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爱丝说的话,优诺不会有丝毫质疑。这不光是出于爱丝过往那近乎全知的表现,更是源于一种本能的信赖。
优诺明白爱丝总有一天会知晓自己的来历,但如果可以的话,优诺希望这段时间能够更长一些。
虽然这一刻早晚会到来,但优诺却没想到会这么早,是在刚迈入位数后不久的现在。
听爱丝这么说,优诺轻声道:“果然,小爱丝你是知道的。知道自己不是地上的精灵,知道自己是从天空坠落大地的星辰。”
“但这有什么关系吗?不管小爱丝是精灵也好,还是天上的星辰也好,我们的关系都不会改变。”
“你还是那个喜欢赖床的小爱丝,不管风雨险阻,我都会每天到小爱丝的床前将你唤醒。”
爱丝不由笑道:“听优诺你这么说,怎么感觉优诺越来越像母亲角色了。确实,不管我们双方的身份如何改变,优诺始终就是那个优诺,我也还是我。”
“来到这个世界上后,我最开始看见的人就是优诺。但天上的星辰又是怎么回事?我可不记得自己有从天上掉下来。”
见爱丝这么说,优诺明白自己与爱丝的关系仍和过去一样。不光是现在,即使未来再过一百年,一千年,直至两人生命走完也不会有丝毫改变。
除此之外,让优诺意外的是,在自己说之前,爱丝居然不记得自己降临到阿尔米亚的过程。明明她是那么得无所不知,却唯独遗忘了自己的起源。
“从天上掉下来的星辰吗,或许确实如此吧。但我并没有发现自己和优诺,以及森林里的大家有什么区别。”
边说的同时,爱丝边晃动脑袋转起身来,放下手中的杯子,伸出双手握住优诺双手。
“你看,我既不像三头犬和奇美拉那样,有多的脑袋,也没有像魔族那样长出翅膀或是尾巴。同样是精灵,我只有耳朵尖尖的。”
“我双手的温度也跟正常人一样,身体里心脏会跳动,也需要呼吸,全身上下也没有星辰相关的概念体现。”
说到这儿,爱丝反而否定道:“也不对,也有精灵长了翅膀,有的还能变成自然元素。而且就跟西游记里的猴子一样,自无机中孕育而出的生灵也不是没有。”
见爱丝这样,优诺知道这是她又陷入了对问题的思考当中。与之前不同的是,这一次是对自己起源的探索。
为了安抚爱丝,优诺没想太多道:“小爱丝你看,不是有许多人以真龙巨兽自称吗,还有人说自己是天上的星辰降世。”
“即使小爱丝真的是星星,也没什么奇怪的。”
爱丝直接反驳道:“这不一样,优诺你也说了他们是在自称。王公贵族这样做,只是为了合法性自己的权益。”
幻想与现实同在的世界阿尔米亚,生命的诞生不是爱丝前世蓝星那样,单纯的通过遗传繁衍而来。
在女神创世成为世人常识的背景下,生命和物种的起源,也可以是上位存在所创。
想到这里,爱丝又陷入了迷惘道:“也不一定,在这个世界,没准他们的根源里真有这些。”
听爱丝谈到根源概念,优诺提醒道:“小爱丝之前不是说过吗?不论诞生和存在如何,只要根源还是某物,那不管外表再怎么改变,你便还是你。”
“在我看来,小爱丝就是小爱丝。”
我是谁,从哪来,到哪去。在今晚之前,本来爱丝对人生三问有着清楚的认知与回答。可在优诺说自己是天上掉下来的星星后,爱丝又迷惘了起来。
刚知道神创论与进化论两种学说并世存在,还同时被世人所接受的时候,也让爱丝感到不可思议。
而随着对这个世界认知的不断加深,爱丝找到了答案。
女神确实创造了世界,上个纪元破灭的存在们,也因此而得以延续下去。从这点上来讲,阿尔米亚和尘世的诸族由女神所创。
此即神创论。
但这并不意味着,所有的生命和事物都来自于女神。阿尔米亚位数体系的存在,就是最好的证明。
现存于世的诸多位数强者,都是后天升格而来。而在迈入位数的那一刻,不管之前的种族如何,都会得到一次升华,从而成为更高位的存在。
自女神纪起,诞生了种类繁多的恩赐。黄金龙创建的货币交易体系,以穷知庭院为首的情报通讯恩赐,以及最近由塔利亚所创的水文计量法。
这些无不在诉说着,生命不是一成不变的,事物每天都在发生改变,此即进化论。
两论并行于世,由推论与观测结果而成的科学不完全适用,只能作为一种思维和参考坐标轴。
上一秒还是无机物,结果下一秒就变成了人,亦或是反着来,人变成了自然元素。这样的事在阿尔米亚到处发生,也让生物学在主流世界中吃不开。
基因学说不能解释生命的情况下,由神秘学中衍生出的起源学和根源学等,随着时间的流逝,逐渐成为了当今的主流。
从优诺那得不到答案的爱丝,打算再向其他人询问。正好现在是仲夏的夜晚,许多人走在街上欢庆着节日,打算彻夜狂欢。
作为盛宴的主角,不远处莱纳一家正在与特林等人欢声交谈,爱丝当即快速过去,向在场的所有人进行提问。
“各位,你们觉得我爱丝是怎么样的存在?”
见爱丝突然这么问,在场的人中对爱丝有印象的,莱纳,特林,苍空旅人小队,以及其他之前飞空艇上的人,都有些摸不着头脑。
莱纳斟酌道:“爱丝小姐,您说的存在是指实力强大却不滥用,帮助他人却不求回报吗?”
爱丝否认道:“不,我的意思是,你们觉得我是一个精灵,还是别的什么。”
爱丝解释完后,在场不少人却不知道怎么说了。虽然爱丝看起来确实是一个精灵,但表现出的实力却强得离谱,不像是一般的精灵所能有的。
有着类似经历的塔利亚以为,爱丝所表达的意思背后,是对自我的再度认知。于是走向前去,伸手抚摸爱丝额头同时说道。
“爱丝,这个问题的答案我们给不了你,只能你在之后的人生中寻得。我相信等你得到答案的那一天,必然会让世界震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