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1. 关键选择
我盯着控制台上闪烁的"是/否"选项，手指悬在键盘上方颤抖。林小雨——或者说那个曾经是林小雨的存在——站在一旁，灰白的脸上带着诡异的期待。
"如果我选择'否'会怎样？"我问道，声音嘶哑。
"循环会继续，但你会获得寻找真相的机会。"她的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选择'是'，一切将重置，你会忘记这一切，直到下次循环再次发现异常。"
我看向墙上的老照片，那个K2024次列车的标志刺痛了我的眼睛。1999年的事故...我隐约记得新闻里报道过，一列火车因火灾失控，造成重大伤亡。但细节已经模糊了。
"那个吸烟引发火灾的人是谁？"
林小雨的嘴角抽动了一下："你心里清楚，陈默。看看照片。"
我再次端详那张泛黄的照片。工作人员中，一个年轻男子的脸被烟头烧出了一个洞。但旁边站着的另一个人...那熟悉的轮廓让我胃部一阵绞痛。
那是我自己。
"这不可能..."我后退一步，"1999年我才十几岁！"
"时间在这列车上没有意义。"林小雨指向控制台旁边的一叠文件，"看看吧。"
我翻开那叠泛黄的文件，是当年的调查报告。上面清楚地写着："调查员陈默确认事故原因为乘客违规吸烟，建议不予追究铁路部门责任。"
我的手指抚过那个签名——确实是我的笔迹。但我不记得自己曾经做过列车事故调查员...
"你是第七个陈默，"林小雨说，"每一次循环，都会有一个新的你被拉进来调查这起事故，但每次你都做出了同样的结论——归咎于那个不存在的'吸烟乘客'。"
我的头剧烈疼痛起来，一些记忆碎片突然闪现：办公室里的争吵，被篡改的证据，塞满钱的信封...
"不...我当时知道真相？"
林小雨点点头："列车制动系统故障，但铁路局买通了调查组。你们编造了'吸烟引发火灾'的故事。而那个所谓的'吸烟乘客'，是你们虚构的替罪羊。"
我双腿发软，跪倒在地。原来我才是那个"第一个违反规则的人"——不是违反了列车上的规则，而是违背了职业道德和良知的规则。
"所以...这些循环..."
"是惩罚，也是机会。"林小雨的声音突然变得柔和，"每一次循环都在给你机会做出不同的选择，承认真正的错误。"
我看向控制台，时间显示3:33分。安全时间即将结束。
"如果我承认错误，会发生什么？"
"循环会被打破，死者会得到安息。"林小雨的身影开始变得透明，"但你必须自愿留下来驾驶列车，送其他乘客离开。"
"就像你之前做的那样？"
她点点头："每一次有人接近真相，我都会引导他们到这里。但前六次你都选择了重置循环。"
我理解了为什么窗外有六个我的影子。那是我逃避责任的六次失败尝试。
"这次我不会逃避了。"我站起身，在控制台上按下"否"。
整个车厢剧烈震动起来，林小雨的身影几乎完全透明了。
"快！"她喊道，"说出真相！"
"1999年K2024次列车事故...是由于制动系统故障..."我艰难地吐出每个字，"调查组...包括我在内...收受贿赂...掩盖了真相..."
随着我的坦白，驾驶室开始崩塌，墙上的照片一张接一张燃烧起来。一个刺耳的警报声响彻车厢：
"循环终止程序启动。最后一步确认：是否自愿留下驾驶列车？是/否"
我毫不犹豫地按下"是"。
### 2. 告别
一道刺眼的白光过后，我发现自己站在G2024次列车的驾驶室里，但这次一切看起来都很正常。窗外是真实的风景——田野、村庄、阳光明媚的天空。
林小雨站在我身旁，她的肤色恢复了正常，眼睛也重新有了神采。
"陈默？"她困惑地看着四周，"发生了什么？我们怎么在这里？"
"你醒了！"我激动地抓住她的手，发现她的体温也恢复正常了，"循环被打破了，你可以离开了。"
"什么循环？我只记得我们上了火车，然后..."她摇摇头，"一切都好模糊。"
我简单解释了情况，省略了我作为事故调查员的部分。有些真相，她不需要知道。
"所以...你要留下来？"她的眼睛湿润了。
我点点头："这是打破循环的条件。有人必须驾驶这列火车，送你们离开。"
"不，一定有别的方法！我们可以一起——"
"小雨，"我轻声打断她，"看看窗外。"
窗外，站台缓缓驶入视野。北京南站，真实的、繁忙的北京南站。乘客们正在站台上等待，工作人员推着行李车走过。平凡而美好的现实世界。
"那是...家。"林小雨的眼泪流了下来。
列车开始减速，广播响起："各位旅客请注意，列车即将到达终点站北京南站，请带好您的随身物品准备下车。"
这一次，广播里没有诡异的规则，没有扭曲的声音。只是一个普通的到站通知。
"我会记得你。"林小雨紧紧抱住我。
"最好忘记。"我苦笑着拍拍她的背，"走吧，趁车门还没开。"
她最后看了我一眼，拿起背包向车厢走去。在门口，她回头喊道："陈默！看看你的口袋！"
然后她消失了。
### 3. 新的循环？
车门开启又关闭，乘客们有序地下车。我坐在驾驶座上，感受着一种奇怪的平静。仪表盘显示一切正常，列车已经完成了它的旅程。
但当我查看时刻表时，血液瞬间凝固——下一班G2024次列车将在30分钟后发车，返回上海。
"不...这不应该..."我喃喃自语。
突然想起林小雨的话，我摸了摸口袋，发现一张折叠的纸条：
"如果你看到这个，说明循环没有真正结束。钥匙在通风管道里。找到'第一个上车的乘客'。——第13次循环的林小雨"
第13次循环？可刚才那个林小雨明明是第三次...除非...
我猛地意识到，可能有无数个平行循环同时进行着，每个循环的林小雨处于不同阶段。而给我留下纸条的，是一个更未来的她。
驾驶室的门突然被敲响。我警惕地转过身："谁？"
"列车长。"一个熟悉的声音回答。
我打开门，站在门外的是我自己——穿着蓝色制服，戴着金色徽章，面容憔悴但平静。
"欢迎加入我们，第七个陈默。"他说，"我是第一个。"
### 4. 隐藏规则
第一个陈默——或者说列车长——带我参观了列车的"真正"部分。在平常乘客看不到的区域，有一个巨大的档案室，里面存放着所有循环的记录。
"你做得很好，承认了错误。"他说，"但这还不足以完全打破循环。"
"为什么？"
"因为真正的'第一个违反规则的人'不是你。"他递给我一份文件，"是他。"
文件上是一个西装革履的中年男子照片——1999年铁路局的副局长，正是他下令使用有缺陷的制动系统，并在事故后组织掩盖真相。
"他也在列车上？"
列车长点点头："每次循环，他都以不同身份出现。你必须找到他，让他承认错误。"
"那这些规则..."
"是我们设计的。"他苦笑，"最初是为了防止乘客发现真相，后来变成了保护机制，帮助像你这样的人接近真相。"
他递给我一本厚厚的规则手册，里面是所有规则的详细解释：
"规则三（不要相信穿红色制服的乘务员）：红色代表危险和谎言，那些是铁路局派来监视列车的人员。"
"规则七（如果窗外景色消失，拉上窗帘）：窗外有时会显示事故真实场景，看到的人可能会崩溃。"
"规则十二（被困无限走廊时闭眼数十秒)：这是给你时间冷静思考，避免冲动决定。"
每一条看似诡异的规则，背后都有其逻辑和目的。
"现在你明白了，"列车长说，"作为新任列车长，你的任务是继续运行G2024次列车，直到真正的责任人被找到。"
"我要怎么认出他？"
"他会是第一个上车的乘客，每次都不同外貌，但有两个特征永远不会变——他左手无名指上的金色戒指，和他总是选择13号座位。"
我点点头，突然想到一个问题："林小雨...她真的安全下车了吗？"
列车长的表情变得复杂："去看看监控吧。"
### 5. 监控画面
监控室里的屏幕显示着各个车厢的实时画面。我调出8号车厢的录像，看到林小雨确实下了车，融入了站台的人群。
但当她走过某个摄像头时，画面突然闪烁了一下。我反复回放那个瞬间，在闪烁的帧里，林小雨的脸变成了另一个完全陌生的人。
"这是怎么回事？"
"有些乘客...从来就不是真正的乘客。"列车长轻声说，"他们是铁路局安插的监视者，确保循环继续运行。"
"那真正的林小雨呢？"
"也许在某个循环里，也许从未存在过。"他耸耸肩，"在这列火车上，真相有很多层。"
我感到一阵眩晕和愤怒："所以这一切都是徒劳的？"
"不。"列车长坚定地说，"每个循环都让我们离真相更近一步。现在有了你，我们有了第七次机会。"
他递给我一套蓝色制服和金色徽章："欢迎 aboard，列车长陈默。"
### 6. 新的旅程
穿上制服后，我站在列车窗前，看着新一批乘客登车。他们谈笑风生，丝毫不知道自己即将踏入怎样的噩梦。
我的目光锁定在一个中年男子身上——他左手无名指上的金戒指在灯光下闪烁，径直走向13号座位。
广播系统在我手边，我深吸一口气，按下通话键：
"欢迎乘坐G2024次复兴号列车，为确保旅途安全愉快，请各位乘客严格遵守以下规则..."
窗外，我的倒影穿着蓝色制服，嘴角挂着坚定的微笑。这一次，我会制定新的规则，玩一场不同的游戏。
毕竟，规则就是用来打破的。
[新闻剪报，2023年4月16日]
《G2024次列车神秘失踪事件最新进展》
"...铁路部门发言人表示，失踪列车仍无踪迹。值得注意的是，这已是该线路第七次发生类似事件。有传言称，偶尔能在深夜的轨道旁看到一列银白色列车幽灵般驶过，驾驶室里坐着一位面容憔悴的列车长..."
[监控画面截图]
北京南站8号站台，一个穿蓝色制服的模糊身影站在G2024次列车门前，胸前金色徽章隐约可见"安全"二字。面容与七年前失踪的事故调查员陈默惊人相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