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处干净整洁的车厢内,伊卡鲁正掐着“小姐”的人中,想要唤醒她。
可刚醒来的她在瞥到一旁淡定喝茶的薇尔莉特后,便再度被吓得昏迷过去。
伊卡鲁看看“小姐”,再看看薇尔莉特,表情古怪。
这长的也不吓人啊,怎么自家小姐看了就跟见鬼了一样呢?
“艾琳奈小姐,要不您先回避一下?”
薇尔莉特沉默的点点头,转身走出车厢。
她之所以跟着伊卡鲁,就是担心那位小姐趁她不在,把她的身份说给对方听。
要是错过了第一手的解释时间,再想解释清楚的难度可就成几何倍数往上涨。
谁能想到“小姐”的胆子那么小,看她一眼就晕呢?
“眷属,咱们的日记……”
被冷落了十分钟的纳斯塔夏弱弱的扯了扯薇尔莉特的发丝,触手朝家的方向指了指。
她这才想起答应祂的事,抬脚朝她们的小屋走去。
薇尔莉特并没有什么需要专门收拾的东西,可纳斯塔夏的东西着实不少。
于是她就亲眼看着邪神大人在地上爬来爬去,触手在屋子里肆意翻动着,将一件又一件东西塞进自己的体内。
“笔,墨水,还有日记……眷属,我们要不要把床也给一起搬走呀?”
说这话的时候,纳斯塔夏正用一只触手卷着整张床,作势就想往自己身体里塞。
见此一幕的薇尔莉特赶忙将祂拦下。
“到了法图纳城,我们可以住旅店。”
“旅店?”
纳斯塔夏挠挠脑袋,不解地问:
“那里会是我们的新家吗?”
“算是我们暂时落脚的地方,等那边的事情解决,我们还会回来的。”
薇尔莉特如实答道。
虽然她知道纳斯塔夏有着堪比哆啦A梦的四次元口袋,但一想到她要把装了这么多东西的邪神大人顶在头上,就感觉心里怪怪的。
“那好吧……”
纳斯塔夏的声音显得有些不情愿,祂恋恋不舍的将床放下,转头将书桌给吞进体内。
对此,祂的回答认真又理直气壮:
“我已经用惯这张桌子了,用别的桌子我写日记不习惯!”
薇尔莉特唉声叹气,又不得不点头同意。
看着几乎空了大半的小屋,纳斯塔夏满意的摇晃着触手,显然心情不错心情不错,在祂眼里,这已经成了祂与眷属的甜蜜旅游。
“眷属,我们出发吧!”
纳斯塔夏说着,身子高高跃起,整只触手怪稳稳当当的落在薇尔莉特头上。
感受着头顶上完全没有变重变大的邪神,她轻咦一声,将祂从脑袋上取下揉搓。
装了半间屋子的纳斯塔夏居然连手感都没有变化,还是柔顺得像是上好的丝绸。
正当薇尔莉特打算原路返回时,纳斯塔夏挣扎着跳出她的掌心。
“眷属,我还是不放心!”
祂声音里带着几分凝重,说的话却让她一头雾水。
“要是我们不在的这段时间,我们的家被别人占领了怎么办?”
薇尔莉特沉默片刻,走到不远处的那棵古树旁,扣下来一块巴掌大的树皮。
她将树皮递给纳斯塔夏,说道:
“给,做个标记。”
邪神大人眼前一亮,吐出羽毛笔,沾好墨水后一笔一划的开始书写。
祂写得很慢,但很认真,薇尔莉特从祂身上感受到前所未有的谨慎。
数分钟后,纳斯塔夏收笔,在她们眼前,一张写着汉字的树皮正静静的躺在地上。
薇尔莉特能从那歪七扭八的字迹里,读出这样的几个字来:
“纳斯塔夏与薇尔莉特的小屋!”
下面似乎还有几个小字,似乎是威胁之类的话。
末了,纳斯塔夏还画了把刀,似乎是在展示闯入的下场。
“大功告成!”
纳斯塔夏兴奋的蠕动着身体,吱哇乱叫着拎着那块树皮,将它钉在门框上。
得益于早晨的阳光,这次的墨汁总算没有糊成一团。
“满意了吗?”
薇尔莉特看着好似门牌号一般的树皮,强憋着笑,将祂从地上捞起。
纳斯塔夏顺着她的手臂爬回脑袋上,安逸的瘫成一团,独眼眯成一条细线。
“满意了,眷属我们走吧。”
说着,祂指指已经开始收拾东西的商会众人,显然心情比她还要急切。
信天翁商会在萨尔纳村差不多会停留两个小时,显然,现在已经到了该离开的时候。
由于自己的车厢被破坏,薇尔莉特只好来到先前与伊卡鲁分别的地方。
还没来得及靠近那座花纹精致的马车,“小姐”那急切的声音便从里面传来。
“伊卡鲁叔叔,那家伙真的是那个暴君!我不可能认错的!”
“我明白,可我们现在并没有其他选择。”
两人讨论得火热,薇尔莉特索性直接推门而入。
“似乎有人在说我的坏话?”
见来人是她,“小姐”吓得一激灵,条件反射般缩到伊卡鲁身后,像是鸵鸟般将自己蜷缩成一团。
薇尔莉特无视了她这副模样,来到桌旁坐下,拿起已经凉掉的茶抿上一口。
“我听到有人在说什么暴君,是在说我吗?”
无形的气势扩散开来,压迫得伊卡鲁额头冷汗涔涔。
“抱歉,艾琳奈小姐,小姐她不懂事,瞎说着玩的。”
薇尔莉特没去看他,目光落在茶杯上,脸上面无表情,瞳孔却无神的看着他们,像是透过“小姐”的眼睛,看见了那位暴君。
她的神态冷淡,可不知怎的,两人能从她身上感受到一股淡淡的悲伤。
“如果你们觉得我是薇尔莉特的话,那你们大可以去帝都看一眼。
如果我没记错,三天后恰有一场皇女的演讲。
到那时,你们就能清楚,我到底是不是那位暴君。”
伊卡鲁与“小姐”一愣,没想到会得到这样的回答。
他们想过薇尔莉特恼羞成怒,也想过她闭口不谈,伊卡鲁甚至做好了用命换命的准备。
可眼下的这番话还真的出乎了他们的预料。
看着握着茶杯发呆的薇尔莉特,伊卡鲁莫名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
“艾琳奈小姐,我有句话不知道该不该说。”
薇尔莉特朝他投来目光,示意他说出下文。
见状,伊卡鲁硬着头皮开口道:
“您……是不是和那位帝国皇女,有血缘关系?”
他相信自家小姐,在这种事情上不可能撒谎。
而作为杀父仇人,她也肯定不会记错薇尔莉特的脸。
长得如此相像又不是同一个人,那就只能是孪生姐妹能解释。
如此,才能解释对方为什么会出现在这,还顶着一张帝国皇女的脸。
至于对方为何如此憎恶帝国,甚至不惜帮助革命军,试图推翻帝国的统治……
这一瞬间,一场狗血剧情在伊卡鲁和“小姐”脑中上演,以至于当薇莉特回过神来时,才发现他们正用一种怜悯的眼神看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