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足好半晌之后，情绪失控的菲娜才渐渐冷静下来。
虽然内心十分不舍，但她还是主动离开了薇尔莉特的怀抱。
只是这样就已经足够了呀，自己又怎么能奢望更多呢？
明明自己什么都没做，却能得到这么多……
如果这是梦的话，那最好永远也不要醒来。
“唔……”
菲娜拍了拍自己已经红透的脸颊，又回到了原来那副怯懦的样子。
明明以前不是这样的，自己怎么能这么贪心呢？
一直安静看着她们的纳斯塔夏突然轻咳一声，引起了两人的注意。
“眷属，你跟我来一下。”
说完祂不等薇尔莉特反应，强行将她拉到一边，只留下菲娜一个人在床上，对着空落落的掌心发呆。
浴室里，纳斯塔夏一言不发的关上门，将室内外彻底隔绝。
“怎么了？这么着急的……”
“把手给我。”
邪神大人的神情无比严肃，不容拒绝的将薇尔莉特的手拉到眼前。
在明亮的灯光下，少女那白嫩的手掌此时却泛着淡淡的黑色，像是不小心蹭上的墨渍。
“欸，这是？”
薇尔莉特这时才反应过来，有些惊讶的看着那块黑痕。
它的存在并没有带来任何不适感，如果不是纳斯塔夏观察细致，她甚至会直接将其忽略。
“貌似是与『腐化』相关的诅咒，受术者最终会全身溃烂而死。”
纳斯塔夏语气低沉，指尖亮起黑光，拂过薇尔莉特的手掌。
“眷属，那只精灵有问题，你最好不要再和她有接触了。”
“有那么严重么？”
薇尔莉特眉头轻蹙，看着那块黑痕被混乱权柄一点点磨灭。
“这不是能解决嘛，况且……”
“不一样！”
纳斯塔夏的声音骤然大了几分，琥珀色的眸子里似乎带上了些许愠怒。
祂用力将薇尔莉特压在墙上，完全没有丝毫留情的意思。
“唔，小纳！”
薇尔莉特痛呼一声，她看着近在咫尺的眼睛，心虚的移开了目光。
“下次不会了啦……”
“还有下次？！”
纳斯塔夏又凑近了几分，触手在祂身边摇曳，大有一言不合直接将她捆着带走的意思。
“你这是在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你才和她接触多久？为什么要为她付出那么多？”
“嗯，你说得对，是我没考虑到你的感受，对不起。”
薇尔莉特眼帘微垂，轻声道着歉。
“或许对我来说，这只是一次选择，但对于菲娜，这背后的意义却截然不同。
我不了解她的过去，却有能力改变她的未来，这明明是一件很有成就感的事情呀，更关键的是……”
说到这里，她突然主动抱住了纳斯塔夏，在祂耳边说道：
“这不是有你在嘛，我相信你一定能保护好我的。”
“……”
纳斯塔夏深吸口气，胸口剧烈起伏，像是在压抑着心头翻涌的情感。
“就算你这么说，我也不允许你再碰那只精灵了！最起码……在我找到解除诅咒的办法之前，你不许碰她的手！”
“嗯嗯，我答应你。”
薇尔莉特顺着祂的话点头，脸上浮现出一抹微笑。
其实她之所以敢这么做，一来是相信自家邪神的能力，二来是相信自己的判断。
她曾在瑟薇斯那窥见了命运的一角，明白“玩家”的出现归根结底来源于死亡权柄的力量。
纵观前世，她也没听说过有哪个玩家死后直接封号，无法复活的。
换言之，只要不是神祇出手，埃莉诺都有能力将她救活。
至于菲娜身上的诅咒来源于神祇？
开什么玩笑？这才是游戏前期，哪来那么多神祇闲着没事针对她？
更何况，薇尔莉特还从来没听说过名为『腐化』的权柄，相较于『死亡』『永恒』『混乱』等，『腐化』仅能致死的效果一看就很低级。
“总感觉眷属你又在想什么危险的事。”
纳斯塔夏嘟囔着，颇为不放心的松开了压着薇尔莉特的触手。
“我只是在想该怎么安置菲娜。”
薇尔莉特随口答道，直接拉开了紧闭的浴室门。
小家伙依旧没有睡，正抱着膝盖，安静的倚在床头，任由橘黄色的火光将她的影子映照在墙面上。
听见动静，她急忙下了床，连拖鞋也不穿，光着脚便跑到了她们跟前。
“唔……啊……”
菲娜张着嘴，竭尽全力也只能发出几个不着调的气音，看起来很是慌乱的模样，眼角更是渗出了滴滴泪珠。
显然，她是听见了薇尔莉特与纳斯塔夏的吵架。
菲娜不想离开，但她更不希望因为自己的缘故，让两人产生分歧。
不值得。
如果非要做出选择的话，菲娜更希望看见艾琳奈姐姐丢下自己。
就像姐姐菲琳娜一样。
可惜，薇尔莉特完全误解了她的意思。
“是睡不着吗？”
菲娜摇了摇头，神情低落，内疚的将手背在身后。
这副模样看得薇尔莉特下意识的伸出手，又想去摸她的头。
“眷属！”
纳斯塔夏生气的扯了扯她的衣袖。
“你答应过我的！”
许是语气太过严厉，因此哪怕菲娜一个字也听不懂，却依旧能读出话语中反对的意思。
顿时，菲娜的头埋得更低了，她很想对纳斯塔夏说：自己什么都愿意做，别丢下我一个人。
但她做不到，她甚至都没法表达自己的想法，只能手足无措的站在原地，听着艾琳奈姐姐因她而为难。
太没用了。
这样的自己又有什么资格呆在她们身边呢？
就在此时，处在迷茫中的菲娜突然听见薇尔莉特在一阵窃窃私语后，呼唤起了她的名字。
“小菲娜，你愿意跟在我们身边吗？”
小家伙的呼吸突然一滞，她不敢置信的抬起头，用手指了指自己。
“嗯，只要你同意，从今天起你就跟在我身边，由我来教导你怎么照顾自己，直到你能独立生活为止。”
教导……？
菲娜还在心底琢磨着这个词的含义，身体却本能的给出了回应，毫不犹豫的点了点头。
见状，薇尔莉特得意的着朝纳斯塔夏眨了眨眼，像是在说“这样就能满意了吧？”
“哼……”
邪神大人轻哼一声，终于勉强同意下来。
相较于其他身份，师徒关系确实更适合现在的处境。
纳斯塔夏敢发誓，只要菲娜拥有了生活自理的能力，祂一定会第一时间将她赶出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