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我的雇主小姐,我真的想知道你为什么来这儿。”
多菲蕾亚一把抓住不知从哪里飞过来的斧头,像扔垃圾一样随手甩开,又敏捷地侧身避开一个喉咙喷血、跌跌撞撞扑过来的倒霉鬼,绕开举着匕首追杀过去的疯子,护着瑟缩起来的大御巫殿下离开了小路。
安娜缩了缩脖子,努力想把自己藏进多菲蕾亚身后,“布鲁斯爷爷没提过这里这么.......热闹啊......”她看着又一个浑身是血的家伙嚎叫着从眼前跑过,小脸一片煞白,“为什么他们这么喜欢互相伤害?”
“谁知道呢。”多菲蕾亚话音未落,瞳孔一缩!她猛地将安娜推向旁边布满油污的墙角,自己紧随其后用身体护住!
几乎就在同时三声震耳欲聋的枪响在她们刚才的位置炸响!
浓烈的硝烟味呛得人直咳嗽。开枪的是个醉眼惺忪的独眼壮汉,但他的目标显然不是两位少女——他正骂骂咧咧地追杀着另一个刚从她们身后冲过去的家伙。
“所以,接下来往哪儿走?”
安娜从少女的腋下探出头来。“老爷子说他退休回去还是继续养猪,也许我们循着味道走就可以了。”
多菲蕾亚的狐耳瞬间耷拉下来,尾巴烦躁地拍打着墙壁,“这儿他妈的到处都是尿骚、血腥、腐臭、劣质酒精和呕吐物的味道!”说话间,她猛地一低头,一枚装着可疑液体的玻璃瓶呼啸着擦过她的银发,“啪嚓”一声在她身后某个倒霉蛋的脑袋上开了花。
“找一家酒馆!老爷子说他的猪圈就在酒馆后面!”
“酒馆名字呢?”多菲蕾亚感觉自己快没脾气了。
“布鲁斯爷爷说女孩子不用知道.......”安娜有些不好意思地绞着手指,随即补充道,“不过他说过,招牌上画着个穿红衣服的人!”
于是多菲蕾亚只能拉着大御巫殿下避开乱成一团的大路,从小巷子里钻。
即使是人生地不熟,她的扫描器也能迅速绘制出周围的地形图,在绕过一个充满枪声的广场之后,她们总算是发现了一家酒馆。
酒馆坐落在一个僻静的巷子尽头,隐约可以听到后面传来家猪‘哼哧哼哧’的叫声。
而且破旧的木门上确实挂着一个穿着红衣的人物招牌,不过怎么看这个招牌上的人都应该是个男的,而且摆着一个撅起屁股的姿势。
抬起头,酒馆的招牌赫然是——后洞(BackHole)。
好吧,这个酒馆的名字确实不方便告诉她。
好在酒馆附近确实安静许多,只有几个烂醉如泥的酒鬼瘫在路边,散发着堪比生化武器的气味,除此之外倒没有活蹦乱跳的危险分子。
绕过酒馆,循着声音来到后方,果然看到一个脏兮兮的猪圈,几只散发着恶臭的家猪正在围栏里打转,一位胡子花白的老人就这样躺在猪圈里的草垛上,一顶破草帽盖在胸前,发出有节奏的鼾声。
“这位就是?”多菲蕾亚灵敏的嗅觉现在反而遭了大罪,她只能捏着鼻子,瓮声瓮气的问道。
“是他,不过.....额......”安娜同样捏着鼻子,猪圈的地上可不知道有什么,她只能皱着眉头,嫌弃的打量着周围。
果然,猪圈门外立着一个牌子,上面写着:酒馆开门就叫醒我。
牌子下面还放着两个水桶,湿漉漉的,看上去经常使用的样子。
多菲蕾亚毫不费力的在酒馆墙边发现了一个压水井,于是她深吸一口气,结果刺鼻的味道差点把她当场送走!
强忍着呕吐的欲望,她只能绿着脸,迅速打了两桶水回来,接着抱起慢慢一桶水对着老爷子泼了过去。
“我艹!!哪个**养的狗杂种——!”老爷子如同被烙铁烫到的野猪般猛地弹跳起来!破草帽飞出去老远,他一边用沾满不明污渍的袖子胡乱抹着脸,一边条件反射般从后腰抽出一把左轮枪,杀气腾腾地指向泼水方向!
“布鲁斯爷爷!是我!”安娜赶紧出声。
“啊?!这,这不是......殿下?!”老爷子浑浊的眼睛瞬间瞪大,杀气如潮水般退去,取而代之的是极度的惊愕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
他手忙脚乱地把那凶器塞回腰间,脸上挤出一个混合着尴尬、谄媚和某种更深沉情绪的复杂笑容。“哎呀呀!真是失礼了!让您看到我这副邋遢模样,那个......您怎么屈尊降贵,跑到这鬼地方来了?”
“哗啦!”回答他的,是兜头盖脸的第二桶冰水!力道十足!
“嗷——!我TM已经醒了!你聋了吗小兔崽子!”布鲁斯被浇成了落汤鸡,暴跳如雷地抹着脸上的水珠,破口大骂起来。
多菲蕾亚“哐当”一声把空桶丢在泥泞的地上,捏着鼻子,声音依旧闷闷的,带着理所当然的嫌弃。“我知道你醒了,但你太臭了,泼一桶根本盖不住味儿。”
......
几分钟以后,后洞酒馆内。
布鲁斯老爷子带着安娜坐在最深处、光线最昏暗的角落。多菲蕾亚则如同雕塑般背靠着一根油腻斑驳的立柱,红瞳锐利地扫视着整个空间——尽管这警戒显得有些多余。
现在是白天,而且并非用餐时段,店里安静的吓人。
更诡异的是这里显然刚经历了一场血洗:钢琴师面朝下趴在破旧的琴键上,背上插着一柄匕首;几具姿态扭曲的尸体散落在地;大部分桌椅成了碎裂的木柴。唯有酒保,穿着那件污迹斑斑、几乎看不出原色的围裙,面无表情地拖着一具尸体往吧台后面拽。
于是,多菲蕾亚的狐耳微微转动,清晰地捕捉着角落里的对话。
“布鲁斯爷爷,”安娜的声音带着一丝期待,“您之前提过的,如果我要看看外面的世界,你有一艘船……”
“呃,这个啊.......”老爷子用袖口抹了抹额头,冷汗却浸湿了鬓角,“都过去四年了.......”
“承诺就是承诺嘛!”安娜纯真的黑眸里满是信任和关切,语气略带一丝撒娇的意味。“是遇到什么麻烦了吗?”
“我......唉!”老爷子眼神闪烁,最终像泄了气的皮球,肩膀垮塌下来,“对不起,船......没了。”
“没了?!”安娜惊讶地捂住了嘴。
在她那毫无杂质的目光注视下,布鲁斯彻底溃败,老脸涨得通红,声音低如蚊蚋:“我,我在赌场把船输掉了。”
呵呵。
多菲蕾亚差点嗤笑出声,对这位老爷子的印象差到极点。
众所周知,赌博,赢钱只是过程,输钱才是结果,那些家伙肯定是利用了这老登的贪欲,给他下了套吧。
也不知道这老登到底图什么,一把年纪还做发财梦?居然押上了自己的船。
“我…我也是一时糊涂啊!”布鲁斯猛地抱住头,声音带着哭腔,之前的凶悍荡然无存,“孙女的病......那药简直是天价!我实在凑不出啊!”
多菲蕾亚心头那点鄙夷瞬间凝固,化作一声无声的叹息,一时间,甚至不知道该可怜他还是该嘲笑他。
“所以,很抱歉,这个承诺我已经无法履行了。”浑浊的眼睛却不受控制地瞟向墙边一座沾满油污的老式座钟,“时候不早了,您得赶紧离开这儿!越快越好!”
安娜还想追问,布鲁斯却猛地站起身,死死盯着酒馆那扇糊满污垢的窗户,脸上血色尽褪,声音因极度惊恐而变调:“走!快走!现在就走!”
多菲蕾亚的扫描器里瞬间感知到,有一群人冲着这里过来了,虽然在非调谐状态下无法启动感知系统,不清楚具体情况,但根据数量判断,来者不善。
铛——铛——铛——!
墙上的老座钟突然发出沉重而刺耳的报时声!这声音如同丧钟敲响,狠狠刺激了布鲁斯!他像疯了一样,用尽全力将安娜往后门方向推搡!
“收债的来了!快跑啊殿下——!”
多菲蕾亚心头一紧,扫描器里的人影越来越近了,最要命的是,后门也有!这地方被迅速的包围了!
差不多有二十多号人,虽然少女有信心能对付二十多个赤手空拳,或者仅配备近战装备的一般人,如果对方有枪的话......
哐当!
后门被一股蛮力狠狠踹开!一个戴着墨镜、穿着花哨衬衫的壮汉闯了进来,二话不说,抬脚就将挡路的布鲁斯踹得滚倒在地!猝不及防的安娜惊叫一声,连带着跌倒在地!
“喂,老东西,钱凑齐了吗?”
随着他的话音,正门和后门如同开闸泄洪般涌进一大群凶神恶煞的打手!瞬间将小小的酒馆挤得水泄不通!酒保依旧面无表情,默默退到吧台最里面,擦起了杯子。
“我.....我会凑齐的,请再宽限三天!”布鲁斯挣扎着爬起,顾不得疼痛,踉跄着将跌坐在地的安娜死死护在自己身后,声音因恐惧和哀求而颤抖。
“你知道规矩的,借三还七,去年这个时候你借了一百万,呐,我们的二百三十三万呢?”为首的家伙一把揪住了老人的衣领,胳膊上的纹身看着颇为吓人。
“我......”
“拿不出来?”头目狞笑着,目光像毒蛇的信子,贪婪地舔舐过布鲁斯身后惊惶的安娜,又扫向立柱旁浑身绷紧、眼神冰冷的多菲蕾亚。
“呵!这两个小妞儿是你的?”他粗糙的手指几乎要戳到安娜苍白的脸上,“模样倒是水灵!正好!抓回去抵利息!兄弟们,给我……”
多菲蕾亚的脸顿时黑了下来。
先不说这帮混蛋把注意打到自己身上,我TM就值利息?甚至不能抵全款?你TM看不起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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