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暖阳透过窗帘缝照亮了冷漠然安详的睡颜，感受到面部的温暖，冷漠然张开了眼睛。
遗苔已经不在他怀里了。他揉揉眼睛，换好衣服走出卧室准备洗漱，却看到遗苔笨拙地扶着墙壁，努力直起自己的身体，却一次次倒下来。
他看明白了：“你想学走路？”遗苔点点头，再一次爬起来，扶着墙直起身子，缓步向前走，可惜还是没站稳，又栽倒了。看来是很多次没成功，她的小脸上有几分泄气了。
冷漠然来到遗苔面前，弯腰轻轻拖起遗苔的双臂。“来，跟我慢慢走。”他一点点往后退，遗苔则在他的辅助下慢慢向前，每一步都比上一步更稳、更坚定。
冷漠然感到很意外——在他的帮助下，遗苔只用了十分钟就已经可以缓慢走动了，虽然步子仍不是很稳当，但相较于之前的手脚并用，这已经是质的进步了，而且进步相当快。
很快，遗苔渐渐不再需要冷漠然的搀扶，她展开双臂保持平衡，摇摇摆摆地探索着迈步，又低头盯着自己的小脚丫，眨巴着明亮的眼睛的眼睛，小脸上写满了好奇。
冷漠然看着愈发熟练、进步飞快的小遗苔，嘴角轻轻勾起一抹弧度。他小时候也是这样——好奇、自信，学什么进步都很快……当然，没有遗苔这么快。想到那些无忧无虑、信心满满的过去，他渐渐低下头，沉思起自己曾经读书一目十行、听课过耳不忘的日子。
他的思绪忽然被拉回现实——遗苔穿着穿着新买的小裙子跑过来，抱住了他的双腿，又抬起头眨眨眼，一副“求夸奖”的神情。
“真厉害。”冷漠然摸摸她的头发，露出一个慈爱的笑容。
冷漠然走进卫生间刷牙，遗苔也跑到他身边，认真仰头看着他，把手指头塞进嘴里上下蹭。冷漠然递给她一套新牙具，很快她就学会了刷牙，以及其他的基本洗漱。
冷漠然心里很清楚，他越来越离不开遗苔了。可是他……像他这样的人，真的可以照顾好一个孩子吗？他的思绪很乱很乱——遗苔怎么看都是无家可归，就算请帽子叔叔什么的帮忙找回她的家人，她就会幸福吗？灰肤红瞳、尖牙利齿的她会被大家接受吗？如果遗苔跟了自己，他又怎么在只能堪堪照顾自己的生活中，再抚养一个孩子？更何况他不富裕……
思维纷乱，但是答案却没有昭明，他只好抱着遗苔躺下，哪怕他知道遗苔可能不会说话。“遗苔，叔叔问你，你的家人在哪里？”出乎冷漠然意料的是，遗苔直接指了指他。
看来遗苔不在乎她过去的家了，或许她的亲家人早就没了。
他忍不住动了私心：“那……跟着叔叔？”遗苔舔了一下他的脸，又往他怀里钻了钻。就在冷漠然出神的时候，怀中突然传来一阵声音——低沉、嘶哑，却充满稚气，挺矛盾的。
“爸爸。”
冷漠然的泪腺突然就不受控制了，大颗的泪水像断线珍珠似的顺着脸颊滴落，打湿了床单。他也说不清楚自己为什么会这样，说不清自己为什么怎么也止不住自己的泪水，为什么会把怀里的遗苔抱得更紧……
当天晚上，冷漠然发现电视虽然摔着了，但是并没坏掉，于是就坐在那张依然稀烂的沙发上看电视，遗苔乖乖地坐在他的膝盖上一起看。
一条紧急插播新闻打断了黄金档电视剧《乱飚》：“各位市民注意，一只高危实验体三日前出逃黑水制药BSL-4级生化实验室，多名研究院及安保人员身亡，实验体生性残暴嗜血，外形似五岁女童……”
遗苔突然用诡异的角度抬起头，猩红的瞳仁和冷漠然四目相对，又露出一个嘴角开裂到耳根的恐怖笑容，满嘴的獠牙寒光闪闪。
“爸爸，你不要我了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