对劲。
洗手间的镜子前，我盯着自己苍白的脸。眼下是浓重的黑眼圈，像是很久没睡好。我翻开衣领，发现内侧用极小的字迹写着一串数字："7"。
这是什么时候写上去的？我毫无印象。
口袋里有东西硌着大腿。掏出来一看，是一本小小的笔记本，封面已经磨损，显然被翻看过很多次。我翻开第一页，上面写着：
"规则补充：
1.不要相信自己的记忆
2.凌晨3:33分是唯一真实的时间
3.不要帮助同一个乘客超过三次
4.钥匙在9号车厢的通风管道里
——第7次循环"
我的呼吸几乎停滞。第7次循环？这就是衣领上数字的含义？我已经经历过七次这样的噩梦了？
笔记本后面的页数大多被撕掉了，只留下一些零散的句子："小雨是突破口"、"列车长说谎"、"红色不是危险"。这些字迹潦草，像是在极度紧张的状态下写下的。
我翻到最后一页，发现一张G2024次列车的车票，日期是——今天，4月15日，下午3:30发车。
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车票，我陷入痛苦的挣扎。理智告诉我应该远离那列恐怖的火车，但林小雨的脸浮现在眼前——她穿着蓝色制服，胸前别着金色徽章，对我做着"下个循环见"的口型。
"该死！"我一拳砸在洗手间的墙上，疼痛让我稍微清醒了些。
如果这真的是一个循环，那么逃避解决不了任何问题。我必须回去，必须救出林小雨，必须打破这个该死的循环。
我买了杯咖啡，找了个偏僻的角落坐下，开始整理已知的信息。笔记本上记录的规则与之前列车上的广播和手册有些不同，但核心内容是一致的——必须遵守规则，否则会遭遇不测。
最令我不安的是第一条："不要相信自己的记忆"。如果连记忆都不可靠，我还能相信什么？
手机突然震动，一条短信弹出来：
"记住，找到真正的9号车厢。不要相信穿蓝色制服的人。——未知号码"
我盯着这条信息，寒意从脊背爬上来。这和列车长告诉我们的完全相反！而且这个号码...我翻看之前的短信，发现是同一个人——很可能是林小雨——发来的。但在我的通讯录里，根本没有这个号码的备注。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转眼已是下午2点45分。G2024次列车开始检票了。
我深吸一口气，站起身，拖着沉重的步伐走向检票口。每走一步，恐惧就像铅块一样堆积在胃里。我知道即将面对什么，却不得不主动走向那个噩梦。
检票员扫了我的车票，露出职业微笑："祝您旅途愉快。"
愉快？我差点笑出声。如果她知道这趟"旅途"的真实情况...
站台上，银白色的复兴号列车静静停靠着，看起来那么现代、安全。乘客们有序地上车，没人表现出任何异常。我注意到8号车厢附近站着一位穿深蓝色制服的乘务员，正热情地帮助乘客放置行李。
蓝色制服...不要相信穿蓝色制服的人...
我犹豫了。如果短信是真的，那么列车长也可能是不可信的。但上次是他给了我们钥匙...
"先生，需要帮忙吗？"那位蓝制服乘务员注意到了我，微笑着走过来。
我本能地后退一步："不，谢谢，我自己来。"
她的笑容僵了一瞬，眼睛微微眯起："您看起来很紧张，是第一次乘坐高铁吗？"
"不，我经常坐。"我绕开她，快步走向12F座位。
令我震惊的是，12F座位上已经坐了一个人——是林小雨！或者说，是一个长得和林小雨一模一样的女孩。她正专注地看着窗外，黑框眼镜反射着阳光。
"小雨？"我试探地叫了一声。
她转过头，露出困惑的表情："抱歉，您认错人了吧？"
我的心沉了下去。这个"林小雨"不认识我，或者说，这个循环里的林小雨还没有经历那些事情。
"对不起，认错人了。"我勉强笑了笑，坐到她对面的12D座位。
列车准时在3:30发车。熟悉的广播响起：
"欢迎乘坐G2024次复兴号列车，为确保旅途安全愉快，请各位乘客严格遵守以下规则..."
我竖起耳朵，发现这次的广播内容与上次有些微不同：
"规则四：如果您发现同一位乘客多次向您求助，请在第三次拒绝。过度帮助会导致您被标记。"
"规则五：列车上的饮用水是安全的，但只有在乘务员穿红色制服时才能饮用。"
这完全颠覆了之前的认知！上次广播明明说禁止饮食，而且红色制服是危险的！
我偷瞄对面的"林小雨"，她似乎对广播充耳不闻，继续刷着手机。我注意到她的手机壳是蓝色的，上面印着"安全第一"的字样。
窗外，景色开始变得奇怪——树木的轮廓模糊起来，天空呈现出不自然的紫红色。其他乘客却毫无察觉。
我悄悄掏出笔记本，记下新的规则。就在这时，车厢连接处的门开了，一位穿红色制服的乘务员推着餐车走进来。
"饮料、零食有需要的吗？"她声音甜美，与上次那个诡异的红制服截然不同。
几位乘客购买了饮料。我犹豫着，想起新规则说红色制服时饮水是安全的。正当我考虑是否要买一瓶水时，对面的"林小雨"突然开口：
"你不该回来。"
我猛地抬头："什么？"
她的眼睛仍然盯着手机，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这个循环已经重复太多次了。每次你回来，情况都变得更糟。"
我的血液仿佛凝固了："你...记得我？"
她终于抬起头，眼神复杂："不完全记得。只有碎片。但我知道你叫陈默，知道这是你的第七次尝试。"她指了指我的衣领，"数字每次都会增加。"
"那我们该怎么打破循环？"我急切地问。
"我不确定，"她皱眉，"但上次——或者说某个上次——你告诉我，关键在于'第一个违反规则的人'。"
我还想追问，车厢灯光突然闪烁起来，广播发出刺耳的噪音。所有乘客同时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像被按了暂停键。
"它们注意到了，"林小雨脸色大变，"快，假装你也是静止的！"
我立刻僵住身体，连呼吸都放轻。余光看到那位红制服乘务员正缓缓向我们走来，她的脖子以不可能的角度扭转着，像是在搜寻什么。
"有乘客...违反了规则..."她的声音变得扭曲，"必须...纠正..."
她在我们座位旁停下，俯下身。我闻到她身上传来一股腐肉般的恶臭，强忍着不露出厌恶的表情。
"奇怪...明明检测到了..."她喃喃自语，最终直起身，推着餐车继续向前。
灯光恢复正常，乘客们重新"活"了过来，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它们能检测到讨论规则的人，"林小雨低声解释，"我们得换个方式交流。"
她从包里拿出一个便签本，快速写下什么，然后撕下递给我：
"9号车厢不存在，又无处不在。真正的钥匙在——"
便签到这里戛然而止。林小雨突然瞪大眼睛，看向我身后，脸色变得惨白。
我还没来得及回头，就感到一只冰冷的手搭在我肩上。
"亲爱的乘客，"一个甜得发腻的声音从脑后传来，"能请您帮个忙吗？"
我缓缓转身，看到一位穿着红色制服的老妇人，她满脸皱纹，眼睛却亮得吓人。
"我...我的包掉到座位下面了，能帮我捡一下吗？"她问道，声音里带着奇怪的期待。
我看向林小雨，她微不可察地摇了摇头。我猛然想起新规则：不要帮助同一个乘客超过三次。
这是第一次，还是第三次？我毫无印象。
"抱歉，我腰不太好，"我勉强笑道，"您可以找乘务员帮忙。"
老妇人的表情瞬间变得狰狞，又立刻恢复和善："那算了，不麻烦你了。"
她蹒跚着走开，但我注意到她的步伐在车厢连接处突然变得灵活，几乎是飘着出去的。
"她是什么东西？"我小声问林小雨。
"规则的化身，"她写道，"测试你是否遵守规则。如果你帮了她三次..."
她没写完，但我明白了后果。难怪笔记本上警告不要过度帮助。
列车突然剧烈震动起来，窗外完全黑了下来。广播响起：
"各位旅客请注意，列车即将进入隧道，请勿靠近车窗。"
但所有乘客都像没听见一样，继续做自己的事。只有我和林小雨紧张地看向窗外。
黑暗中，有什么东西在敲打车窗。起初很轻，然后越来越重。车窗上开始出现裂纹。
"别看窗外！"林小雨一把拉住我。
但太迟了——我看到了。那是一张人脸，我的脸，扭曲变形，嘴巴大张着无声尖叫。它贴在玻璃上，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我，然后猛地撞向已经龟裂的玻璃。
"跑！"林小雨拽着我冲向车厢连接处。
身后传来玻璃碎裂的声音和乘客们的尖叫声。我没敢回头，跟着林小雨冲进下一节车厢。
"那是什么？"我气喘吁吁地问。
"另一个你，"她脸色惨白，"上一个循环的你。每次循环失败，就会有一个'你'被留在外面。"
我感到一阵眩晕。这意味着已经有六个"我"被困在这个噩梦中了？
"我们必须找到真正的9号车厢，"林小雨坚定地说，"那是唯一能结束这一切的地方。"
"但你说9号车厢不存在？"
"它不在空间上，而在时间上，"她解释道，"凌晨3:33分，当安全时间开始时，所有车厢连接处会暂时变成9号车厢的入口。"
我看了看手表——晚上8点17分。距离安全时间还有七个多小时。
"我们得活到那时候，"林小雨严肃地说，"而且不能被标记三次。"
"被标记？"
"每次你差点违反规则，就会被标记。三次标记后..."她没说完，但意思很明显。
我突然意识到，刚才拒绝帮助老妇人可能已经算一次标记了。
"那我们现在..."
"先回座位，"她说，"表现得像正常乘客。记住，不要引起它们的注意。"
我们小心翼翼地回到8号车厢。令人毛骨悚然的是，之前碎裂的车窗完好如初，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乘客们依然安静地坐着，没人记得刚才的恐怖一幕。
坐下后，我注意到座位上多了一张纸条：
"下次记得数清楚帮助次数。第一次标记。——列车管理组"
我的血液瞬间冰凉。游戏已经开始了，而我甚至不知道规则的全部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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