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阿姨带着一脸悲伤和难过，终于承认了这座别墅“有鬼”。
“正如你刚才说的，我们之前确实也请过两个老师到家里上课，但他们第二天就离开了，说是身体不舒服。但我们也清楚，其实就是跟我们家闹鬼有关系。”
“这么说来，我还算坚持得更久的了。”我自嘲般地说道。
“对不起，学长……我们一直瞒着你……”
苏灵走到我身边，低着头嘀嘀咕咕地道歉。
“是啊，我们本以为找个年轻力壮的小伙子应该就没事了，没想到还是不行……唐骥，既然你都知道了，我们也就不强求你了。今天我会把你的工资结给你，再额外给你一点补偿。”王阿姨带着歉意说道。
“什么？等、等一下！”
我突然慌了，这不就是要赶我走吗？虽然也算是人之常情，但我不就再也拿不到工资了吗？
绝对不能走，我得留下来继续赚钱，哪怕房子里真的闹鬼了。
“怎么了？”王阿姨奇怪地看着我，“还是嫌少吗？我多给你拿点补偿，作为你这两天的精神损失费。”
“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我连忙解释道，“其实……我平时也对灵异现象感兴趣，多多少少有一些研究，这种事情对我来说不算什么负担。倒不如说，现在对我来说是个锻炼自己的好机会……”
我语无伦次地说了一大堆，母女俩眼睛发直地盯着我。
“你……？”
“学长……？”
“啊，那个……我是个灵异现象爱好者，喜欢鼓捣一些稀奇古怪的玩意儿。所以嘛……”
“哇塞，没想到学长还有这种爱好！”
苏灵突然蹦了起来，然后对我猛扑过来，我躲闪不及，被她一把抱住。
王阿姨瞪圆了眼睛，呵斥道，“苏灵，你干什么呢！”
“哎呀，有点激动，不好意思。”苏灵调皮地在我怀里蹭了蹭然后松开了，淡淡的体香弥漫在空气中，让人浮想联翩。
“王阿姨，苏灵，你们能再详细讲讲家里闹鬼的前因后果吗？”
初步塑造了自己的人设后，她们似乎可以信任我了。为了赚钱，我必须帮她们解决这个灵异事件。
“也没有太复杂的经过。大概一个月前的晚上，我正打算睡觉呢，忽然看到地板鼓起来了。”
“这些木质地板确实有可能因为热胀冷缩而鼓起来。”
“不是，我看到的是地板鼓起了一个个小山峰，得有几十厘米那么高，看起来软绵绵的，还一动一动的。”
“啊？这……地板成精了？”
光是听她的描述就有点头皮发麻，换成我不得吓个半死啊。
“有点那个意思，每块地板都会一鼓一鼓的，鼓起来再沉下去，再鼓起来这样。总之那天把我吓坏了，我躲在床上不敢动弹，一直到天亮才好。”
“这么长时间？您是怎么熬过来的？”
“就那么熬过来了呗，不然还能怎么办？我老公在外地，这深山老林的也叫不来别人，只能忍着了。”
我开始佩服她的坚强和韧性了。
“从那天晚上开始，几乎每天晚上都有一些怪事发生。”王阿姨闭上眼睛，似乎在回忆痛苦的往事，“有时候我刚躺下，就感觉有人在看我。在房间里转了一圈，没发现什么异常。最后我拉开了窗帘。”
“窗帘怎么了？”我咽了下口水。
“窗帘没怎么，但是拉开窗帘后窗户后面有一只……”
她捂着胸口，声音带着颤抖。
“妈妈……”苏灵忧心忡忡地看着她。
“窗户后面有什么呢？”我追问道。
“有一只巨大的血红色眼睛，一眨一眨地盯着我，上面的睫毛、瞳孔都非常逼真……”
“我去，要人命了啊。”想象那副画面的我双腿发软，心跳加速，“没当场吓死，已经是心理素质相当强悍了。”
“从那次开始就彻底失控了，我连着几晚睡不着觉，身体越来越虚弱……即使到现在，我每天晚上也只能睡四个小时，你见到的那些怪事，我这两天也见到了。”
“妈妈……”
眼泪汪汪的苏灵上前抱住了王阿姨，王阿姨轻抚她圆圆的小脑袋，眼神依然充满悲伤。
情况比我想的还要糟糕，王阿姨已经遭遇了一个月的精神折磨，身体几乎处于崩溃边缘。今天出门买菜回来摔倒就已经证明了危机迫在眉睫。
“但是，为什么苏灵没事呢？”我忽然想到了这个问题。
“嗯，我倒是没有遇到这些事。”苏灵回头对我说道，“我睡得很香，除了偶尔会做梦。”
“你这家伙……”我无语地看着她，也许这种性格天真跳脱的人才是最幸福的吧。
“还好苏灵没事，不然我真的要被逼疯了。”王阿姨庆幸地说道。
“王阿姨，你遇到的所有怪事，都只发生在晚上吗？”
“是的，每天晚上睡觉之前或者睡着了之后，怪事就发生了。有时候是一会就消失，有时候直到早上天亮了才消失。”
“有没有考虑去外面住呢？”
“没办法呀。”王阿姨摊摊手，“为了给苏灵弄一个大画室，我们卖了市区的房子才买了这栋房子。离开了这里，她就没法画画了。”
“那您自己去外面住呢？”
“更不可能了，让她独自一人住在这么偏僻空旷的地方，我这个当妈的怎么放得下心？而且我作为全职太太，还得照顾她的生活，怎么能自己去逍遥呢？”
我明白了，因为现实的种种因素，王阿姨不得不跟苏灵住在这里。而每晚发生的超自然现象，又把她折磨个半死。
“这样一来，唯一的办法就是解决晚上闹鬼的问题了。”我总结道。
“我本来想忍忍，等到苏灵高考结束……但现在我实在撑不住了。”
“苏灵早就知道这件事，对吗？”
“嗯。”苏灵点点头，“因为这事，我哭过好几次，可是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学长，既然你懂这些东西，能不能帮我们……”
“不行。”王阿姨斩钉截铁地打断了她，“他只是一个大学生，是来辅导你上课的老师，又不是降妖除魔的大师，我不想把他也牵扯进去。唐骥，你完全有离开的权利，并且我会给你赔偿。我再问你一次，你要走吗？”
“我不走，就留在这里给苏灵上课。”我坚决地回答。
“哪怕我家真有些不干净的东西缠上你，也没关系？”
“没关系，我不害怕。”
“学长！谢谢你！”
“呜哇！别这样，喘不上气了！”
苏灵一把把我扑倒在地，全身重量压上来，胸口两团柔软也在强调自己的存在。
“我就知道学长不会抛弃我的！太棒啦！”
“你先从我身上下来！”
“诶？难道学长害羞了？脸又红了，真像个好调戏的小媳妇呢~”
“苏灵！给我适可而止！”王阿姨的呵斥终于阻止了苏灵对我的骚扰，让她挠着脸嬉笑着从我身上下来了。
结束刚才的混乱后，王阿姨的脸也恢复了些血色。
“唐骥，你这样说我很感激。但我也不勉强你，想走的话随时可以走。”
“王阿姨，当务之急是查明晚上闹鬼的原因，想办法解决这个问题。”
“你说得对。虽然你刚才说自己是个灵异爱好者，但我也不能把这种事交给你。我打算找一个真正的驱鬼大师来家里做法，把那些不干净的东西消灭掉。”
“驱鬼大师？”我呆呆地复述道，“真有那种人吗？”
“我朋友介绍过一个黄大师，据说是一位道行深厚，名气在外的传奇人物。我这就联系他，看他能不能到家里来一趟，哪怕多出点钱也没关系。”
“但是……”我忍不住说道，“据我所知这些江湖大师基本都是骗子，只会虚张声势、装神弄鬼，没有什么真本领。”
王阿姨摇了摇头，“唐骥，你这话未免有些狭隘了。世界之大，无奇不有。你不知道的不代表不存在，这位黄大师帮我朋友解决了风水问题，而且还当着她的面使出了‘法术’，这都是实实在在的真本事。”
“还会法术？”我忽然来了兴趣，“是什么样的法术？”
“这我没有具体了解过。不过，只要他能把我家里的鬼赶走，多给他点钱也无妨。”
这样下去王阿姨很可能被骗，花了很多钱然后又解决不了问题。
但我也不好再说什么，现在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王阿姨，我想回学校一趟，晚饭之前就回来。”
“哦？这么匆忙，学校有急事了吧。”
“差不多，今天的工资可以不算了。”
和她们告别，我马不停蹄地穿好衣服，沿着来时的路反向坐车，一路赶回学校。
“师傅，帮我寄个快递。”
“这是什么东西？”
“断成两截的笔。”
“嗯？”
“我要寄特快，拜托了。”
快递员用奇怪的眼神看着我，但没说什么，最终还是收下了。
在那之后，我回到宿舍，取出摆在桌子上的一摞纸，还有沉甸甸的青色石板，一起放进了背包里。
……
……
“欢迎光……临……”
“喂，怎么一点欢迎客人的笑容都没有？给我们上酒，要最好的！”
躁动而吵闹的酒吧里，一行人浩浩荡荡地闯了进来。为首的是一个银白色头发的年轻女性，身穿黑白色调的街头风夹克，洁白的大腿上印有一处非常醒目的黑色花卉纹身，肩上背着一个大号的双肩背包，活像一个街头太妹。
对战战兢兢的服务员发号施令后，她大喇喇地坐在了吧台上，身后几个人跟着坐在了旁边。
这些人有男有女，穿着各异，但唯一的共同点是都戴着一双黑色加长款天鹅绒手套，即使进了室内也不摘掉。
他们面无表情，眼神空洞，只是一味地模仿银发太妹的动作。
这时，两个醉醺醺的男人摇摇晃晃凑了过来。
“呦，小姐，方便的话来一起喝一杯？我们请客。”
“就是，陪哥几个坐一会，钱少不了你的。”
银发太妹头也不回地接过调酒师递过来的鸡尾酒，轻轻抿了一口，皱起眉头，“什么玩意儿？不够烈啊！再给我加点刺激的！”
“小姐，跟你说话呢，装什么矜持啊——”
醉汉把手放在了她的肩上，就在一瞬间，没人能看清发生了什么，只听见“噗嗤”一声。
“啊啊啊啊啊啊啊！”
醉汉捂着自己狂喷血的手腕，倒在地上疼得打滚，嚎叫个没完。
音乐声戛然而止，所有人的目光停在了他们身上，很多人看到血之后吓得面色惨白，但没人敢发出声音。
“哎呀，现在不用了。”银发太妹从调酒师手里拿回酒杯，然后举起自己沾满鲜血的手，一滴一滴地把血滴进鸡尾酒里。
所有人都看傻了，调酒师手里的雪克杯“当啷”一声掉在桌子上，滚了好几圈才停下。
“嗯~这才够劲儿嘛。”
她喝了一口，露出满足的表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