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这一辈子,活着到底有什么意思
“妈妈,你看那个叔叔,他好像一条野狗啊。”
就算拼尽全力,到头来还不是“倒头”一场空
“哈?又是哪条醉……哦天呐!”
尽管有时也会伪装出体面的模样
“苗苗,快和那位叔叔道歉!”
学着如何掩人耳目,故弄玄虚
“这位同志,抱歉啊,小孩子不懂事…也不知道哪学来的这种话。”
但那毫无疑问是虚假的
“明明妈妈也总是这样说爸爸啊……”
是丑陋的
“住口!你再敢乱说信不信我撕了你的嘴?!”
是令人作呕的
“呜呜呜……”
……
“嘟嘟嘟……嘟嘟嘟……”
就像是故意一般,明明在醉意正要上头时,放在角落里一直安安静静的手机却突然响起了电话铃声。
下意识凑近瞧了瞧上面的备注:
“aaa邻家必防•隔壁老王”
什么玩意?
酒精的气味熏的人昏头,以至于我一时忘记了来电人的身份。
直到脑海中浮现出一道身材微微发福但仍算标志,却一边空缺只有一只手臂的身影,以及他那一头纯正到有些过了的地中海。
哦……原来是那个烦人的局长啊。
怎么办,有点不想接啊,明明都是下班时间了,怎么还不让人安宁啊!
“……”
可是局长他,大概算是我顶头上司的上司吧,是个大人物呢。
贸然不接他电话的话,虽然不至于被炒,但估计没几天就会被调到那些偏远的山沟沟里去了吧。
最后把“被迫离职”美名其曰成“自愿离职”了呢。
“嘟嘟嘟……嘟嘟嘟……”
电话铃响个不停,可我只是将手伸过去悬在手机上方,既没有勇气直接挂断,又没有勇气静音无视。
沉默~沉默~
嗯,果然还是接一下会比较好,不然一直吵着恐怕连夜宵都会变得难以下咽了。
“滴”的一声,简洁而明了的电话接通音效,可是过了良久,另一头却仍然没有动静。
再结合我一直以来对他的认识。
那个混蛋局长……果然是在故意等自己先发话吧,毕竟他这种人,可是能做到每次打电话都只让别人“先挂”的家伙啊。
“喂,这里是白树,有什么事吗?”
虽然很想直接开喷粗鄙之语,但还是很艰难地忍住了,就是将那些话咽下去后喉咙里微微有些辛辣。
嗯好吧,应该只是刚才那些酒精残留下来的味道罢了。
“咳咳”
只听电话那头传来了两声咳嗽,随后又像是在酝酿着什么,默不作声。
莫名有种不好的预感……
果然,还没等我再次询问,那头就提着嗓子故作高昂地来了一声:
“Hello啊!树哥”
尽管他已经尽力扯着嗓子开夹装嫩了,但一股中年油腻大叔独有的气味还是隔着手机麦克风扑鼻而来。
唉……果然这个老登开口就没几句好话,明明都比我大二十多的人了,就不能正经一点吗。
“王局长,您大晚上的突然找我,应该不会只是为了调笑我两句这么简单吧?”
那样未免也太无聊了。
“哎呀小同志别这么无趣嘛,话要讲究一个铺垫才有效果对吧,而且这不是你们年轻人最喜欢的那什么‘网络热梗’吗?”
要是我还是刚入职那会,说不定还真会被他这副幽默风趣的说话方式打动。
也怪,那时我初出茅庐,对社会总是带着一丝期望,对未来也总是带着一丝向往。是自豪矫健的少年,却又是那么的青涩,那么的天真。
但可惜我如今已是算不上年轻,同样也更不会对他的这些鬼话信以为真了。
于是只是放下手中已然剩下底边的酒瓶,赌气似的对着麦克风深呼了一口气。
“您觉得都事到如今了我还能有趣得起来吗!”
“……”
他忽而的沉默了,或许是被我刻意压低的语气给镇住了,当然更有可能单纯只是在思考接下来的话而已。
“哎呀……树啊,额……你的情况我都知道!”
看来是后者猜对了,不是吗?
“对于你妻女的事情,我深表惋惜。”
明明前一秒还在对着我调笑,结果后一秒就换上一副感同身受的嘴脸,悲痛的语气就好像出事的是他自己的妻女一样。
还真是……
有时候也是不得不佩服能爬到那种位置的人啊。
“但我还是希望你能振作起来,重新投入到为社会发展、为人民幸福的伟大事业当中去啊!”
他说起话来抑扬顿挫,语速语调都能随着内容灵活调整,据说是一种高明的“讲法”。
可在我听来,就仿佛在耳边远近上下来回盘旋的蚊子般,令人止不住地头大。
然而,连那光明磊落的大话都还没能说出几句,就听他忽然话锋一转:
“诶!刚好城东路口那边站岗的人出了点突发状况,需要你去临时顶班一下。”
其实我也期待过他打电话来就真的只是单纯拿我找乐子而已,至少那样也还算的上轻松。
嗯,体力上的轻松。
“唉……”
可惜现实往往事与愿违,哪怕你一再将底线退让。
“局长……您说的是没错,可是……”
更可悲的是,在明知应该反抗的时刻,我居然下意识地以迎合他的方式,
“可是我都下班了,再说今天明明已经够……”
去降低自身身段向他诉苦求情,
“不!”
理所当然换来的只有冰冷的拒绝。
“白树同志,我想我没记错的话,你们队的队长过两月就要调岗了吧?”
好吧,还有大饼。
“局长,您的意思是?”
我也许大概一定肯定的确是个势利的人吧,居然真的一下子就被他画的饼给吸引住了。
不过我在说出这句话的下一秒立马就后悔了。
因为……
“树啊,你听叔的,这里面的水很深。机会是留给有准备的人的,只有吃苦耐劳、恪尽职守的人,才能对得起这个位置,才能把握得住!”
把握得住什么?假酒吗?画饼都还不忘玩梗,老东西,那你还真是有够摩登的啊!
而且听这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公式鸡汤,大概率是没戏了吧。
果然升职加薪什么的都是只会存在于那虚无缥缈的未来里的东西吗?
无所谓了,已经无所谓了啦!
老子不干了啦!
带着舍弃一切的决心,将手机一把倒扣在桌上。以一往无前的气势,头也不回地直接起身向门口大步流星地走去!
去吧白树,这次一定要硬气一回,抛下一切的负担与琐碎,去呐喊你的苦楚吧,去反抗那些不公吧!去向这个社会、向这个世界,展现出你英雄般豪迈的气魄吧!
一步!
两步!
三步!
然后转头走向旁边的收银台。
“你好,请问我点的那些一共多少钱。”
“诶?啊…哦!您这刚好二百五!”
“……”
喂喂喂!虽然我也知道现在的我肯定逊爆了,但你好歹也得看着点气氛吧,二百五是什么意思啊,就不能换个说法吗,不管是“二五零”还是“二百又零五十”都好啊!
而且你特意把后半句语气提的这么高昂是闹哪样啊!故意的吗你,绝对是故意的吧?
我眯起眼仔细打量着面前这位站得端正笔直的收银员,试图从她那似绷非绷的表情中察觉出些端倪。
盯——
算了,看不出来……
无奈叹了口气,便随手从裤带里抓出一把略带褶皱的钞票,大概是我目前所有的身家了。
结果一看,才发现都只是一堆乱七八糟的散钱。
中间甚至连红的都没有。
顿时感觉原本就带点温热的脸变得更烫了,只得呆在原地,艰难地凑着饭钱。
一块…六块…二十六块…三十一块…五十一块……
莫名感觉收银员此刻看我的眼神正发生着巨变,其中似乎掺夹着丝丝的……怜悯?
“哎呀算了全都给你得了,别找了。”
真是越数越气,干脆懒得数了,一咬牙全部丢到了前台上。
下次我可能再也不会来这家店了,菜死贵不说,收银员还有恶意攻击我的嫌疑。
“喂?喂?喂喂喂!白树?白树同志!”
被晾在那里独自叭叭一大堆的局长,总算是发现了电话这头早已无人在意的事实,于是敞开平日里开会时以一敌十的嗓门呼喊,音量大到哪怕隔着五六米都让人觉得如雷贯耳。
靠!早知道不开免提了,真是活受罪。
忍受着耳朵边的嘈杂,偶然瞥见远处桌上才只吃了一半不到的烧烤,我的心中忽而升起了一丝丝悲凉。
可恶啊,好歹也等我吃好再打来吧……
“白树同志!!!”
可随着最后这道威力巨大的“惊雷”落下,一股没由来的恐惧竟突然从我心底升起,身体更是仿佛条件反射般抢先动了起来。
起先只觉得脑子一阵恍惚,等意识反应过来时,自己已经站在桌前,双手捧着手机正慌慌张张地安抚着:
“王局长,白树在这!白树在这。我…我之前在吃夜宵,中途去结账了,没…没注意您,实在抱歉!”
虽然看不到,但自己此刻那阿谀奉承的模样,应该如一些小人走狗那般“贼眉鼠眼”吧?
什……
意识到自己究竟做了什么的我,如同宕机一般陷入了短暂的呆滞。
原来,刚刚那道“雷”,直接劈断了我自以为有些硬朗的脊梁,如同被汽车碾过腰身的野狗,拖着软塌如烂泥的下身,用前爪在地面上丑陋地爬行,用黑血污染来时的路。
当我强行咬牙企图恢复仅存的神智时,才发现目光中的世界正止不住地颤抖。
不,颤抖的不是世界,而是我自己本身。
我望向那逐渐麻木失去知觉的手掌,有生以来第一次感到了陌生。
“啧”
是如此的陌生,却又是如此的真切。我感慨有生以来第一次觉得自己如此怯懦无能,却又淡然如此彻底地看透了自己内心的真实面目。
究竟是一种什么样的情感在颅内交织,我只感觉面部有种强烈的欲望撕扯着我的两颊,妄图让其咧开嘴大笑,但疯狂颤抖的胸腔却又遏制住喉咙让它发不出半点声响,唯有“噗嗤”“噗嗤”不断的泄气声从勾起的嘴角泄出。
“先生?”
背后服务员的声音打断了我内心的焦灼,如同浇下一盆冰冷的凉水,明明泼在脸上却令人好生心痛。
“呼——”
没事的没事的,冷静……冷静……
深呼出一口气,用手揉了揉扭曲的面部将其抚平,再配合那已经练习过上千遍的职业假笑。
“没事,让你见笑了。”
接下来,保持别回头,只要装作若无其事般绕过她,再逃到店外边,就可以了。
哦对了,还有……
“我桌上那些还没动过的菜……”
我怕她看出端倪过多追问,所以不敢去面对她,只是将视线快速扫过,便撇向离自己座位的不远处,在那里,正坐着一对瘦削的如同被灰暗笼罩着的母女,同时也是这间零碎小店内除我以外唯一的客人。
尽管他们只点了两串最便宜的金针菇。
或许是心血来潮,又或许只是单纯的不想浪费。
“可以拜托你端给那边那对母女吗?”
好巧不巧,当我望向那对母女时,先前一直低着头闷声哭泣的女儿,就仿佛心灵感应一般,在同一时间也抬起头看向这边,正好与我视线相交。
“好的!先生”
身旁的服务员非常爽朗的答应了请求,我呆滞片刻,便逃窜似的向外疾步而去。
“欢迎下次光临!”
不过那临行前的道别,倒总算多了几分人情味。
推开大门,外边的冷空气瞬间就攀上了我的全身,连体表那连绵不绝的胀痛,也在此刻被尽数麻痹。
郊区的街道是如此深邃,明明只是午夜便早早熄灭了路灯,更何况天空乌云密布,连星星都见不到痕迹。
但我脑海中只留下了一对同样深邃的瞳孔,来自一位病态的羸弱的小女孩。
回想起刚刚与其对视时的感受,就像是迷失在无尽的黑夜,找不到哪怕一丝一丝指引方向的光点。
“苗苗吗?连名字都一样呢……”
原来如此吗?我明白了。
那双黑洞般的眼睛,仿佛吸走了我所有的焦虑与不安,心如止水。
“树啊,你……”
电话那头,局长的声音拖着长腔,带着试探,像一把钝刀子,一下下磨着我的耐心。
我低头看着自己微微发抖的指尖,最终化作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
他的催促再一次传来,但这次我的内心已然明了,不会再有任何的顾虑。
我闭上眼,深吸一口气,再睁开时,眼底只剩一片平静的释然。于是乎直接打断了他,声音轻得像在自言自语:
“局长,你知道蜂鸟吗?”
这问题听上去毫不相干,却道出了我此刻内心最真挚的向往。
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传来一声意味不明的低笑:
“嗯…知道。”
局长的语气依然从容,带着一种掌控全局的游刃有余:
“所以你想说什么?”
“那就好,”
我的嘴角牵起一丝苦笑,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冰凉的手机外壳:
“如果可以的话,能拜托您耐心听我讲完接下来的话吗?”
没等他回应,我便自顾自地说了下去,声音渐渐飘远:
“其实,我在很小的时候,见过蜂鸟呢,就在小学的花坛边。
“那时,还只是一节正常到再正常不过的课后休息,”
我的眼神变得柔软,仿佛穿越时光看到了那个小小的自己:
“因为一年级的教室就在一楼,所以我如往常那般溜到操场边的花坛旁看花。
我只记得,当我正盯着胖乎乎的熊蜂出神时,忽然,一抹艳丽的色彩从我眼角闪过。”
说到这,我的语速不自觉地加快:
“因为太过独特,我的视线立马就被那抹色彩给吸引,直到定睛一看,才发现那是一道我现实里从未见过的美丽身影。
它就悬在一朵如喇叭般的牵牛花前,用翅膀振出一片朦胧的光晕,”
我微微眯起眼:
“那景色,就像是把空气也搅成了流动的水晶。”
“而前方那根奇异的、细长的喙,精准地探进花蕊,吸食着新鲜的花蜜。
可奇怪的是,明明风中不断传来振翅的微鸣,它的身子却稳得出奇,仿佛时间在它周围放慢了脚步。”
“阳光恰好穿过绿叶的缝隙,为它镀上了金边。”
因为我想尽量用自己那贫瘠的语言形容它的美,所以语气便不自觉变得轻柔:
“翡翠绿的背羽,喉间那抹如晚霞般的绯红,几乎在第一时间,我脑海中就闪耀出了曾经只在电视上看到过的动物的名字——蜂鸟。”
“那感觉,硬要说的话,就如同在现实里遇见了梦里才会有的生物。我那颗尚且稚嫩的心,瞬间被激动填满。带着满心欢喜,我高兴地跑回教室和老师同学们炫耀,”
说到这里,我的声音低了下去,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怅惘:
“可当我带着他们出来观看时,那只蜂鸟却早已不见踪影。而当时相遇的那一瞬间,被永远地刻在了我的回忆里,”我轻声说,像是怕惊扰了那个珍藏多年的梦。
“‘我见过蜂鸟,它可美了!’——往后的日子,我一直都这么认为。”
“嗯,挺好的回忆。”
局长似乎总算失去了耐心,连语气都冷了几分,仿佛说的不是夸赞,而是毫不在意的讥讽。
他不在意,我更不在意,只是顿了顿让他把话说尽。
“直到后来的某一天,”
我的语气陡然一转,带着几分自嘲的苦涩:
“在机缘巧合下,一位朋友告诉我,其实中国是没有蜂鸟的,而我当时见到的,只不过是一只长得像蜂鸟、伪装成蜂鸟的飞蛾罢了!”
“……”
见我终于停下,电话那头传来局长故作困惑的声音:
“所以,你想表达的意思究竟是?”
“王局长,你明明就心知肚明。”
我一字一顿地说,语气里带着前所未有的坚定。
“………………”
这是他怎么多年来在我这的最长的一次沉默。
入职这么多年,在面对他时,我是头一回感到如此的畅快,如此的自信,如此的有底气!我挺直了脊背,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担。
“我的意思是:‘我马上就到!’,这下总该知道了吧,我敬爱的局长大人~”
我的声音里带着几分戏谑,几分释然,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悲凉。
“……”
不再去理会另一头的沉默,我果断挂掉电话,随手将手机丢到马路边的石台阶上。手机在石板上弹跳了两下,发出清脆的撞击声,屏幕瞬间碎裂成蛛网。
无所谓
我走向一直停在路旁的机车,不同于夜间扰民的鬼火,它身上独有的蓝黄色方格涂装反倒并不花哨,天生就带着一丝神圣与威严。
我一把跨上机车,按下自检的按钮。
“嗡……”
随后
“咔兹…轰轰轰轰轰轰轰!”
引擎的轰鸣穿透了夜晚的寂静,我发动机车,让发动机的轰鸣代替内心说不尽的嘶吼。
临行前我又回头,视线透过烧烤店的玻璃,最后望向那个女孩——她正小心翼翼地吃着服务员端去的烤串,那双黑洞般的眼睛在食物的热气中似乎短暂地亮了一下。
够了。
我拧动油门,机车如离弦之箭般冲入夜色。速度表上的数字不断攀升:
60,80,100...
风声在耳边呼啸,仿佛要撕碎一切伪装。我伏低身体,让机车与我融为一体,在这空无一物的高速路上疾驰。
恍惚间,回忆如潮水般涌来。
我想起小学时那个午后,我兴高采烈地告诉全班同学我看见了蜂鸟,却换来了同学们令我不解的哄笑。
我想起婚礼上,我对着妻子发誓要让她幸福,却下意识忽略了她眼底的那一抹顾虑。
我想起女儿出生时,我抱着那个小小的生命时,幸福感下隐藏着的那些恐惧与不安。
最痛的是,我想起车祸那天,妻女被送进重症监护室,与我仅一墙之隔却怎样都无法触及的画面。
我无数次在心底撕扯,若是我当时没有执意要吵那场架,结局是不是就会变得不一样。
“对不起...”
风中,我无声地呐喊,却连自己都听不清。
眼眶干涩得发痛。我多想为这一切痛哭一场,却连这点真实的情感都无法给予自己。
就在这时,冰凉的雨点开始落下,越来越大,打在我的头盔面罩上,模糊了视线。几滴雨水顺着缝隙流入眼角,伪装成泪水的模样。
“如果可以,至少让哭泣来的真实一点吧。”
我自嘲地笑了,笑声在头盔里回荡,空洞而嘶哑。
就在这恍惚间,前方无尽的黑暗中忽然出现了一抹光辉——那是一只蜂鸟的轮廓,闪烁金色的光芒,悬停在雨幕之中。它振翅的频率与记忆中一模一样,在夜色中划出完美的光弧。
那是我一生追寻的真实,是我永远无法成为却渴望触碰的存在。
如同扑火的飞蛾,我将油门拧到底。机车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速度表的指针直逼红色区域。
雨点如子弹般击打在身上,我却感觉不到疼痛,眼中只有前方那越来越近的光辉。
像是感受到了我的心意,蜂鸟开始向前飞驰,引领我全速前进。
距离在缩短,那光芒在我眼中越来越大,逐渐覆盖了整个视野。
在最后的瞬间,我仿佛看见蜂鸟回过头来,它的眼底倒映出了我的模样,是一只拼尽全力伪装成蜂鸟的飞蛾。
它虚假
丑陋
令人作呕
……
光芒吞没了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