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姆和丹尼的任务是去摧毁雕像,而格雷和斯缇姆特的任务就是去解放矿场内的苦力。
格雷和斯缇姆特的队伍早在昨晚就抵达了矿山,他们仔细研究了一下矿山的布局,格雷作为一名记者,他本身就有很强的分析总结能力,加上巴鲁巴伦指导他不少关于翁格勒城附近地形、水况兵力布局的知识,他一眼就看出了矿山内根本就没有多少守卫的存在,而且守备力量分散。
矿场内,一百多号苦力如同被抽去灵魂的木偶,机械地劳作着。
他们头戴简陋的安全帽,赤裸着上半身,在闷热潮湿的矿井中弯腰钻入,一待就是一整天。
与城内那些虽不富裕却尚有希望的居民相比,他们的双眸更加黯淡无光,只剩下麻木与绝望,因为在这里工作,只会更快迎来死亡。
十几号苦力排着队,一箩筐一箩筐地运送着开采出的铁矿石。
沉重的箩筐压弯了他们的脊梁,每一步都走得极其艰难。
他们的汗水不停地流淌,打湿了脚下的土地,却换不来一丝怜悯与尊重,只有凶吏挥舞的皮鞭。
苦力们将箩筐放到雨棚下的流水线上,然后默默地回到队伍中,继续下一轮的劳作,周而复始,永无止境。
矿场位于阿兹特克山脉的山脚,西低东高。东边,针叶林密布,是一个不错的藏身之所。
斯缇姆特和格雷此刻正站在矿场边缘的高地上,躲在茂密的针叶林后,仔细观察着这里的一切。
格雷指着脚下的针叶林,对身后的众人说:
“这片针叶林是我们天然的屏障。我们可以将队伍分成两部分,一部分从西边低处发起佯攻,吸引守卫的注意力。另一部分则从东边针叶林、也就是此处悄悄潜入,绕到守卫的后方,打他们个措手不及。”
“而且,我们要选择一个合适的时机。从这些苦力的劳作情况来看,卫兵在中午换班和傍晚收工的时候,精神状态最为松懈,我们可以在这两个时间段发动攻击,成功率会更高。”
“轰隆!”
就在这时,翁格勒城外的天空一瞬间被火光染成了赤红色,即便相隔十几里也能看得如此真切。
斯缇姆特和格雷对视了一眼,看来巴鲁巴伦老师那已经开始行动了,他们自然也不能落下。
“之后呼吁的工作就交给你了,我只是个历史老师,只会引经据典,一上课学生就会睡去大半,毫无煽动力。要论这点还是你们搞新闻学的更厉害。”
就算斯缇姆特不说,格雷也会揽下这件事,不过斯缇姆特这话总觉得是在阴阳他。
两人经过一番商讨,制定出了一个可行的战略计划。
他们将二十三人平均分配,斯缇姆特带十二人,从西边低处发起佯攻,而格雷则率领剩下的人,携带好斯缇姆特改装的枪械和土制手雷,在针叶林中埋伏,只要西边枪声一响,他们就会立刻冲下山去,在这矿场内大闹一场。
现在虽然是冬日的中午时分,但今天的天气并没有那么好,前些天刚降完了雪,北风呼啸着,带着刺骨的寒意,吹进了这座漏风的矿场。
工人们因辛苦劳作流淌着的汗水,在刺骨的寒风下瞬间被吹干,刚走出矿井的工人都不禁打了个寒颤,身体瑟瑟发抖。
“这天当真是变化无常,今天未免也太冷了,这太阳也不出来,当真是冻煞我了。”
一名卫兵看一下头顶灰蒙蒙的天空,不禁吐槽抱怨着,双手环抱住自己的棉衣,用力搓了搓,试图获取一丝温暖,然后直奔值班室内,靠在暖炉旁边。
此刻,苦力们正拖着疲惫的身躯换班。
他们只想赶紧去擦干身上的汗水,免得感冒大病一场,从此连矿山的工作都丢了。
就在这时,西边的一座矿井外突然传来了一阵激烈的枪声,伴随着爆炸产生的火光。
守卫们被这突如其来的攻击吓得惊慌失措,纷纷向西边跑去,试图抵御这股“来势汹汹”的敌人。
“有敌人!所有人拿上枪,别休息了!”
三十二名卫兵倾巢而出,但他们似乎没有一支队伍的模样,有的嘴里还叼着面包,有的连衣服都还没穿好。
与此同时,格雷率领的队伍利用树木的掩护,一步一步地靠近矿场。
当他们接近守卫的后方时,斯缇姆特一声令下,众人纷纷掏出枪械和手雷加大进攻的力度,将那群卫兵死死钉在正面战场上。
枪声、爆炸声交织在一起,矿场内的苦力们此刻停下了手里的工作,蹲坐在流水线外,偷得了半日的清闲。
格雷一众人光明正大地出现在了矿场内,附近的工人们见了也没有表现出慌乱,反而别过脑袋,表示自己什么也没看见。
他们早已经习惯了逆来顺受,不敢卷入任何纷争,只希望能保住自己这条卑微的生命。
见状,格雷立刻让手下的和斯缇姆特前后夹击,而他则走向那群工人们。
“砰!”
卫兵们的身后传来了声声枪响,如雨点般的子弹落在了他们的后背。卫兵们被这前后夹击的攻势打得晕头转向,四处逃窜。
“你们甘愿在这里当一辈子苦力吗?”
格雷上前,一句话似乎就挑动了工人们沉寂许久的内心,压抑、苦闷、愤恨、激动……可在一瞬之间,所有的负面情感都不见了,化作了骇人的荆棘。
“我们很想……可没有动力,更不想触怒那群卫兵,怀抱着感激死在他们枪下。”
一名工人走上前,拨弄了一下自己的荆棘。
“他们汲取着我们的怨恨,我们其实不反感他们的统治,任何的苦痛我们也都能承受。我们无法朝着他们开枪。”
格雷刚想说出口的话语被咽了回去,又是这该死的荆棘,他们曾经无数次呼吁工人们发起反抗,可那荆棘的存在消磨着他们的动力。
没有“压迫”自然就不会有反抗,所有人都过着“满意”的生活,却不知道这满意背后是无尽的痛苦和绝望。
“除非我们是那群没有感情的家伙……以杀戮为乐的家伙,这群家伙就在北边的采石场里,顺带一提,翁格勒城最大的城外监狱也在那。”
格雷摇摇头,他们是正义之师,有自己的原则和底线,不可能把这群危害社会的恐怖分子纳入队伍,也不能主动做出任何危害百姓的事。
“那就没有办法了。我们没办法握枪,很抱歉……”
面前的工人面无表情地弯下了腰,但那一瞬间,他背后的荆棘生得更长了,工人们一同走向了矿场深处,格雷也跟了进去。
发现在这里竟然也立着一座雕像,不过比翁格勒城城内的雕像小上了两分,磨损很严重,模样也有所区别。
工人们虔诚地拜了下去,荆棘立刻消失得无影无踪,身体的疲惫也一扫而空,这是城内雕像做不到的。
等那群工人们起身,格雷才走了过去。
“这雕像……”
那名工人便开始介绍起来。
“这尊雕像一直在这里,它的岁数或许比我们想得还要久远。有一次我们在挖矿时挖到了这尊雕像,我们简单地清理了下,发现与城内的家伙长得不太一样。”
“抱着试一试的心理,我们朝着这尊雕像拜了下去,原本我们以为没什么用,但我们发现自己身上的荆棘竟然凭空消失了,而且身体的疲惫也一扫而空,这是城内雕像做不到的。”
格雷走上前,仔细打量这这尊雕像,正如工人们所言,这座雕像的模样的确和城内的雕像存在很大的区别。
可能是一位未知的神祇。
用木棒将最底下的树枝落叶挑净,格雷俯下身子,看见了神像下方的铭文。
“承其冠重,天上神女。”
后方还有一行小字。
“■神■路,必有■器。”
或许是个提示,但因为年代有些久远,加上没人照拂,导致这座雕像磨损得太过严重。
“你在这。”
斯缇姆特站在队伍前头,身后的队员一人提着一名卫兵,他们的脸上还残留着大获全胜的喜悦。
“你在看什么?神像……似乎不是翁格勒城内的。”
斯缇姆特来了兴趣,快步走上了前。
“神女……神女……”
格雷也是感兴趣地凑了过去。
“你是历史老师,这方面肯定比我懂。”
“的确,我是知道一些东西。这座雕像恐怕是两百年前的那位神女留下的。你知道我们为什么要将前面的历法冠作神女吗?”
格雷摇了摇头,猜测道。
“莫不是出现过神女?”
“经过我们历史学院的考究与猜测,历史上出现过一位神女,那是我们帝国的神明,可似乎是遭受到了打压,而打压者,正是「神选者」们,现在只有帝国的一所教堂内,仍旧留存有神女的雕像。”
“这可是个大发现啊……”
“不过。”
斯提努特环顾四周。
“你不会什么都没完成吧?”
格雷苦笑。
“他们说他们没有反抗的动力,虽然骚乱是打出来了,但我们的任务算是失败了。”
斯缇姆特也是叹了口气。
“走吧,去下一个地点。”
采矿场并非只有一处,斯缇姆特和格雷打算去下一个地点碰碰运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