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觉第二卷写下去也是流水账，所以直接快进一下。
因为没有主角就单独开一个章节，然后写完这些我又要摆两个月了（是真找不到工作x）
赫提斯猛然睁开了双眼。
他率先感受到的是耳边呼啸的狂风，卷着沙尘与未知的碎屑从他身侧掠过。
然而奇怪的是，尽管风力强劲到足以卷起巨石，他的双脚却稳稳踩在地面上。
他依然身处翁格勒城内，或者说，是翁格勒城残留的部分。
环顾四周，断壁残垣在狂风中屹立不倒，熟悉的街道布局依稀可辨，但整座城市已被连根拔起，成为悬浮于空中的一座“孤岛”。
转移成功了，这个认知让他心头一松，但随即他又紧绷起来，瑞妮丝不见了。
“瑞妮丝呢？”
赫提斯低声自语，目光扫过每一个角落。
没有那个总是冷静自持的法师身影，也没有阿莱格娅耀眼的圣光，甚至连那令人作呕的恶神气息也消失无踪。
战场上只余下混乱的能量残留，证明着先前发生的一切并非幻觉。
赫提斯忽然想起什么，他急忙掏出瑞妮丝交给他的「系统」。
他集中精神，试图通过它寻找瑞妮丝的方位，但显然，瑞妮丝并没有给自己设置所谓的“内置定位功能”。
赫提斯苦笑一声，将「鉴定」收了起来。
他闭上眼，全力释放自己的感知，捕捉着每一丝能量波动，但依然毫无所获。
“总不能被传到其它地方了吧……”
赫提斯揉了揉眉心，感到一阵头痛。
“哎，总之，瑞妮丝这家伙实力不差，保命手段应该不少。我现在更应该担心的是我自己。”
当务之急是搞清楚这个鬼地方到底是哪里。
他深吸一口气，纵身跃至这座浮空城市的边缘。
眼前的景象让他倒吸一口冷气：
他们并非静止不动，而是在高空中迅速移动！
下方是快速掠过的云层，以及一闪而逝的山川河流。
“我们…在天上？！”
他本能地想要凝聚力量，尝试控制翁格勒城运行的轨迹。
但就在他调动体内能量的瞬间，异变突生！
整个空间猛地一震，随即是失重感的急剧增强。
透过云层的缝隙，他看到一片广袤的绿色原野正在视野中急速放大。
“该死！”
赫提斯咒骂一声，全身肌肉紧绷，体内的「气」下意识地护住全身。
但一切都发生得太快了。
几乎就在他意识到危险的下一刹那……
轰隆隆——！！！
震耳欲聋的撞击声撕裂了空气。
整个翁格勒城残骸如同陨石般砸向大地。
包裹着城市的空间屏障在撞击的瞬间闪烁了几下，如同破碎的玻璃般骤然消失。
失去了这最后的缓冲，赫提斯整个人被惯性狠狠抛飞出去。
他在空中翻滚着，视野天旋地转，只能勉强看到身后城内的建筑如同小孩堆砌的积木般成片倒塌、崩解，扬起漫天烟尘。
最终，他背部重重撞在墙角的一处黄沙堆上，这才停了下来。
“咳咳咳……”
赫提斯挣扎着从沙土中抬起头，吐出一嘴混合着血沫的沙尘。
他晃了晃脑袋，拍打掉身上厚厚的沙土，踉跄着站起身。
举目四望，他正站在一片金黄色的沙漠边缘，而一步之外，却是无边无际的翠绿草原。
“这地方究竟是哪……”
赫提斯眯起眼，草原的风带着青草和泥土的气息拂面而来，与他熟悉的翁格勒干燥的空气截然不同。
他极目远眺，在草原的尽头，隐约可见一片茂密的森林轮廓，森林边缘似乎还有一些建筑的影子。
“好像还怪眼熟的。那边的森林，似乎有些建筑。”
一种莫名的熟悉感萦绕心头，赫提斯决定前去探查一番。
身形一动，赫提斯脚下发力。
很快，他就来到了那片建筑群前。
这是一片废弃的伐木场，十几栋木屋稀疏地散布在林间空地上。
大多数房屋已被大火焚毁，只留下焦黑的木头框架。
少数几栋相对完整的木屋也门窗洞开，里面空无一物，积满了厚厚的灰尘。
“啧，看来没啥人，不过看样子应该是一座伐木场。”
赫提斯仔细检查了几处痕迹，没有发现近期的人类活动迹象，只有一些野生动物留下的脚印。
他绕过伐木场，步入旁边的森林。
阳光被茂密的树冠切割成碎片，洒在铺满落叶的地面上。
没走几步，一股强烈的既视感扑面而来。
脚下的路径、旁边那块形似卧牛的巨大岩石、甚至空气中那种混合着腐殖质和松针的特殊气味……都与他记忆深处的某个场景高度重合。
一段被岁月尘封的记忆猛地撞进脑海——
那是两百多年前，神女历尚未开启的时代。
他还是个满腔热血的年轻战士，与当时还是男儿身的安鲁德，以及圣女阿莱格娅，他们三人成队，一路披荆斩棘，穿越了魔族的层层关隘，抵达了这里。
赫提斯猛地停下脚步，瞳孔收缩。
“我超，魔王城外的森林？！”
他想起来了！
就是这里！
这片森林，就是他们当年进攻魔王城时最后经过的前哨站。
那块卧牛石，他曾和瑞妮丝、阿莱格娅在此短暂休息。
震惊过后是更深的困惑。
“真是怀念啊……不过为什么会传送到魔王大本营来？瑞妮丝是故意的？还是空间迁跃出了偏差？这有什么深意吗？”
他立刻在森林中快速穿梭，寻找着记忆中那座巍峨的魔王城。
然而，他几乎踏遍了森林的核心区域，除了这片古老的树林，一无所获。
那座城堡，仿佛从未存在过。
“大概率是神女历初年，那些闲得没事干的法师议会成员，为了消除魔王的影响，联手将其彻底封印或隐藏起来了吧。”
赫提斯只能如此推测。
之后，赫提斯又腾空而起，在方圆数十里内快速飞行侦查了几圈。
结果依然令人失望：
除了风声、鸟兽虫鸣，感受不到任何人类活动的气息。
确认暂时没有明显危险后，赫提斯重新返回了那片已成废墟的翁格勒城。
就在他考虑下一步该如何行动时，一道身影毫无征兆地出现在他前方不远处的断墙旁。
来人衣衫褴褛，满身沙尘，古风式的服装破成了布条，脸上带着疲惫与风霜，但眼神却异常清明。
正是莫里斯特。
最引人注目的是莫里斯特背后还背着一个人——或者说，一具尸体。
那是巴鲁巴伦。
老战士的脸上覆盖着一层黄沙，双目紧闭，面容安详却毫无生气，皮肤呈现出死寂的灰白色，很明显，他已经死了。
赫提斯警惕地按住「气」凝聚而成的剑柄，仔细打量着莫里斯特。
气氛一时间有些凝滞。
风吹过废墟，卷起细微的沙尘。
“原来如此……你赢了巴鲁巴伦。”
莫里斯特点点头，他缓缓开口，语气中却没有对胜利的喜悦。
“我赢了。”
赫提斯的目光在巴鲁巴伦的尸体和莫里斯特之间来回扫视，眉头紧锁：
“那你把尸体搬过来作甚？总不是尊重巴鲁巴伦，舍不得他的尸体遗失在无人知晓的角落慢慢腐朽，所以特地送回来的吧？”
在赫提斯看来，这简直是匪夷所思的行为，尤其是对于莫里斯特这样的“神选穿越者”而言。
然而，莫里斯特却再次重重地点了点头：
“没错。”
“我就知道你们这些神选的穿越者都不是……什么？等等？还真是！？”
赫提斯愣住了，他设想了多种可能，唯独没料到这个答案。
莫里斯特没有解释，只是沉默地站在那里。
赫提斯仔细审视着他，试图找出伪装的痕迹，但失败了。
这家伙，似乎是认真的。
“呼……让我想想啊，哈，还是会有这种人的。”
赫提斯挠了挠他那头乱糟糟的红发，感觉事情的发展完全超出了预期。
眼前的家伙虽然是敌人，行为动机却让人摸不着头脑。
归还敌方强者的尸体？
这在外人听来简直荒谬，赫提斯自己也觉得极不合理，但事实似乎正是如此。
“他是个很有「毅力」的人。”
莫里斯特忽然开口，打破了沉默。
“即便明知不敌，身受重伤，竟然还能与我战到那种地步，直至流尽最后一滴血。他身上的那种不屈，那种历经沙场淬炼出的血气与坚韧……是我这种在和平年代长大的人无法比拟的。我不如他。”
停顿片刻，他继续说道，声音里竟多了一丝苦涩：
“反观我，我只是个被他人强加力量与天赋的凡人。这名为「毅力」的恩赐，看似强大，实则却在不断消磨着我自身真正的「毅力」。”
“如果任何事情都能轻易学会、迅速精通，那还有什么坚持下去的必要和乐趣呢？最终恐怕只会变成一个对什么都只有三分钟热度的空壳罢了。”
莫里斯特抬起头，望向灰蒙蒙的天空，眼神空洞：
“在我看来，我不过只是神明手中的一枚棋子，按着既定的剧本行动。而巴鲁巴伦阁下，他才是真正活出自己意志的勇士。”
赫提斯沉默了。
他没想到眼前的莫里斯特竟然拥有如此清晰的自我认知和批判精神，这与他接触过的其他那些或是狂妄自大、或是麻木不仁的神选穿越者截然不同。
这家伙，有点意思。
“那你现在送到了，放下吧。”
赫提斯指了指旁边一块相对平整的地面，语气缓和了不少。
莫里斯特依言，动作轻柔地将巴鲁巴伦的尸体从背上解下，小心翼翼地平放在地上。
他顿了顿，又将一柄断成两截的阔剑，仔细地并拢，庄重地放置在巴鲁巴伦的胸口。
做完这一切，他后退两步，微微躬身行了一礼，然后转身，默不作声地准备离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