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希姆莱这个家伙……是内鬼吗?”马尔科姆狠狠一拳砸在桌面上,震得烟灰缸猛地跳起、翻倒,刺鼻的烟灰顿时洒了一地。
会议室陷入死一般的寂静。众人面面相觑,无数猜忌与惊疑在无声的视线交汇中流动,气氛凝重得几乎令人窒息。
“很感谢您提供如此重要的情报,布莱恩先生。”
站在一旁的布莱恩老爷子依旧穿着那件剪裁考究的燕尾服,只是双臂的袖子早已不翼而飞,露出底下血迹斑斑的金属双臂。冷硬的机械结构与他从容的姿态形成鲜明对比。
“您过奖了。”老爷子无可挑剔地微微躬身,语气平稳如常,“只可惜,‘钢拳之虎’名副其实,在下这点粗浅的拳脚……终究没能将他留下。”
“您已经做得够多了。还请先和兰帕德先生去休息吧,接下来就交给我们。”
兰帕德只好跟着老爷子退出会议室。几乎就在门合上的瞬间,马尔科姆压抑不住的怒吼便从门缝中汹涌挤出:
“他妈的就是希姆莱!什么‘钢拳之虎’?根本就是只见不得光的老鼠!”
“十年!我提拔他十年!结果呢?一文不值!他到底图什么?从前那些兄弟情义,难道全是演的吗?!”
兰帕德有些尴尬地摸了摸鼻尖,低声提议:“我们……还是先回房间看看多菲和班比诺吧……”
“请由我带路,少爷。”布莱恩的声音依旧平稳得体,仿佛刚才那场恶战从未发生。
兰帕德跟在他身后,目光却紧紧锁在那双机械臂上,眉头越皱越深。“布莱恩,你的手臂,真的没事吗?我好像看到关节处有以太传导液渗出来。”
“或许是战斗中留下了损伤,这双臂也确实快到定期检修的时候了。”
兰帕德轻轻用手指抹了一下,一股血腥味混合着以太传导液和润滑油的气味窜进鼻孔。“待会儿回去我来给你简单维护一下吧。”
“不劳您费心了,少爷。”布莱恩老爷子脸上难得露出一个淡淡的微笑。“这种程度的维护,在下自己可以处理,您还是先休息一下吧,天已经快要亮了。”
“说的也是。”兰帕德点了点头,不由得加快了脚步。
事实上,昨天一整天的高强度训练,晚上突如其来的遭遇战,再加上匆匆赶回后第一时间向马尔科姆汇报情况——此刻他唯一的念头,就是立刻跳进浴缸,花三秒钟冲干净自己,然后一头栽进柔软的床铺里再也不起来。
所以,当第二天中午他缓缓转醒时,整个人还陷在一种迟钝的迷糊之中。他感觉腰间沉甸甸地压着什么,温热又柔软,上半身却凉飕飕的,大概是踢了被子。
他下意识地伸手,想把那团暖和的“被子”往上拉一点。
但指尖传来的却是某种极其柔软、毛茸茸的触感。
不对!
少年猛地惊醒,低头一看——盖在他腰间的根本不是什么被子,而是一条硕大、蓬松、雪白的狐狸尾巴。
柔软的毛发间散发着熟悉的、带着淡淡洗发水清香的气息——这味道他再清楚不过,那瓶洗发水还是他亲自挑的。
是多菲蕾亚的尾巴!
至福!这温暖,这柔软到极致的触感……简直是至福!少年的心跳霎时漏了一拍,又猛地加速跳动起来。
然而下一秒,少年意识到了什么,整个人都僵住了。
他缓缓地扭过头,看向身侧。
映入眼帘的,是少女光洁如玉的后背。
多菲蕾亚一如往常地蜷缩着,侧躺在他身边。如雪的长发为了不被压到,被她随意地撩到了枕头上方。从背后虽然看不见她的表情,但那对微微抖动的狐耳却显得格外乖巧可爱。
等、等一下……
多菲为什么会在我的床上?!
少年的脸颊瞬间涨得通红,大脑一片空白。
“唔……”或许是窗帘缝隙间漏进的阳光有些刺眼,少女唇边逸出一声模糊的呓语,慵懒地翻了个身。
少女的睡颜毫无保留的暴露在少年的眼前。平时的多菲蕾亚表情浮夸,又是那种风风火火的夸张性子,没想到安静下来还是挺吸引人的。
如果她能一直保持这种安静的状态,绝对是个惊艳全世界的美人吧。
然而,吸引少年目光的远不止是她的睡颜。
为什么多菲睡觉时不穿衣服啊!少年的目光一下子直了。
可就在这时,少女又不安分地扭动了一下,四肢开始轻轻挣动,眉尖也微微蹙起——显然,就要醒了。
兰帕德顿时发现自己似乎只有两个选择。
一:装睡,等少女质问自己,直接告诉她自己也不知道昨晚发生了什么,然后坦然地面对少女的铁拳。
二:跳过装睡的步骤,直接告诉她自己不知道昨晚发生了什么,然后坦然面对少女的铁拳。
好像两个结局都没什么区别的样子。
可睡眼惺忪的多菲蕾亚实在太可爱了——尤其是那对毛茸茸的狐耳,正无意识地扑棱扑棱轻轻抖动,耳背的细软绒毛在晨光中泛着柔和的光晕,每一根都像在无声地诱惑着他。
好想……捏一下!
最终,内心那股蠢蠢欲动的渴望压倒了一切,少年咽了咽口水,向着少女的耳朵伸出了罪恶的手。
摸到了!毛茸茸的触感瞬间俘获了他的指尖。温热的耳廓柔软而富有弹性,让人一捏上去就根本舍不得放开。
少年的脸上不由自主地浮现出喜悦——却又掺杂着一丝猥琐——的笑容。
“瞧你这点出息!”多菲蕾亚的声音突然响起。
“!?”正沉浸在揉捏狐耳中的少年猛地一惊,下意识攥紧了手指。
“呀啊——!!”下一秒,少女震耳欲聋的惨叫声几乎掀翻了屋顶。
兰帕德几乎是从床上弹起来的,连滚带爬地退到三米开外,紧接着一个标准的五体投地式猛趴在了地上:“非常抱歉!真的非常抱歉!”
“喂!我都说过这不只是耳朵还是雷达!弄坏了怎么办啊!”多菲蕾亚坐在床边,一手捂着通红的耳根龇牙咧嘴,一手指着兰帕德怒气冲冲地喊道,“超痛的好吗!你偷偷爬上我的床也就算了,居然什么都没做就呼呼大睡,睡醒第一件事就是揪我耳朵!”
“我真不是故意的,就是迷迷糊糊爬上床睡着了……”
“迷迷糊糊爬上我的床是吧!”多菲蕾亚翘起二郎腿,没好气地哼了一声,“瞧你这点出息,身边躺着一个一丝不挂的美少女,你居然真的啥都没干!”
“我错了,多菲蕾亚大人!我忏悔,我有罪,我其实本来是想摸别的地方的……”
“哦?你个工口少年终于暴露了吧!”她眯起眼睛,凑近一些,“说,你还想摸哪儿?”
“尾、尾巴。”兰帕德小脸一红,尴尬地摸了摸后脑勺。
少女顿时语塞,脸上带着哭笑不得的表情,最后只能抄起枕头砸了过去。“算了,你这笨蛋,赶紧拾掇拾掇,吃饱喝足,今天咱们还有的忙呢!”
于是,早餐时间,兰帕德和少女分享了自己的疑惑。
“按理说,烈阳教会不可能对苍月会的入侵坐视不理,所以,我担心烈阳教会已经站在苍月会那边了......多菲你在听吗?”
少年有些无奈的看着胡吃海塞的少女。
由于战斗还没有结束,星见组的餐厅也没有准备食物,两人此时正坐在总部附近的早餐店里,空荡荡的店内,除了一脸淡然的老板,就只有自己这一对顾客。
但是多菲面前已经摆了足足两堆盘子了,她正风卷残云般消灭第四十三份套餐,时不时发出舌头刮空盘子的声音。
“……老板,再来一份吧……”兰帕德只能叹了口气。
“不用!这份吃完就够了!”多菲蕾亚放下空盘,毫无形象地打了个响亮的饱嗝,“别那副表情嘛,少年。我需要大量高热量食物补充能源,你懂的。”
“……那真是太好了呢。”兰帕德望着桌上堆成小山的餐盘,默默心算了一下这顿的花销,内心一片绝望。
“好啦,你说的我都听着呢。”少女向后一靠,满足地揉了揉肚子,“确实如你所说,情况不太对劲。但我认为,烈阳教会并不是站在苍月会那边的。”
“哦?”兰帕德挑了挑眉。
“之前那些抓我的人说过,要拿我去‘教会’做交易——不是烈阳教会这种地方性的非主流小信仰,是那个……你知道的,就是那个‘教会’!”
少年恍然大悟:“你是指,那个所谓的主流教会?通常我们称它为‘庇护神教’。”
“名字真够怪的,总之,苍月会大概率跟庇护神教有关系。而烈阳教会,恐怕是想借这个机会搞点事情。”
多菲蕾亚叼起一根牙签,语气变得冷静。“你想想,如果你是这个浮岛上三分天下之一的烈阳教会掌权者,另外两大组织——星见组和苍月会正打得你死我活,这时候,苍月会跑来跟你说:‘借你地盘一用,我们要突袭星见组。’你会怎么做?”
兰帕德皱了皱眉:“不会这么儿戏吧!”
“大局上差不多就是这样,细节我们先不讨论。”
少年沉吟片刻:“是我的话……应该会尽力劝和。毕竟打起来最受苦的都是平民。”
他一抬头,却看见多菲蕾亚正用一种混合了嘲笑、惊讶和无奈的表情盯着他。
“怎、怎么了?”他被看得有些发毛。
“你知道我会怎么做吗?”多菲蕾亚轻轻取下牙签,随手一弹——那根牙签如同飞刀般“嗖”地一声钉入远处的立柱。“我会爽快答应,坐看苍月会和星见组拼个两败俱伤。然后抓住时机出手,一举压制双方,成为这座浮岛真正的掌控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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