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拿到情报的石头急匆匆往楼下跑，忽然听到楼内响起刺耳的警报声。
“有闯入者！”
下到四楼之后，他听到自己的直属上司冰狼粗犷的喊声，于是悄悄跟在他身后，借着他的掩护往楼下走。
“紧急集合！所有人！动作快！”
每个房间的门都被打开，许多正在开会的人也一头雾水的被拉到走廊里，他们被警报声打扰后不停地抱怨，推搡，楼内顿时乱作一团。
石头像游泳的鱼一样挤过人群，装模作样地喊着“有闯入者！”，颇有一种贼喊捉贼的感觉。
他趁乱一层一层往下走，直到在一楼遇到了刚才的同事。
“哎，怎么回事啊？哪里来的闯入者？”
“不知道，刚才队长拉的警报，我们必须立刻警戒，开始巡逻。”石头故作严肃地说道，“我得快点回去站岗了。”
说完，他大摇大摆地打开了大门，笔直地走了出去。
“你看，我说什么来着，我都交代好了，不会有闪失的。”
门外的围墙下，程时雨听到楼内警铃大作，以为魔妖用魔法“策反”的石头被抓了，结果石头安然无恙地走了出来。
“女孩在五楼，被绑在柱子上，遭到酷刑。”石头面无表情地说道。
“什么？！”程时雨大喊一声，抓住石头的肩膀拼命摇晃，“唐骥被虐待了？你看清楚了吗？是那个女孩？”
“是的，施虐的是代号‘黑枪’的男人，审问的有我们的局长，还有一个红头发的青年，被局长称为魔法杀手。”
“妈的，我要杀了他们！”程时雨情绪激动，举起灵木伞就要往里冲，被魔妖一把抓住了手腕。
“你干嘛？”
“我还想问你干嘛？”魔妖一脸无语地说道，“你这样冲进去不是找死吗？还是说你也想尝尝酷刑的滋味？”
“唐骥现在被折磨得很惨！我一秒钟都看不下去了！放开我！”程时雨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不停地往大门的方向拉扯。
“程时雨，”魔妖的语气变得冰冷，“你要是再乱动，我就不管这件事了。你自己去闯，去送死，悉听尊便。”
“你不是说好要救出唐骥的吗……”她的声音顿时弱了几分，身子也不挣扎了。
“那也不是你这个救法，听石头说完，还有什么情况？”
“他们在红堡内部布置了‘自然结界’，可以阻止一切魔法的发动，准确地说可以阻止任何有效魔法阵的产生，据说是魔法师的克星。”
“我就知道。”魔妖哼了一声，“有那个魔法杀手在，不可能不用自然结界的。毕竟他们自己觉得已经抓住了‘我’，而‘我’的精神魔法他们防不住，所以必然要依靠自然结界来保护自己。程时雨，如果你刚才冲进那座小楼，就会立刻失去发动魔法的能力，随便来一个男人就把你按在地上了。”
“啊……原来是这样，那我……确实有点冲动了。但如果用不了魔法的话，到底怎样才能救出唐骥？要报警吗？”
“石头，你先回去吧，先别露馅了，继续收集情报。”魔妖把石头打发回去，然后回答程时雨：“报警肯定不行。九局之所以能这么无法无天，根本原因还是有各国政府背地里在支持，用于打击魔法界的势力，避免影响到社会运转。所以对付九局，报警就是自投罗网，我们只能靠自己的力量救出唐骥。”
“那要怎么做？”
“给我点时间想想。”
“你要想多久？我们已经没有时间了！唐骥正在受苦呢！”
“我想很快唐骥就不用受苦了。”
“啊？为什么？”
……
……
石头走回红堡，打开大门的一瞬间——
三个藏在门后的男人一拥而上，把他狠狠按在地上，用关节技控制了他的身体。
“别动！老实点！”
“怎么回事，你们要干什么？”他一脸迷茫地问道。
“呵呵，真当我们傻呀，石头。”一个男人从阴影中走了出来。
“队长？”
“你已经被精神控制了，对吧？”冰狼站在石头面前，一只脚踩到他的头顶，把他的脸狠狠压在地上，“当年我是怎么手把手把你带起来的？在这个节骨眼上给我丢脸现眼。”
“队长，我听不懂你的话。”
“嚯，还跟我装蒜？我已经跟领导确认过了，压根没有什么紧急情报让你来汇报。而且刚才局长跟我说有人在他们门外偷听，是你吧？如果你不是自愿当的叛徒，那就是被精神控制了，就是那个名为魔妖的怪物最擅长的魔法。”
完全说对了，石头发现自己身份已经暴露，没办法继续完成主人交代的任务了。
“而且刚才一直是你在外面大门站岗，其他人都在红堡内部，在这时候你被精神控制了，那就说明魔妖那家伙就在红堡外面，对不对？”
“我不知道。”
“他在哪？长什么样子？”
“我不知道。”
“嗯……”队长挠了挠头，“你我共事一场，我本来也不想为难你的。你也知道，死硬下去只会让自己难受。既然你被魔妖精神控制了，那我们现在就是敌人了。把他关到审讯室吧。”
石头被拖走了，留下冰狼独自在门口扶额叹息。
与此同时，局长立刻召集所有在岗领导和魔法杀手在小会议室商讨对策。
“现在当务之急是关闭门窗，禁止人员出入，并且加固魔法结界。”魔法杀手严肃地说道，“魔妖在外面，我们就不能出去，否则随时会被精神控制，石头就是例子。”
“胡扯！我们堂堂九局，还能让水下之人堵在家里不敢出门？”一个领导粗声粗气地反驳道，“马上让冰狼派人把他抓进来！”
“你不是魔法杀手吗？对付魔法师的专家，怎么怕成这样？”
听了两位领导的发言，魔法杀手眼前一黑，恨不得把他们从窗户扔出去，“要是普通的魔法师，除了在座各位，这栋楼里随便派个人就能解决。可现在外面那位不一样——他一个人就能解决一栋楼的人，你们也不是没拿到魔妖的资料。”
“不对，”一个戴着厚厚眼镜、手里抱着一摞文件的女人冷冰冰地开口，“你们的报告不是说，已经抓获‘魔妖’，正在五楼审讯吗？为什么现在真正的‘魔妖’又会出现在红堡外面？”
“事情有变化，我们抓错人了。”局长不得不带着歉意的表情解释道，“我们抓了个叫林可可的大一女生，但她不是魔妖，她的同学唐骥才是。”
“到底怎么回事？”眼镜女快速把手里的纸切换到了另一页，“之前魔法杀手和黑枪提交的报告里，清楚地描述了完整的追查和搜捕过程，逻辑合理，行动顺利。现在抓到的林可可应该就是魔妖本人。”
“我们都被骗了。”魔法杀手再也没有一开始的轻松写意，而是面容沉重地说道：“根据我们对林可可的审问，魔妖除了灵魂寄生之外，还掌握着另一种更不可思议的魔法——灵魂置换。这种魔法能够将两个人的灵魂和肉体互相交换，从而实现瞒天过海、金蝉脱壳的目的。在唐骥和程时雨——那两个大学生魔法师——进入魔妖所设下的最后一扇幽灵门之后，作为林可可的魔妖就使用了灵魂置换和唐骥交换了身体。总而言之，我们抓错了人，现在这个林可可是唐骥，而外面的唐骥才是货真价实的魔妖。”
话音刚落，语惊四座，就连一向表情冷漠的眼镜女也张大了嘴巴，会议室里顿时议论纷纷。
“没时间了，我们必须立刻行动。”局长当机立断，“先按照魔法杀手的办法去做，起码保证魔妖不会入侵进来，然后我们再想办法抓他。”
这次众人一致同意，但同时也露出忧虑的表情。
“这个魔妖，到底有多强？比你还强吗？”
魔法杀手看了一眼这个领导，“你好像一直把我想象成无所不能的人，或者以为九局是什么超人联盟。实话告诉你，对抗魔法师本来就是个悖论，世俗手段对魔法师没什么用，那群人有很多奇招怪招，防不胜防。能对付魔法师的只有魔法师，就比如我。但是我能对付普通魔法师，却对付不了传说。如果传说是真的，那个人的实力远远在我之上，利用自然结界暗算他倒有一丝希望，可如今我们的底牌已经暴露，能守住大本营就不错了。”
“直接用枪打死他算了！”另一个平日就很激进的领导说道。
“老赵，你冷静一点，我们几年前就被收回枪支的使用权限了。”局长无奈地说道，“现在我们只有冷兵器，很难从楼里对他发起准确的攻击。”
“那怎么办？”
众人一齐把目光聚焦到局长身上，他清了清嗓子，“先按魔法杀手说的去做，即刻起，禁止任何人出入红堡。魔法杀手负责加固自然结界，黑枪那边……没必要继续审了，那个小姑娘不是魔妖，别弄出人命来，每次弄死人都要写报告的，很麻烦。”
此时的魔法杀手正站在会议室的窗边，目不转睛地盯着窗外，“我看到他了。”
……
……
“他看到我了。”魔妖双臂抱胸，一脸坏笑地看着红堡三楼的某个窗户，还对那里摆了摆手，用口型示意对方：“你好啊，魔法杀手先生。”
“唐骥真的得救了吗？”站在一旁的程时雨问道。
“从皮肉之苦的角度来看，应该算得救了。警报声没了，肯定是因为已经抓到了引发警报的坏人，也就是我派进去的石头。石头一被抓，他们马上就能得知林可可不是魔妖，站在这里的我才是，所以继续拷问林可可也没什么意义了。”
“不是，你早就知道把石头放回去会被他们抓住？”
“这是自然，他们好歹也是九局，又不是傻子。九局里面那么多侦查高手，这种事都办不到就没资格当我的对手了。”
“那他们会把唐骥放出来吗？”
“肯定不会。”
“你不是说他们知道唐骥不是魔妖了吗？为什么不放他回来？”
“首先，不确定他们知不知道林可可就是唐骥，我们应该假设他们知道了，毕竟受刑的话，你那个小学弟可是一点也扛不住的哦。唐骥知道的所有情报，都应该已经被他们掌握了。”
“那又怎么样，他不是魔妖，抓他没有意义，这是你说的。”
“我只是说拷问没有意义，但抓他还有意义。”
“什么意义？”
“他们原本不知道。但我们现在火急火燎地赶来，恰恰就等于告诉了他们——那个叫唐骥的小子，对我们很重要。”
“行行行，算你脑子转得快。”程时雨没好气地打断他，“那你现在告诉我，到底该怎么办？你能突破那个什么‘自然结界’吗？”
“能，但现在不能。”
“到底能还是不能？”
“灵魂置换后，我需要适应一段时间新的身体，才能让魔法水平恢复到完全体的状态。现在的我只有完全体的十分之一左右的力量，要是真的踏入自然结界，恐怕一样只能束手就擒。”
“那你多久才能恢复啊？”
“一个月？我不确定，起码几天内是不行的。”
“开什么玩笑？唐骥要被他们关一个月？”
“没那么久，我很快就能救他出来。”
“你有办法了？”
“喏，旁边不是有户人家吗？”魔妖指了指一个平平无奇的二层小楼，“就在红堡旁边，很合适，我们去他们家休息一下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