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注：本章为IF线章节，是在某个分支点上采取不同行动后的事件，与主线无关）
“研究时间魔法，强化回溯魔法的效果，是我唯一要做的事情。其它的问题我暂时不想涉及，会分散精力。唐骥，你觉得呢？”
她的每句话都很委婉，竭力避免伤害到我，但我也听懂了。
意思就是，她不知道该如何回应我的感情，而且现在也不是谈恋爱的时候。在搞定时间魔法，救出齐书玲之前，她不会谈恋爱。
这个结果不好不坏。她要是直接跟我断绝关系，我可能会当场崩溃，但目前也没有满足我不切实际的期待。
那么，我该如何回应？是接受她的说法，继续维持现状，还是不接受她的说法，想办法一口气促成关系？
这里走错一步可能就无法挽回了。
病房里安静了很久，我避开她的目光，假装环顾四周，深吸了一口气。
“学姐，我们相处这么久了，你应该了解我，我不是那种有话会憋着的人。既然你提到了这件事，我想今天就彻底把它说清楚。”
她的眼睛瞪得很大，没想到我会这样回答。
“唐骥，我们还是……”
“阿姨都把这件事说出来了，我们继续演戏也没什么意义。”我斩钉截铁地说道，“你应该知道我一直喜欢你吧？从见到你第一面开始，我就对你有好感。一开始被你的容貌吸引，后来又因为你的性格越陷越深。我们一起经历了这么多，一起拥有这么多共同的回忆，我就越来越控制不住地喜欢你。”
一口气说出来之后，感觉有什么东西被戳破了。我忽然觉得自己太鲁莽了，但事已至此，只能硬着头皮往下走了。
她低下头，垂下眼皮，轻咬嘴唇，“你这样做，希望我给你什么样的答复呢？”
听到这句，我知道已经没戏了，失败了，她已经拒绝了我。
可我不甘心，我不认输。
“学姐你……难道对我就没有一点那方面的想法吗？我们明明一起走过这么艰难的路，一起跨越过生死的考验，我以为我们已经离不开对方了。至少，我现在的生活不能没有你。”
“唐骥，你先冷静一下，坐下来听我说。”
她摆摆手示意我坐到床边，我走到她面前，紧挨着她坐下，这个距离让她往后缩了缩，这让我的心情更加沉重。
她看起来十分难过，“我不是不想和你在一起，而是现在的情况……你也很清楚，我要救齐书玲，要一门心思放在魔法上，甚至学校的课都没好好上。如果谈恋爱，很可能会拖延魔法研究的进度，最后导致齐书玲救不出来，那我就会后悔一辈子。”
“齐书玲……她对你有那么重要吗？”我的情绪越来越激动，“这件事本来就不是你的责任，是那个藏在工地附近的歹徒杀了她，而不是你。你只是恰巧陪她走过那一段回家路而已。为什么你要一直把这件事当成自己的人生任务呢？这不是凭空给自己增加负担吗？”
她惊愕地看着我，“原来你是这么想的吗……”
“难道事实不是如此吗？”
“那天晚上要不是她舍命拽住歹徒，我也会被那个人追上，然后用刀子捅死。她用自己的命换了我的命，我……欠她一条命。”
“不对吧？逻辑不是这样的吧？”我的音量逐渐提高，“她当时已经必死无疑，不管救不救你都是死，谈不上一命换一命。她只是额外救了你，你不欠她一条命。”
“唐骥，你这么说就太过分了。如果她不激怒歹徒，是有可能活下来的。”
“歹徒都拿刀子了，他还能不杀人吗？而且我也救了你一命，学姐，你是不是也欠我一条命？”
她眉头一皱，眼神忽然变得凌厉，下一秒，一声脆响，脑袋嗡的一下，脸上火辣辣的。
挨打了，她第一次打我。
我想不明白，她为了一个死人而去伤害一个活人。我们共同经历的那些远远超过她和齐书玲平淡的高中生活，我和学姐之间明明有更多的共同语言，我们专业相同、爱好相同、身份相同，竟然还比不过她三年前的同学？
“太让我失望了，你真把我惹生气了。”她气得咬牙切齿，胸口激烈起伏，而这让我更加难过。
“学姐，我真的不如她重要吗？”我心如死灰地问道。
“为什么你非要跟她比谁重要呢？你们都是我的好朋友，我谁都不想失去。你偏偏要我二选一，到底为什么？”
她眼眶红了，声音也有些颤抖。
“算了，我们不吵这个。学姐，我就想问你一件事，你对我，到底是怎么想的？”
“一定要问我，我只能说不知道，因为我从没想过恋爱的事情。”
“好吧，我明白了，你已经说得够清楚了。”
我起身要走，她叫住了我，“等等，你清楚什么了？”
“其实你对我没感觉，不然肯定不会这么说。不知道就是不喜欢，我当然明白。”
“不是，唐骥，不是那样。”她使劲摇头，我转过身去。
“不是么？那你是喜欢我了？”
“那个也……”
“你看嘛，学姐，你也说不出来喜欢我，那就没什么好说的了。”
“唐骥，你怎么变成了这个样子……”
“既然如此，我们没什么好聊的了。”
我推开门离开了病房。
……
……
“你想要复原积极印象魔法阵？”
“是的，雪莉。上次和燃烧社战斗的时候来不及复制，把仅有一份的魔法阵用掉了。但我记不得那一堆魔法阵都长什么样子，所以请你帮忙帮我复原出来。”
“为什么要复原它呢？其实我不建议你用那个魔法。”
“那个魔法怎么了？”
“积极印象魔法……是一种献祭魔法换来的精神魔法，献祭了一条人命才得到的，是沾血的罪恶魔法。短暂用来自保可以，如果长期使用，容易越来越依赖它，最后会变成什么样呢？我不清楚，但肯定不是正常人了。”
“照你这么说，用精神魔法的都不是正常人了？”
“其实可以这么说，精神魔法是一类相当危险的魔法，在扭曲别人精神的同时也会扭曲自己的精神。当你随便就能影响别人心中所想时，心底的欲望就会无限膨胀。精神魔法就像一个毒品，一旦染上就难以戒掉，最后自我毁灭。”
“你说得太严重了，雪莉。我用这个魔法只是为了自保，万不得已才用，平时不会乱用。而且我这么拼命赚钱帮你付医药费，不会这点忙都不想帮吧？”
“额……我没有说不帮，只是你要想好，谨慎使用。”
“那当然。”
“对了，最近怎么没见程时雨和你在一块行动？”
“她也有她的事情要忙啊，大二的事情很多的。”
“我今晚开始研究积极印象，大概要两三天能复原个八九不离十，到时候需要你当小白鼠试验一下。”
“没问题，不愧是解析贤者，速度真快。”
……
……
“唐骥，我们两个月没见面了，你把我叫出来想说什么？”
“没什么啊，我就是想看看你最近怎么样。”
我模仿梅畅把投影出来的小魔法阵放在手心，对学姐使用了魔法“积极印象”。
她当然没有防备，神不知鬼不觉就中了精神魔法。
“唐骥？我感觉你今天好像跟以前不一样了，好像格外有精神，也比以前更帅了。”
“学姐，我们之前有点误会，今天叫你出来是想跟你道歉的。我觉得我之前的态度太差了，表达方式也不对。”
“没什么，唐骥，我当时也昏了头，不知怎么跟你吵起来了。其实我当时不是那个意思……”
“学姐，如果你对我还有感觉的话，能不能再给我个机会？”
……
……
我和学姐在一起两年了，现在我大三，她大四。我们在学校附近租了个小房子，同居了一年多。
她获得了本博连读的资格，我也在准备找工作的事情。
这两年来我过得很幸福，她对我关怀备至，照顾有加，我也尽全力对她释放我的爱。我们有时在家里日夜缠绵，有时在黄昏的公园互相依偎，有时在学校的图书馆举案齐眉。
在我的劝说下，她放弃了拯救齐书玲，我也不再研究魔法，现在的我一心想要过好二人世界。
“唐唐，今晚吃什么呢？”
“小雨，我买了龙虾，你就等着享受美食吧！”
我们完全过上了夫妻生活，感觉已经没什么遗憾的了。
唯一的问题，就是我需要每隔一个月对她补充使用一次“积极印象”，否则她会对我越来越冷淡，直到分手。
我知道这种关系是扭曲的，是魔法催生出来的镜花水月，但我无法回头，我不能失去她。
……
……
一天晚上，我高高兴兴地从学校下课回家，发现家里的气氛冷到了极点。
沙发上有一位不速之客，雪莉。我不记得邀请过她来我家，事实上获得积极印象魔法阵之后，我们就断了联系。
她和我的女朋友一起挨着坐在沙发上，看到我回来，两双冰冷的眼睛盯着我。
“今晚雪莉有空来我们家玩啊，正好我们一起……”
“唐骥。”女朋友看我的眼神甚至带了杀意，怎么回事？
“怎、怎么了？为什么这么看着我？”
我想到了一种最糟糕的可能，不会吧？
“这是什么？”
她拿出一摞纸片，上面画着一堆符文和连接线，正是我藏在家里天花板内部的积极印象魔法阵！
“这个……我也不知道啊……”
“我早就提醒过你，唐骥。”雪莉摇了摇头，“精神魔法是非常危险的魔法，你最终还是走上了这条路。”
“我、我没有……”
“雪莉用中断消魔把我身上的积极印象效果消除了，你没什么好辩解的了，唐骥。家里天花板还能有别人知道怎么打开吗？”
“但是……我是为了和你在一起，我是真心喜欢你的！你看，我们这两年不是过得很幸福吗？”
“齐书玲呢？我浪费了两年时间，现在很难再去救她了。”
“所以我一开始就说不要再管她了，我们继续这样的生活吧！”
“没救了，唐骥，你也没救了。”她露出和雪莉一样的哀伤眼神，“你犯了大错，我不接受这种虚假的关系，你扭曲了我的人生，我绝不原谅你。”
我忽然意识到她们想干什么。
“等等，你不要这么冲动，雪莉，我姑且也算象牙塔的魔法师。小雨，我们在一起两年了，看在我们感情的份上，看在我们一起当过魔法师的份上……”
“抱歉，唐骥，我也非常痛苦，但我不得不这么做。雪莉，拜托你控制他。”
“拘束空间。”
身体动不了了，我绝望地看着程时雨，我曾经的女朋友，曾经最好的朋友和战友，走到我的身后，亲手画上投影魔法阵。
“唐骥，谢谢你曾经帮过我，谢谢你为我做的一切，再见了。”
“不要，求你了！我那么喜欢你！小雨！学姐！”
“消魔手术之后，你会忘记我，就当一切没有发生过。魔法之路，仍然需要我独自走下去。投影——”
后背传来剧痛的灼烧，然后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也许，从一开始我就做错了选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