蔚蓝色的天空万里无云,大多数人的眼睛已经许久没有这样直视过这层日升月落轮转不休的穹顶,人从未预想过有一日连放眼望天都会成为一种奢侈的行为,生活的压力迫使他们将目光落在面前,停于脚下,让他们在当下毫无选择,拼尽全力却仍只能被迫苟且。
少女身体呈“大”字状平躺在草坪上,身下的温度此时刚刚好,在传来阵阵暖意的同时又不至于到燥热的程度,就像眼前这尚且柔和的日光,此刻只要放空大脑将自己完全交给大自然,便能收获一段身心放松的悠闲时光。
“……哈啊……”
可少女看起来对此并不受用,在缓缓道出一句充满遗憾的叹息后,她抬起双腿交叉在了一起,随后全身猛地一挺从地上坐了起来。
“大意了呀……”
阿瑟拉随手把落到头上的叶片拍了下去,树林中的蝉鸣令她想起了那一声枪响,是啊,她输掉了,输给了暴雨与北极星前辈,因为自己的大意而输掉了。
作为体育特长生的阿瑟拉对失败的滋味并不陌生,即便她总能获胜,带着十分光荣的心情登上领奖台,可胜利归根结底并不是她的专利,在这个竞争十分激烈的时代,即便拼尽全力也无法战胜的情况比比皆是,在这方面她已经足够幸运了。
可拼尽全力输掉与因为自己的失误输掉带来的挫败感是迥然不同的,自己太过于追求形式上的满足感,因此在最关键的地方掉了链子,如果自己没有选择踢掉暴雨的手枪而是对本人进行直接攻击,结果会不会就不一样了呢,如果在失去目标的那一瞬间自己没有慌了神大脑一片空白而是全力搜寻暴雨的下落,结果会不会就不一样了呢。
阿瑟拉不喜欢因为自己的失误导致的失败,因为她不喜欢因此而感到后悔和遗憾,会不断假设着的自己。这是对战斗本身的不公,是对战胜自己的对手的侮辱,也是对自己彻底的否定,输了就是输了,为此找些借口只会让自己更难看。
暴雨表现得比自己预期中的还要好,虽然自己也已经把她当作了可靠的伙伴,但在潜意识里依旧把她当作了一个缺少经验与技巧的新人,而她用实际表现证明了这只是一份不够全面的偏见,她并不是因为同时拥有了三件魔装才具备不容小觑的实力,而是她本身就拥有能够驾驭多件魔装的能力因此才被赋予了这份证明。
她一直在战斗中思考着如何发挥魔装的优势规避劣势,冷静,善于思考,找机会的能力也很强,她对战斗的强大适应力使得她的射击随着战斗过程的推进变得越来越精准,完全展现出了枪械魔装的压制力与威胁性。
最重要的是,即便在处于优势时她也没有掉以轻心,初次见到弦月魔装的能力时也能迅速应对,并且在猎枪被自己打掉后就已经开始思考对策,最终抓住了自己的失误反败为胜。
“总感觉零食比表面看上去的还要心机更深一些……是我的错觉么?”没有选择细想下去的阿瑟拉向周围张望了一圈,“说起来还没有看到弦月,也就是说她还在织梦环里战斗吧。”
难得对方配合了自己一次,结果却让自己搞砸了呢……虽然估计她还会是那样一副难以交流的态度,但待会儿见到她的时候还是要跟她好好道谢才行,这是自己的原则。
打定主意的阿瑟拉刚刚向前迈出了一步,不远处的训练场内便爆出了一声巨响,几乎是同时地,一道身影忽然出现在距离她前方只有半米的位置上,没等她做出任何反应便被那道身影撞倒在地,胸口直接承担了对方身体所有的重量。
“呜咳咳咳——什么情况?”
阿瑟拉完全没有搞清楚状态,手中摸到一束滑溜溜的东西便胡乱地抓住了它,进而牵扯出上方一声轻微的抱怨,“痛死了。”
“啊,是你呀,你也被送出来了——噗诶!咳咳、你干什么,干嘛忽然打我!很痛诶!”
认出弦月的阿瑟拉刚想寒暄两句,谁知垫在她身上的弦月却忽然用手肘狠狠地给了她肚子一下,没有了织梦环的限制此刻的痛觉十分真实地传到了本人的神经上。
“别抓着我的头发不放,蠢猫。”
弦月没好气地从阿瑟拉身上爬了起来,这个在最后关节掉链接的冒失鬼被解决掉之后她不得不以一敌二面对暴雨和北极星,而完全掌管节奏的暴雨用无法被干扰的攻势对她完成了压制,并最终将那把猎枪夺回射出了终结的一击。
嘴上的保证说得叮当响,结果拿到机会转头就把胜利送了出去,对于阿瑟拉的莽撞与粗神经弦月感到心烦意乱,可一想到这个跟她从未配合过脑袋缺根筋的家伙居然在短时间内便摸清了自己那方向复杂力道强劲的风,独来独往的风行者的心情一时间也变得有些复杂起来。
“哈啊?说谁蠢猫呢!明明是你忽然像颗篮球一样被丢过来,还死沉死沉地压在我身上吧!”
弦月别过头冷哼一声,将从衣袖中稍微探出去的手缩了回去。
“好啦,前辈们,已经结束了就别吵啦。”
二人不约而同顺着声音的方向望去,只见暴雨背着猎枪向她们走了过来,即便说者无意,但作为胜者的身份还是让暴雨在二人眼中多出了一份从容与余裕。
“我又不是小孩子,才不会和连话都懒得说的家伙吵架呢。”阿瑟拉用明显别扭的语气否定着,拍了拍身上的土站起来后她刻意地和弦月拉开了两步的距离,让自己刚说出口的话变得更加站不住脚。
“我输了。”对于模拟战的结果弦月承认得十分干脆,对眼前的暴雨微微点头示意后她用袖子擦拭起手中的战刃,值得在意的是她说的并不是“我们”,而依旧仅仅只是“我”。
“对了,暴雨,前辈呢,她没和你在一起么。”
“北极星前辈啊,她说还要再找下息壤,现在应该训练场里。”
同一时间,北极星将使用过的织梦环交还到息壤的手中,“很感谢你能为我们提供这次宝贵的训练机会,真的帮大忙了,息壤。”
“这也是魔监部的意思,别会错意。”息壤接过织梦环收回到了身上的口袋内,“一支新队伍首次申请这东西向来是比较顺利的,但之后就别想这么轻松了。”
“嗯,我明白,短时间内我们也不会再申请使用织梦环了,这种珍贵的装置肯定也不会发给一支缺少凝聚力的队伍吧,说到这里……”北极星看向了训练场内在战斗中遭受各种破坏的地面,比起真正的战斗来说,这的确只能称得上是小打小闹。
“你觉得怎么样?”
“你认为我会浪费时间去看你们毫无水准的过家家么。”
“只是想听听你的看法。”
息壤低下头瞥了瞥这个似乎笃定自己一定有在观摩她们模拟战过程的红发小矮子,沉默了半晌后她缓缓开口道:“没眼看,毫无水准,纯粹是在浪费时间。”
“……嗯,虽然实际状况确实大抵如此,但这是否也有些太苛刻了?”
“苛刻么,一个魔装不完整的残废,两个毫无默契相互拖累的烫手山芋,再加上一根单纯好使的枪杆子,可笑至极的组合。北极星,对于你如今这副模样我并不同情你,但一想到你像个带孩子的保姆一样把这些没人愿意接手的问题儿童都收到了自己麾下,我倒有点同情你了。”
“那个隐患最多却又不让人操心的新人先不提,阿瑟拉、弦月这两个一直坚持不组队让魔监部头疼的刺头都被丢给了你,北极星啊北极星,你是不是欠魔监部钱了,还是被抓到什么把柄了,直接接手了这么个烂摊子。”
最后,息壤瞥了瞥北极星这个看起来弱不禁风的小身板,补上了最后一句。
“就算你觉得自己是一个耐揍的保险箱,里面装着这么些东西一定也撑不了多久。”
面对息壤言辞犀利的点评,北极星并未反驳什么,而是认同了她的大部分表述,“你这不是看得很仔细么。”
“你这支队伍就差把问题都写在脸上了,根本就不用看。”
“……的确,以现在的成员作为一支队伍来说还太不成熟,不过,问题儿童么……”北极星的目光投向远方,她隐约看到站在林荫内队伍里的那三名女孩,夏日的阳光晃得她有些睁不开眼,眼前三人的身形也随之模糊起来,与记忆中的某些事物重合。
“每个人都性格鲜明,谁也不想忍让与迁就其他人,因为瞧不起同伴的魔装三天两头吵架,甚至因此大打出手……所谓的问题儿童,也就是这样一群人吧。”
“你说得并不是她们吧。”
“是呀,我说的是曾经的我,以及……彩环小队。”北极星收起了仿佛在怀念着什么的语气,她眨了眨眼,眼前再也看不见那旧日的幻象,“曾经的彩环小队也被称作塞满问题儿童的吊车尾小队,而我,甚至还被一些人叫过‘最弱魔法少女’呢。”
提起这个早已被大多数人遗忘,从未被公众知晓过的自己,北极星的声音中听不出半分羞耻与感慨,反而是多了几分自豪。
“现在则是京平市半死不活的保姆,北极星,有些事情是无法复现的,正因为它无法被人们模仿与复现,人们才会称其为‘奇迹’。”
“奇迹。”北极星轻轻地重复着这个词,“我明白,息壤,正因为我曾是彩环小队的一员,我才更加确信那样的队伍是独一无二的。”
说着,北极星迈开步子,踏入眼前温暖的阳光里,走向她如今的同伴们,“但是,所谓魔法少女,不就是带来奇迹的一群人么,我一直相信这一点,从前是,现在也,以后也一定会是。”
“我相信我的小队,也相信我的队员们,我相信她们能比我走得更远,带来更多的希望,我相信,这一定没问题的。”
“……”
目送这名体型娇小却背负重大使命的队长离开后,息壤默默操纵起附近的泥土回归原样,天真的理想主义者她见过不少,她们大多都没什么好下场,就像是在夜晚的天空中华丽盛放后随即熄灭的烟火,带着一种廉价的自我感动。
而北极星,也不过是在这条路上走得更远了一些而已,她本以为如今的北极星已经吃够了苦头变得更加现实,而现在看来……这个在战斗中一直挨打的小矮子吃的苦头还是不够多。
作为一个已经几乎失去魔装、半截身子入了土的残废,只靠着强撑与模仿又能撑到什么时候呢。
另一边,北极星与弦月、阿瑟拉和暴雨会合,注意到暴雨不时瞥向其他两人的眼神、阿瑟拉一副想要做什么却又强忍住的表情以及弦月看起来是在保养魔装但从刚刚开始手就一直在同一个位置来回停留的动作,北极星明白这场模拟场从提升实力与配合的层面上来说或许失败了,但这场战斗的确触动了她们,牵引着她们的感受,这份充满未知的蠢蠢欲动,才是她举办这场模拟战的真正目的。
谢谢你,沫雪,请让我再成为你一会儿吧。
“好了,各位。”北极星拍了拍手将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到自己的身上,“趁着大家的记忆和印象还比较深刻,我想听听大家对这场模拟战的真实感想,不必顾虑其他人的感受,言辞激烈一些也没关系,我想听听大家的真心话。”
“我!我我我!”阿瑟拉率先举起了猫爪,“我有话想说,前辈!”
“嗯,那就由阿瑟拉你先来把。”
“我原来可是准备了好多好多好多话想说的,前辈,不过现在我最想说的是——阿瑟拉忽然向前挥拳踢脚,仿佛是在与看不见的敌人,“啊啊啊真的好可惜明明明明只差一点就赢下了呀——!果然还是好不甘心呀——!”
用着近乎吼出来的音量宣泄完自己的情感后,阿瑟拉抚着胸口松了口气,她依次看向了在场的众人。
“先是前辈你这个骗子,说什么自己再也无法担任魔法少女什么的让人担心的话,这不是依旧这么厉害嘛,如果认真起来的话我根本不可能突破前辈的你的拦截,这点我还是很清楚的,所以就请前辈好好指导我们吧,我会好好努力,变得更强的,虽然这场我输了,但我对前辈的承诺不会变。”
“暴雨你……暴雨的话嘛……呃……的确很能打,虽然我是前辈才对,这次却在心态上彻底输给暴雨你了……啊啊啊到底怎么才能像你这样一直这么冷静呢,和前辈配合得又那么好,都让我有点嫉妒了。不过我也很高兴能看到暴雨你这样好的表现,很值得信赖,如果是你的话,就算我偶尔又热血上头,我也能把背后安心地交给你,但、但是要用那把猎枪的时候最好提前说一下哦,我还是有点没适应那把枪的声音。”
“最后——喂!弦月!不许走!我话还没说完呢,弦月,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这么抗拒合作,也不明白你到底经历过什么,你这家伙总是什么话都不说,让人根本不知道你想做什么,难得从嘴里蹦出几个字又总是让人生气,真是个不好相处的家伙——所以没让你走呀!总、总之,我想说的是,无论你有没有把自己当作这支队伍中的一员,我都会把你当作同伴,你实在不愿配合我也不会强求你去做什么,只不过等我们配合得越来越好变得更强时,如果你还是这种水平的话我会毫不犹豫地像刚刚那样强行征用你的风的,不论怎么说,你的风让我跑起来感觉还蛮畅快的,嘿嘿。”
鼓足勇气将自己的心里话都说出口后,阿瑟拉发现自己居然没有立刻听到任何回应,本身就有点感到羞耻的她此刻脸上更是染上了一丝红晕,“拜、拜托你们说点什么呀,不要就光我一个人说话呀!我刚刚说了什么错话么……”
“不,你说得很好,阿瑟拉。”北极星轻轻笑了一下,那笑容很浅,却有一种能让人安心的温度,“我想,我们都已经明白了你的心意。”
说完,她便将目光移向其他人,耐心而温和地等待着。
“嗯,是很有阿瑟拉风格的回答呢。”带着有些复杂的语气,暴雨接上了话茬,她羡慕阿瑟拉能如此坦诚地表达自己的心意,羡慕她能这样自由地活出自己最自然的模样,而在这其中还隐隐藏着些许的嫉妒。
她嫉妒她的真心话是如此地动人且有效,如果换做自己的话自己或许也能说出类似这样的话,但那是因为她知道说出什么样的话能得到自己期待中的回应,正如她看出以柔和地态度去与弦月交流其实并不是个建立情感链接的好方法,相反,以对抗的方式更能吸引对方的注意,也更能打开交流的突破口,将弦月继续绑在这个队伍里。
她也能做到这些,但这是刻意导向出的结果,而阿瑟拉凭着直觉与坦诚便可以做到这些,这份“才能”让暴雨感到小小的嫉妒。
“……谢谢你,阿瑟拉。”
暴雨沉默了一下,她的目光略过耳尖微微泛红的阿瑟拉,她垂下眼睑,像是斟酌什么。
片刻后,她抬起头,声音依旧平静:“我也想成为能被你们依靠的人。”
简单却郑重的话语在空气中回荡,她握着枪带的扣环,似乎在以这种方式给自己带来力量。
接着,暴雨恢复了惯常的冷静:
“不过,说回这场战斗本身——这次能赢并不是因为我足够强,只是因为前辈挡在了我的面前,帮我规避了所有不利因素。”
“而且不论是哪组,目前所谓的配合也还只是一盘散沙,远远称不上是一支像样的队伍。大部分时候,我们都只是单纯依赖各自的魔装能力作战而已。”
暴雨身为这支队伍中资历最浅的人却给出了自己冷静而又稍微有些悲观的感想,与阿瑟拉与弦月相比她与北极星之间的配合的确还能说得上不错,但那只是因为北极星的表现过于稳定,她只需要跟着发挥便可。
由于一直在模拟战中注意着北极星的动作,于是暴雨注意到了那两次阿瑟拉看似成功的突破,实则都是在北极星刻意的授意下才完成的,北极星不仅想考验阿瑟拉与弦月,也为自己留了课题,匕首的能力自己早就与北极星私下里告知并咨询过,因此自己在失去两把枪的前提下会采取什么样的行动也应该在她的计算中。
“当然,我也学到了很多。阿瑟拉对于场地因素的掌控,对机会的直觉把握,还有弦月前辈对魔装的开发思路……这些,都是我需要学习的地方。”
最后,她深吸一口气,收敛了多余的情绪。
“虽然感觉眼下充满了问题,但我不认为这是一件令人沮丧的事情,既然已经看清并发现了问题,那么接下来只要寻找解决问题的方法就好,只要能一点一滴慢慢解决这些问题,总有一天我们便能做到真正的协作。”
很有好学生风格的发言,符合着暴雨给其他人留下的印象,同时也为在场的两位前辈施加了一份淡淡的压力:她总是在自我总结反思并以很高的行动力进行着复盘和改善,如果再这样磨磨蹭蹭下去,自己搞不好真的会在未来并不遥远的某一天被她轻松超越过去。
最后,当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到弦月身上时,被当下氛围簇拥着的她漫无目的地转着手中的战刃,金属的刃缘在指尖敲打出轻微却急促的“咔哒”声,直到她也意识到如果自己不表示些什么这样的等待恐怕将持续很久很久,于是她稍微昂起头,眉峰微蹙。
“……别一副等着我说什么的样子。”
她冷哼一声,语气像极了不耐烦。
“你们想怎么做都随便你们,反正,别拖我的后腿。”
语气依旧冷硬,可尾音却轻得几乎被风吹散,说完,她默不作声地扫了阿瑟拉一眼——只一秒,又迅速收回了视线。
“都到这种地步了还说这种话,真是个不可爱的家伙。”
“要你管。”
不,不对,阿瑟拉,怎么偏偏在这种时候没有察觉到呀,别拖后腿的前提其实也就是变相默认了是团队的一员呀,看着表面上依旧不对付的二人,暴雨最后还是放弃了捅破这层别扭关系的打算。
见三人都已表态,北极星也明白是时候由自己来收尾了,于是她一把跳上一旁的土坡,站在了能与其他人直视的高度上。
“谢谢大家,真的。”
她这样开口,目光温柔又坚定,声音不高,却足以让每个人都能清楚地听见。
“今天能听到大家各自的想法,对我来说这已经比战斗的结果本身更加重要。”
她顿了顿,轻轻呼出一口气。
“诚然,我不会假装现在的我们就已经很好了,我们之间还很生疏,还只懂得各自为战,有时候……甚至连彼此的心情都不明白。”
“不过……没关系。”
阳光打在北极星的背后,落在她浅红色的发梢上,那抹艳丽的仿佛是在燃烧着的红色看起来就像一盏小小的灯。
“比起一开始就完美无缺,我更希望,我们能真正一步步地,真正成为伙伴。”
“对于各自的人生我们或许称不上不可或缺,但至少在这里,在这支小队里,我希望我们每个人都能成为彼此不可替代的存在。”
“所以,慢慢来就好。”
慢慢来,找到属于适合她们的节奏,这似乎依旧是一份过于理想化的愿望,时间是公平且残酷的,在这支所谓的队伍迈出艰难的第一步时,时间均匀而精准地流逝着,在用信任的土壤去小心呵护这颗名为“关系”的种子的同时,有些事物已经开花结果,向着无人能够预料的下一阶段变化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