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法师就是潘成学长？绝对不可能，如果在心象空间里面的一切都是他表演出来的，那也太可怕了。”我不同意学姐的解释，“而且有一点说不通，之前在这间办公室和昨天体育馆的幽灵门，难道也是潘成学长做的？”
我觉得抓住了问题的关键，果然，学姐表情凝重了几分，“之前的幽灵门我确实没想过，这得问问林可可了。”
林可可像受惊的小猫突然抬起了头，嘴边还挂了一些奶油，“想了解什么呢？”
“这个房间在一周前出现过幽灵门，当时潘成学长来过这里吗？”我直截了当地问。
“潘成学长？他来行政楼？不太可能吧。”
“你确定吗？他没来过？”学姐追问道。
“唔……我不确定……”
感受到我和学姐锐利的视线，林可可缩了缩脖子，“这样吧，我带你们去看一下当天的监控。”
“监控录像能保存那么久吗？”我担心地问道。
“应该可以的，我们学校的监控设备比较新。”
事实证明，林可可的学生会干部身份确实好用——又或者，是她“梅畅主席小跟班”的身份起了作用。总之，保卫科的大叔们对我们的要求几乎有求必应，毫不迟疑地调出了监控。
“我看看……有了，就是这个时候。”
画面上正是我们刚刚离开的学生会办公室，时间是早上七点半。林可可从画面边缘出现，慢悠悠地走到门口，掏出钥匙打开门锁，然后死活打不开门。
她徒劳地用力拉门把手，甚至手脚并用，甚是滑稽。
“不、不许笑我！”看到我和学姐脸上洋溢着开心的笑容，她顿时尴尬得脸红，“这段没什么好看的，你们不是要看潘成学长吗？应该在前面吧。”
她回退了时间，我们认真地盯着监控画面。
一小时前，外面天还黑着，走廊里只有一点点光，基本看不清什么。不过可以确认，没人来过这间办公室。
两小时前，走廊里是全黑的，门依然紧闭着，无人经过。
“谁能大清早五点半过来呀？”学姐不在意地说道，“没人也很正常吧，继续往前看看。”
三小时前、四小时前，监控的时间不断回退，一直到半夜十二点都没人出现，空荡荡的走廊仿佛时间静止了。
“林可可，你那天晚上是几点离开的？”
“我……好像是八点多，忙完梅畅姐让我补的材料才走。”
没想到梅畅把她压榨得挺狠，纯粹当成干活的牛马来用了，也不知道她为什么非要留在学生会受苦受累。
“继续往前吧，一直到你离开为止。”我目不转睛地盯着屏幕，眼睛都酸了。
“十一点……十点……”她一边操作鼠标，一边喃喃自语。
“等等！刚才有什么东西闪过去了！”学姐突然叫了一声，把林可可吓了一跳。
“在哪里？”
“往后一点，不是十一点，大概十点四十五那里。”
“有东西吗？”我也很好奇，刚才画面倒放的速度比较快，是不是真的漏掉了什么？
“啊！又看见了！有个人影一闪而过！”
这次我和林可可也看见了，她把播放速度调慢，反复调整时间范围。
确实是个人，而且是个身材挺拔的女人，她穿着灰色短裙和米色针织衫，快速地从办公室门前跑过。
“她这是要去哪？看一下附近的摄像头画面。”
林可可手法越发娴熟，灵活地在多个摄像头之间切换，一直追踪到了这个女人的完整行程。
“嗯……这么看的话，她十点多的时候从财务办公室出来，急匆匆去了趟洗手间，然后又回到办公室了。但是在那之后她一直没有出来？”学姐疑惑地说道。
学姐发现了一个十分重要的信息，如果她当晚在行政楼呆了很久，那么发动幽灵门魔法的可能性就非常高。
“她在财务办公室呆了多久？林可可。”
“我找找……一直到第二天九点多才出来。”
“她在里面呆了一晚上？”我惊讶不已，“通宵工作？”
“不清楚，也许在里面睡觉了。”
“为什么会有人在办公室睡觉呢？对了，慢点放，能看出来她是谁吗？”
“她……好像是财务老师，名字叫……不好意思，想不起来了。”
“知道她的办公室在哪吗？”
“知道，财务只有一个办公室。”
“我们马上去找那个老师。”我迫不及待地说道。
再次回到行政楼，林可可小心翼翼地敲响了财务办公室的门。
“进来。”
一进门我们就认出了坐在办公桌后面的女老师，和监控录像中穿得一模一样。打印机正在火热工作中，发出嘎吱嘎吱的响声，一张张密密麻麻的纸被打印出来。
监控里看不清楚，但现实中的她面容憔悴，皮肤黯淡无光，眼神空洞，有一种失魂落魄的感觉。
怎么回事，这种感觉为何如此似曾相识？
“你们有什么事？”她没好气地问道。
“那个……这个……”
本来就怕生，再加上被人一凶，林可可吞吞吐吐说不出话，眼神也一直躲闪。
“老师好，林可可同学负责这次校园传说‘幽灵门事件’的调查，我们是她的助手，想跟您了解点情况。”我替她说明了来意。
“幽灵门？最近我的同事也都在传这件事，不过大家都没当真，应该只是哪个闲不住的学生造的谣吧。学生会还特意派人调查？真的有必要吗？”
“是梅畅姐让我调查的……”林可可小声说道。
“梅畅啊，那好吧，你们想问什么赶快问。”一听到梅畅的名字，女老师就没再多说什么，这个女人在学校的影响力到底有多大啊？
“是这样的……”我把学生会办公室幽灵门事件和监控录像里看到她在走廊飞奔的事叙述了一遍，女老师始终没什么表情。
“对，那是我。”她直接就承认了。
“请问那么晚了，您在办公室做什么呢？”我尽量态度友好地询问。
“我做什么跟你没关系吧，你们这是在玩什么侦探游戏吗？”
“额……并不是想打探您的隐私，只是这件事对我们……对学生会很重要。那天晚上八点多，林可可就从办公室离开了，第二天早晨七点半再来，幽灵门已经出现了。而在这个夜晚的时间范围内，没有其它人出现在学生会办公室附近。所以您的情况可能是关键线索。”
现在不是跟她争吵的时候，不管她态度多差，先把情况搞清楚再说。
“你的意思是我做出了那什么幽灵门？”
“当然不是，我们先了解一下情况，幽灵门的产生原因现在还没有头绪。”
“行行行，你们非要问的话，我就直说吧。其实那天晚上我跟老公大吵了一架，气得我不想回家了，就在办公室睡了一晚。”
“原来如此，那晚睡得不太好吧？”
“一开始睡不着，越想越气，越想越烦，哭了一个小时。后来实在累了，就趴在桌子上睡着了。那晚做了很多噩梦，梦到老公动手打我，还把别的女人领到家里来了。”
也难怪她一开始不想说，家丑不可外扬。
“后来呢？”
“什么后来？第二天早上……大概是九点多吧，我请了个假回家，跟他离婚了。”
听到离婚这个词，林可可先是捂住了嘴，然后难过地低下头。
怪不得她现在如此憔悴和颓废，和老公离婚给她带来了很大打击，而且从她做的梦来看，很可能是老公做了不太好的事。
“还有一个问题，晚上十点多去洗手间为什么要跑呢？”
“因为……”她忽然停顿了一下，目光交替地停留在林可可和学姐脸上，“她们应该能理解吧。”
“嗯？什么意思？”
我回头看了看学姐，结果头顶被拳头轻轻捶了一下，“打我干嘛？”
“唐骥，你怎么还揪着不放，真没礼貌。”
“不是，到底怎么了……”
“还有别的事吗？”女老师面露不快，我还是不理解我哪里做错了。
“没有了，谢谢您的帮忙，打扰了。”林可可终于回过神来，结束了这场不太顺利的调查。
回到学生会办公室，程时雨学姐无奈地说道：“唐骥，你还挺纯洁的嘛。”
“她到底为什么要跑？有这么着急吗？这里很蹊跷，我怀疑和幽灵门事件有关。”
“别闹了唐骥，人家只是来姨妈了，你非要在那问个不停，搞得人家也挺尴尬的。”
“啊！是这样啊！”我恍然大悟，然后顿时感到脸上火辣辣的烫，“我刚才都干了什么……”
“好了，”学姐终于松口，摊了摊手，“从现在的情况看，我承认，‘幽灵门’大概率不是潘成做的。除非他和这位财务老师提前串通好了，否则两次事件的当事人根本毫无交集。”
“这也是最糟糕的情况。”我苦闷地说道，“潘成学长那次带有心象空间，起码我们知道幽灵门和潘成学长关系密切。但办公室那次的幽灵门没人知道是否存在心象空间，也就没有足够的证据证明这个老师和幽灵门有关系。现在我们回到了原点，完全不知道幽灵门是怎么产生的。”
“潘成学长和财务老师……应该都不是魔法师。”学姐思考着说道，“魔法师另有其人，我们不知道是谁。他一直在暗处活动，搞出很多次幽灵门，只能这么想了。”
“是的，昨天在体育馆也没看到潘成学长和财务老师，他们肯定是无辜的。这样我们只能再回到最开始的假设：幽灵门是随机产生的，产生的时候如果有人在房间内部，就会出现以房间内的人的心理状态营造出一个心象空间。”
“先别管心象空间了，幽灵门的出现和消失到底有什么规律？”学姐抓乱了自己的头发，烦躁地问道。
办公室、体育馆、旧书库，每次都不一样，没发现它们之间有什么共同之处。
等一下，我们是不是一直有个思维盲点？有件事情被我们当成理所当然的了，但实际上未必是这样。
如果换一下顺序，把这三起幽灵门事件连在一起看的话……
似乎不存在巧合，一切都是顺其自然产生的，我们的思路走偏了，所以才会白花那么多精力。
“原来如此，幽灵门的触发条件应该是……”
话音未落，林可可的铃声又响了起来，她拿起手机，刚听两句话就面无血色，好像晴天霹雳一样。
“好，我马上过去。”
挂断电话的她一脸严肃，“唐骥，程时雨学姐，刚才又发生幽灵门吃人事件了，我们得赶快过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