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早就看过《女神纪闻录》,但和绝大多数人一样,尼米读的印刷版本对最近几个世纪只有简略记述,并没有这么详细的备注。
这既是因为史话传播需要时间,也有当事人还存活于世,中央教会不想让他们借此提升的考虑在内。
因此想要了解某人的具体事迹,只能自己寻找资料了解相关史话,这也让绝大多数人止步。
若非看到塔利亚备注版的书籍,尼米怎么也没想到,在这末尾处会有如此惊艳的人却而自己却不知。
这并不是尼米学识浅陋,不如说白玖儿如此耀眼的事迹,为何没有广泛流传开来。即使只靠私下传播,也不该在阿尔米亚这么小众才对。
看穿了尼米心思的塔利亚,不由得感叹道:“像白玖儿她们这样耀眼的星星,超越极限的灵格本就难以承受,继续扩大史话反而是有害。”
“即使没有死于争斗,也会在寿命和精神上造成严重损耗。为此有人主动控制传播,甚至不惜走下舞台淡出世人关注。以求尽量延缓,等待寻到解决方法的那一天。”
听到这里,尼米终于明白了塔利亚之前的用意。
不想让爱丝参加全部轮次并非嫉妒贤能,而是为了让她不走上前辈的老路,能健康活下去。
“精灵族是长生种,若无意外能够活上几千年,位数者更是匹敌世界的永恒。但我看了下她的轨迹,尼米你知道爱丝能活多久吗?”
被塔利亚这么一问,尼米歪着脑袋,回答了个中间值。
“嗯,一千年?”
“不对,再猜。”
“那就五百年。”
“还是多了,大胆点。”塔利亚再度否定道。
而见连续两次都猜错,尼米有些不敢置信,给出了最后的猜想。
“总不可能和常人一样,只有一百年寿命吧。”
“还是保守了,得再折个半。”
“只有五十年?”塔利亚摇头给出的答案,让尼米不禁失声。
“这怎么可能!再怎么存在灵格负担,但身为长生种的位数,也不至于连常人平均寿命都达不到吧。她要消耗得有多剧烈,史话有多灿烂,才会剩如此短的天寿?”
而对于这个疑问,塔利亚却不再回答。将尼米打发回去后,望向窗外的夜空低声自语。
“女神的恩赐,世界树的陪伴,阿尔米亚舞台的主角。爱丝,身为宿命种的你,究竟有怎样的宿命,才会有这样的轨迹。”
时间的流层中,起始之女的菲正逆流而上,前往阿尔米亚诞生之前,也是女神创世的时刻。也只有在这个时间点,她才能够见到女神。
而早已见到这一事的戴尔,在对方到来的瞬间,便创造了新的时空平面用来交谈。
“你来了,菲。”
“女神大人贵安。”
“都说了多少次了,叫我戴尔就行。”看着眼前恭敬行礼的菲,戴尔有些生气,嗔怪起来。
将空间转换为咖啡屋的同时,戴尔对餐桌对面的菲道。
“虽说没有时间概念,但按世人的编年算,离我们上次见面也过了有七百三十个阿尔米亚纪年。菲你这次前来,是为了询问爱丝的事吧。”
“什么都瞒不过您的慧眼,正是为了和您同为宿命种的爱丝而来。前不久我与她见过一面,在规则之内帮她对地权之战通过了死战模式。”
见戴尔开门见山,菲先汇报了工作,这才问起了有关爱丝的事。
“在这期间,我顺带看了下她的星之轨迹,似乎有些不太好。前路多有艰险不说,未来留给她的时间也所剩不多了。”
“作为长生种却连五十岁都活不到,而且还是无法逆转的那种,这是否过于短暂了点?”
菲语气中微弱的质疑,戴尔自然知道菲指的是什么。
正常来讲,精灵族有让人复活的精灵之泪,就算死亡也有机会救回。
而对于拥有史话的位数,即使是不幸殒命,也能通过流传的史话在未来的某天回归,不至于真的消亡。
虽说也有某些方法能够让位数彻底陨落,无法复活或是进行轮回。但要么代价极大,要么对目标限定。在位数普遍长存的下,只有极少数人才有资格享受这般待遇。
女神并没有直接回答菲的问题,而是打趣道。
“先是塔利亚为这事祈祷,现在又是菲你亲自过来。明明才见上没几面却这么上心,看来你们真的很喜爱那个孩子。不过,这也正是爱丝受到世界宠爱的证明。”
“这么说来,我的选择没错。她会成为引导尘世诸族前进,让新时代到来,值得我托付一切的新神。”
戴尔下的料过于猛烈,以至于菲怀疑自己听错了。在昔日诸神降格为神话种,只有女神大人的现在,竟然还会诞生新神。
换句话说女神并没有限制其他人成神,只是他们没有那个资质,在阿尔米亚得不到世界集合的承认罢了。
在菲看来,这是对真神唯一的动摇,也是对所有神话种的讽刺。保持不住冷静的菲也顾不得失礼,站起身来向正在喝冰咖啡的戴尔诉说道。
“女神大人!不,戴尔,您真的打算这么做吗?我和终姑且不论,但其他神话种要是知道,必然会引起轩然大波,为难爱丝的不会在少数。”
看着慌张失措,甚至有些犯上的菲,以食指晃动着银匙的戴尔却不在意,给出了最后的答复。
“既然菲你已经知道答案了,那就回去吧。这是我的决定,其他人的意见并不重要。”
“若是觉得自己能够逆转爱丝的星轨,就让他们尽管去做好了。按照规则,我并不会出手干涉,不如说宿命被打破反而会高兴。”
“至少那孩子会如你们所愿的那样,能够活过五十岁,在这一次能有段正常人生。”
菲还想再说些什么,但未等她开口便回到了现在,就好像自始至终从未离开过一样。
若非女神的话仍在耳中回响,以及嘴唇残留的咖啡。即使是身为二位数的菲,也察觉不到这段变化。
而同为超验领域,相互之间并没有差距,因此换做其他二位数也只会是同样的结果。
“这便是女神与我们之间的绝对差距,谁也无法跨越。但是女神啊!如今只有六位数的她,也同样与我们有着巨大鸿沟。”
“尚未成长起来的她太过年幼,就连五位数都能看透星之轨迹,这样的幼子真的能成长到与您对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