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卡提洛大公即将举办一场邀请了所有贵族的晚宴,这是众所周知的事——毕竟无需奇卡提洛大公亲自做什么,其他贵族自己就会替他宣扬这件事,获得高档次邀请函的贵族甚至已经将邀请函给裱起来,挂在自家别墅的大厅里最显眼的位置,作为炫耀自身地位的资本。”
然而等到晚宴那天,那些贵族还得吭哧吭哧地把裱起来的邀请函取下来,并在晚宴门前交回邀请函,最后大公多半会一把火把这些回收的邀请函给烧了——柳依依一想到那个画面差点没笑出声来,奇卡提洛大公的“认可”可不是永恒的。
“但,据我安插在贵族中线人的情报,实际上并非所有贵族都得到了邀请函,显然奇卡提洛大公对于那些落魄的、无价值的贵族并无任何兴趣,这场名义上的晚宴,其本质可以说是奇卡提洛大公在这个时间段对各个贵族的‘评分’。”
当然,这个所谓的“线人”就是柳依依,不过,要找柳依依关她胡杨小姐什么事?
“有地位的贵族均要去参加晚宴,落魄贵族只能蜷缩在破旧的别墅里瑟瑟发抖,这正是我们行动的好时机——更何况,打击这些落魄贵族,也不会招致其他贵族的报复,他们已经被踢出了庇护伞。
“其他尚处于保护伞庇护之下的贵族们,对于这些落魄贵族遭受打击的态度,只会有一种结果——嘲笑。捏柿子要挑软的捏,不只是我们,其他贵族都是这么想的,嘲笑挨打的落水狗是他们恶趣味爱好的一部分,哪怕这条落水狗是他们曾经的同伴。
“再结合我们手中已经完整清晰的证据链,我们决定将纳斯提子爵作为首次行动的打击目标。
“打击他,能够直接救出被他绑架关押的无辜平民,成果易得,不会招致其他贵族的报复,也能够让民众们看到贵族并非不可战胜。”
柳依依在心中发誓,把纳斯提子爵作为首个打击目标真的不是故意为之,虽然她确实乐意看到纳斯提子爵连续吃瘪。
“各位请认真阅读手中的行动方案。
“以上是第二项议程的内容。在座的各位有任何疑问可以提出。”说完,柳依依扫视了一下“会场”——所谓的会场,不过是早就被废弃的杳无人迹的破烂房屋罢了。
有好几个人举起了手。
柳依依伸出手,示意一名血族男子提出他的疑问。这名血族男子是一个健谈的搬运工,弯腰驼背,手指粗糙如龟裂的树皮:“胡杨小姐,据我所知,落魄贵族不止纳斯提子爵一个,以我们的队伍规模,于此次行动中可以对两到三个类似地位的贵族实施打击,为何我们只选择他一个?”
其他人都放下了手。
柳依依点了点头:“很好的问题。各位再看看手中的材料,”突然,柳依依神情严肃,暗金色的瞳孔中如有锋芒,声音瞬间拔高,“正如我所说,纳斯提子爵的犯罪证据最清晰,最完整。请各位始终牢记:我们的一切行为,都建立在可靠的、能互相佐证的证据上,并且对于判决何种惩罚需要大家在会议上商讨裁定,绝不可凭借主观臆测鲁莽行事。”
即使隔着一层面纱,在场的人仍然能够透过那双暗金色的瞳孔所折射出的不容置疑。
“我们绝不能打造一个凭借喜恶来裁决他人的法庭,否则我们必定会被罪心膨胀吞噬,成为这个腐败系统的一部分——这是我们绝对不能接受的。”
听到此处,柳依依怀里的丝忒菈不禁蹭了蹭柳依依的柔软,发出呼噜噜的声音。
无人再有疑惑。
柳依依再次点头,暗金色的瞳孔收回锋芒。
“那么,接下来我们开始讨论,此行动方案是否存在需要优化的地方,各位有意见均可以提出。”
会场不大,但讨论声此起彼伏,如同一锅烧开的水。
……
待抄写员记录好修改后的方案并发放给大家后,柳依依拿起水杯润了润嗓子,接着拿起下一份文件,酝酿好声音:“现在进行第三项议程,关于打击纳斯提子爵后,我们应当对他采取的惩罚……”
……
会议结束,大家都开始行动。
行动方案等文件均被销毁,侦探团的成员们必须依靠自己的大脑将行动的每一个细节记在脑海里。
考伯韦布开始秘密收购纸张、墨水、陶土、木炭、蜡等物品——虽然不少人都不理解为何柳依依要让肉老板采购这些物品,但是他们总有种预感,这些不起眼的小东西会在将来的永夜城刺透罪恶的躯壳,让恐惧正义的罪心暴露在光明之下。
戮心回到住所,擦拭甲片,打磨那把斧头,并将拾荒所得全部用于购买廉价的食物——拾荒所需能量与战斗所需能量完全不是一个数量级,龙族若是吃不饱饭,战斗力是会显著下降的。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事要做。
侦探团已初具规模,地下报社的建立亦紧锣密鼓地进行着。
但还不够,缺少的东西还是太多了,侦探团与地下报社需要物资,需要人才,需要能帮助柳依依将她的脑海里那些水土不服的知识本土化的方法。
但柳依依并不焦虑,在永夜城想取得速胜本就是个伪命题,更何况有丝忒菈驱逐一切负面情绪,治愈自己的灵魂。
牵着丝忒菈离开了会场,“胡杨小姐”的布局已悄然展开,柳依依亦要准备行动了——离奇卡提洛大公的贵族晚宴开宴没多少时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