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会这样……”
坐在桌子对面的林可可花容失色，完全陷入了混乱。
“虽然令人难以置信，但这是千真万确的事实。”我望了一眼窗外的夜色，放松地让身体陷进软乎乎的沙发里，“体育老师不费吹灰之力就打开了器材室的门。”
现在是晚上九点，我和学姐还有林可可坐在学生会办公室里，这里宽敞整洁，书架、桌椅、打印机、沙发和饮水机一应俱全，舒适的环境让人心情也放松下来。
而且这只是其中一间办公室，学生会还有其它办公室，印象里梅畅的办公室比这间还要大，简直是一副领导做派。
坐在办公桌后面的林可可苦恼地盯着桌上的文件，“我不明白……明明我们怎么样都进不去，难道那扇门有什么机关吗？只有体育老师才知道。”
“应该没有，当时他手里没拿任何东西，就是拧了下插在门上的钥匙，然后按了下门把手。”我回忆道。
“其实我注意到，他伸手开门的前一刻，门上的玻璃似乎发生了什么变化。我能透过玻璃看到器材室内部了。”坐在身旁的学姐撩了下头发，说道。
“还有这样的事？”我感到惊讶，“当时我光盯着体育老师了，没注意门上的玻璃。这么说来，当时器材室的门已经恢复正常了，只不过恰巧体育老师去开门？”
“我想是这样。”学姐点头，“相比我们，体育老师没有任何特殊性，所以只能是时间上的巧合。”
“这样就排除了体育老师自导自演的可能性。”
“他本来就没必要自导自演吧。”
“那问题又回到了原点，”我盯着光洁如镜的白色地砖，叹了口气，“今晚体育馆的事件，和之前的两次‘幽灵门’没什么本质区别……都是门先打不开了，然后过一段时间又能打开了，尽管在场的人什么都没做。”
“这才是难以对付的地方……”林可可摆出一副苦瓜脸，“如果始终只有一扇门打不开，我们还能有充足的时间研究它。但每次的幽灵门都出现在不同的地点，还没来得及找出原因就消失了。”
“原来如此，所以大家才叫它幽灵门吗？就好像学校里有一个幽灵在四处乱窜，时不时地让一些门打不开，有种恶作剧的感觉。”
听了我的话，两人都默不作声陷入沉思，问题比想象的还要棘手。
我们已经尝试过了物理和魔法手段，完全无效，尤其是发动的魔法全部石沉大海，实在是匪夷所思。
从这个线索出发，首先没有任何已知的物理手段能够阻止魔法发动，魔法阵亮起并持续一段时间，几乎可以认为魔法发动成功了。
魔法发动成功后，一定会对所处的空间产生影响，物理手段可以阻止这种影响吗？也许是可以的。
比如说压力弹打在了海绵上，就会被吸收，然后看不出什么变化。
照明魔法照到了遮光板，光芒就会被挡住，在遮光板后面就什么也看不到。
那么，是物理手段抵消了我的魔法产生的影响吗？在玻璃后面放一块厚厚的海绵？
问题是，即使有能够解释一切现象的物理手段，也无法解释体育老师打开门之后，为什么器材室里没有任何做过手脚的痕迹。
“器材室里确实藏不下人。”我继续回忆道，“刚才我和学姐把器材室翻了个底朝天，把体育老师都快惹生气了。”
“是的，唯一有可能藏人的跳马马箱也检查过了。”学姐补充道，“器材室里也没有窗户或者通风管道一类的可以自由进出的通道，就是完全的密室，如果有人做过手脚，只能是设置了某种自动机关。”
顺着学姐提出的机关去想，有没有可能找到一种解释？
“门锁上后，机关触发，把门堵得严严实实，从外面打不开。经过一段时间，机关消失，门就能打开了。”我说出了机关的工作过程。
“堵住门好像有可能，但要怎么定时消失呢？”林可可好奇地眨了眨水汪汪的大眼睛，“一个大冰块可以吗？因为它过一段时间自己就化了，推理小说中有很多那种桥段——用锋利尖锐的冰块杀人，冰块化成水，凶器就消失了。”
“你还看过推理小说？”我略感意外。
“那个……我爸爸喜欢看，家里有很多……无聊的时候我也翻过几本。”她不好意思地说道。
“不过，冰块是不可能的，那么大的冰块，化成水会把器材室淹了的，而我们进去的时候地上是干燥的。”我否定了这种想法。
“那会不会是某种电动装置呢？把某些器材室的重物挡在门后，通过定时或者遥控的方法再把重物移走。”她继续发挥着想象力。
“能把重物移走的装置……体积就不会很小，还需要插电，应该非常显眼，我们没有看到类似的装置。”学姐再次扑灭了她的幻想，“而且器材室里连插座都没有，只有一盏灯是电器。”
没有插座，没有电，这是最根本的因素。在器材室没有人的前提下，任何物理手段都需要能量，既然没有能量输入，应该就不是物理手段。
我看了一眼学姐，发现她也在看我。
“唐骥，你应该很清楚吧，百分百是魔法。”
“额。”她就这么当着林可可的面说出来了，我哑口无言。
“不好意思，你们提到的魔法是什么呢？”林可可果然好奇地看着我们。
“魔法就是魔法啊，能够超越物理法则，改变世界的力量。”学姐漫不经心地说道。
“不要开玩笑了，程时雨学姐，魔法只是电影和小说里的设定，现实世界不存在。”林可可噘着嘴说道。
“你可以当它不存在，不过不影响我和唐骥的判断。”
“怎么会……”她一脸想辩解又说不出话的委屈模样。
“她应该无法克服修正力，”学姐转向我，压低声音说道，“毕竟，不是人人都像你一样对修正力有那么高的抗性。”
“这样是不是太欺负她了？”
“没有啊，我要赶快解决问题，难道你心疼她了？”
她似笑非笑的表情让我不寒而栗，这是闹哪样啊，我确实觉得林可可长得很可爱，但又不是真的就喜欢她了。
“好吧，我承认，应该就是某种魔法。”我避开了林可可的话题，“但具体是什么魔法我们不得而知，要是雪莉在就好了。”
“她早就回去了，这件事只能靠我们自己解决，你有什么想法？”
我想了一会，“虽然魔法典上没有记载过让魔法无效化的魔法，但不代表不存在。我们假设有一种‘幽灵门魔法’能够制造出幽灵门，并且吸收一切门内部的魔法，那它的魔法阵在哪？又是谁发动的呢？”
这也是我不愿往魔法的方向去想的原因，一旦这样想，可能性的数量将变得无穷无尽，而最关键的魔法阵和魔法师则没有任何线索。
“魔法阵原本就会随着魔法结束而消失，而魔法师……也许就在案发现场的附近。”学姐推测道。
“有道理，隔空发动魔法，距离越远，消耗的魔力就越多，所以魔法师一般不会离得太远。可问题是，刚才在体育馆的人特别多，很难确定是谁。除非……”
我把目光投向林可可，她一直在认真听我们讲话，被我突然注视，吓得颤抖了一下，“怎、怎么了……”
“你发现学生会办公室的门打不开时，周围有别人吗？”
学姐的思路提醒我了，如果是魔法师做的，那么迄今为止这三起幽灵门事件大概率出自同一人之手。体育馆人多，但是学生会办公室所在的行政楼可没多少人，是一个更有希望的入手点。
“当时……我没看到周围有人。那天我来得很早，大概七点半就到了，上楼的时候没看到别人。”
“幽灵门的房间就是这间办公室吗？”
“是的。”
我站起来，仔细观察房间里的布置。书架很大，里面放着很多文字材料和荣誉证书，上面写着不认识的人名。
“书架后面不会藏着密室吧？”我突发奇想。
“啊？怎么会……我不知道……”
“失礼了，我搬开看看。”
用力抓住书架的一边，一点点地把它挪开一道缝。
结果我还是想多了，书架后面只是一堵白墙。
窗户也是那种只能打开一个角度的类型，根本不可能跳窗出去。
“你还没死心吗唐骥，不用魔法是做不到的。”学姐无语地看着我检查房间，“还是要从案发时间附近的人开始调查。”
“这下真死心了，我放弃了。”我举起手表示投降，重新回到寻找魔法师的思路上，“林可可说过，从幽灵门出现到消失这段时间，监控画面里没有看到任何人从附近的办公室里走出来。但如果是魔法师干的，发动魔法的时间应该在门打不开之前。林可可，七点半之前有人到办公室吗？”
“嗯……”她用手指托着下巴想了一会，“我记得监控里没有看到前一天夜里有人出入办公室。”
“啊，又陷入僵局了。”我重新把自己扔回沙发上，身体摊成一坨泥，“难道是在楼外面发动的魔法？”
“这间办公室可是在四层，把如此强大的魔法远程发动到四层楼高，想想也不可能吧。”学姐摇了摇头。
“那个……你们一直在说的魔法……到底是什么……”林可可怯生生地问道，恐怕因为修正力的缘故，她不可能接受这个概念，但又不敢反驳我们。
“这你不用管，我问你，图书馆的幽灵门是怎么回事？幽灵门出现之前有人在附近吗？”学姐反问道。
“当时是下午，仓库在图书馆的一层的阅览室旁边，阅览室里有很多同学在看书，二层是自习室，一些考研的同学在那里学习。”
“真糟糕啊，图书馆的情况正相反，附近的人太多了，如果魔法师混在学生里，我们很难找出来。”
看到我们沉默了半晌，林可可小心翼翼地走到柜子前，取出一个铁罐。
“那个……要不先休息一下？聊这么久也口渴了吧，我这里有红茶，再买点蛋糕来吃吧？”
听起来很像小女生爱吃的下午茶，我刚要答应，学姐就开口了。
“不了，我们今天就到这里吧，我还要回去洗衣服。”
林可可立刻像霜打了的茄子一样失望，让人看了不禁有些心疼。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感觉学姐似乎对她不太待见。
我们离开了学生会，各自回到宿舍，很快就上床休息了。
总的来说，幽灵门事件虽然诡异，但目前看来并未造成什么严重后果。也许是梅畅小题大做了，这件事慢慢调查就好。
然而，第二天上午发生的事情出乎了所有人的预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