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觉如何？
艾莉娅的大脑嗡的一声，几乎要当场表演一个原地爆炸。
感觉？她感觉自己快要被这位面瘫导师的目光凌迟处死，感觉自己下一秒就要被绑上火刑架！
“我……我……”她张了张嘴，舌头像打了结一样，半天憋不出一个完整的句子。
撒谎？说一切正常，刚才那丝诡异的暗紫色电弧只是眼花？
骗鬼呢！她自己都不信！
这位格雷戈里修士看起来就不像是个好糊弄的主。
他那双眼睛仿佛能直接扫描到她灵魂深处那些见不得光的想法。
“圣光……有些……不太稳定。”艾莉娅最终还是选择了一个相对保守的说法，声音小得像蚊子哼哼。
她低着头不敢去看格雷戈里修士的反应，生怕看到对方脸上露出我就知道你不对劲的表情。
静室内的空气仿佛凝固了，每一秒都像被无限拉长。
艾莉娅甚至能听到自己心脏在胸腔里“怦怦怦”疯狂打鼓的声音，吵得她脑仁疼。
救命！这气氛也太窒息了吧！比期末考最后一分钟发现答题卡还有背面更让人绝望啊！
格雷戈里修士没有立刻接话。
艾莉娅偷偷抬起眼皮，用余光飞快地瞥了他一眼。
只见他依旧保持着那个古板的坐姿，脸上没有任何多余的表情，只是手中的那支羽毛笔，正在那本看起来就很高级的皮面本子上来回移动，发出细微的“沙沙”声。
他又在记录什么？！
是记录“圣女艾莉娅，圣光掌控能力低下，疑似混入不明能量体，建议送往审判庭进行深度净化”吗？
艾莉娅感觉自己的小命就像风中残烛，随时都可能被这位大佬一口气吹灭。
“请您再试一次。”格雷戈里修士终于放下了笔，语气平淡无波，听不出任何情绪。
“再……再试一次？”艾莉娅的声音都变调了。
万一这次直接把这静室给炸了怎么办？她可赔不起啊！
“是的，圣女大人。”格雷戈里修士的回答不带一丝犹豫，“请尝试再次凝聚圣光球，注意感受能量流动的每一个细节。”
艾莉娅：“……”
她现在严重怀疑，这位导师根本不是来教她神术的，而是来观察她这个异常样本到底能玩出多少花样！
这不就是把小白鼠往电击器上赶吗？！
她内心疯狂吐槽，但身体却很诚实地开始调动圣光。
金色的光芒再次在她掌心汇聚。
这一次，艾莉娅更加小心翼翼，精神高度集中，试图将那股温暖的能量完全控制在自己的意念之下。
光球缓缓成型，比上一次似乎更加凝实了一些。
然而，就在她以为这次总算能蒙混过关的时候——
“滋啦——”
一丝比之前更加清晰耀眼的暗紫色电弧，猛地从金色光球的边缘窜了出来！
那电弧如同活物一般，在光球表面游走了一瞬，带起一连串细小的爆鸣声！
卧槽！又双叒叕来了！而且这次还升级了？！
艾莉娅手一抖，好不容易凝聚起来的圣光球再次“噗”的一声，炸成了漫天光点。
她整个人都僵住了，脸色比墙壁还白。
完了完了，这下真的死定了！证据确凿，百口莫辩！
她甚至已经开始脑补自己被审判庭的黑袍人拖走，绑在柱子上，下面堆满了柴火的悲惨场景。
呜呜呜，她不想被当成魔女啊！
然而，预想中的雷霆之怒依旧没有降临。
格雷戈里修士依旧坐在原地，一动不动。
艾莉娅颤颤巍巍地抬起头，看向这位面瘫导师。
只见他正微微前倾着身体，目光紧紧地锁定在她刚才光球溃散的位置，那专注的程度，仿佛是在欣赏一场绝世罕见的烟火表演。
他的脸上，依旧是那副古井无波的表情。
但是，艾莉娅却敏锐地捕捉到，他那双深邃的眼眸深处，似乎……闪过了极其细微的亮光？
那像是一种发现了新奇玩具的孩子才会有的……兴奋？
艾莉娅：“？？？”
不是吧不是吧？这位大佬的XP系统是不是有点不太对劲啊？
这谁顶得住啊！
“很有趣的现象。”格雷戈里修士缓缓开口，声音依旧平稳，却让艾莉娅听出了一丝……难以言喻的“兴致盎然”。
“圣女大人，”格雷戈里修士的目光从空气中收回，重新落在了艾莉娅身上，那目光比之前更加锐利，也更加具有穿透力，“您能描述一下，当那‘异样’的能量出现时，您身体的感受吗？”
身体的感受？
艾莉娅愣了一下，下意识地回想刚才那瞬间的感觉。
好像除了惊吓之外，并没有什么特别的不适。
反而当那丝暗紫色电弧闪过的时候，她体内似乎有一种莫名的……悸动？
就像是某种被压抑了很久的东西，突然找到了一个宣泄的出口，带来了一丝极其短暂却又异常清晰的……舒畅感？
这个念头刚一冒出来，艾莉娅就被自己吓了一跳。
舒畅感？她疯了吗？！那可是看起来就很邪门的玩意儿啊！
“我……我没什么特别的感觉……”艾莉娅含糊其辞，试图蒙混过关。
格雷戈里修士没有追问，只是再次拿起了他的羽毛笔，在那个小本本上飞快地记录着什么。
静室内的气氛再次变得压抑起来。
接下来的练习，简直就是艾莉娅的公开处刑现场。
无论她尝试凝聚光球，还是施展最基础的微光治愈术，那该死的暗紫色电弧总会时不时地冒出来刷一下存在感。
出现的频率越来越高，形态也越来越清晰。
到后来，甚至不需要她刻意引导，只要她一动用圣光，那暗紫色的电弧就像是闻到腥味的猫一样，迫不及待地从金色的圣光中钻出来，欢快地跳跃几下，然后才不情不愿地消失。
艾莉娅已经从一开始的惊慌失措，变成了后来的麻木绝望。
她感觉自己就像一个坏掉的灯泡，不仅不亮，还时不时地漏电。
而格雷戈里修士，则像一个孜孜不倦的科学家，全程面无表情地观察着她这个故障灯泡，时不时地在本子上记录着什么，偶尔还会提出一些让她头皮发麻的问题。
“那股能量的流动轨迹，与圣光有何不同？”
“它出现时，您体内的圣光是排斥，还是……某种程度的相融？”
“您认为，这股能量的本质是什么？”
艾莉娅：“我怎么知道啊！”
她内心疯狂咆哮，表面上却只能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用各种“不知道”、“不清楚”、“感觉很混乱”来搪塞。
她现在只想赶紧结束这场噩梦般的练习，然后找个没人的床大睡一场。
就在艾莉娅感觉自己的精神快要被折磨到崩溃的时候，格雷戈里修士终于放下了手中的笔。
“今日的练习，到此为止。”他宣布道。
艾莉娅如蒙大赦，差点当场给他磕一个。
“明日同一时间，继续。”格雷戈里修士补充道，彻底击碎了她最后一丝侥幸。
艾莉娅：“……”
救命！她真的不想再来了！
她强撑着站起身，感觉自己的腿都软了。
就在她准备以最快速度逃离这个令人窒息的静室时，格雷戈里修士突然开口叫住了她。
“圣女大人。”
艾莉娅身体一僵，认命地转过身。
“还有什么吩咐吗？格雷戈里修士？”她有气无力地问。
格雷戈里修士从怀中取出一个用不知名黑色金属制成的小巧徽章递给了她。
那徽章入手冰凉，上面铭刻着一些艾莉娅看不懂的复杂符文。
“这是圣光抑制符文，佩戴在身上，或许能对您体内的‘异动’起到一些压制作用。”格雷戈里修士的语气依旧平淡，但艾莉娅总觉得他这句话的潜台词是“别在外面随便发电，影响不好”。
艾莉娅接过徽章，心里五味杂陈。
这是打一巴掌给个甜枣？还是怕她这个实验品玩脱了，提前上个保险？
“多……多谢修士大人。”她干巴巴地道了声谢。
格雷戈里修士微微颔首，没有再说什么，转身便离开了静室。
艾莉娅看着他那如同标尺般笔直的背影，又低头看了看手中冰冷的黑色徽章，心里突然冒出一个荒谬的念头。
这位大佬……该不会是想把她培养成什么秘密武器吧？
那种表面圣洁无暇，内里却蕴含着黑暗力量，专门用来对付某些特殊敌人的……人形自走双属性大杀器？
艾莉娅被自己的脑洞吓了一跳，赶紧摇了摇头，把这个不切实际的想法甩出脑海。
她现在只想赶紧回房间，好好睡一觉，祈祷明天太阳升起的时候，这一切都只是一场噩梦。
然而，当她走出静室，沐浴在午后温暖的阳光下时，手指却下意识地摩挲着那枚冰冷的黑色徽章。
那丝丝缕缕的暗紫色电弧，以及它出现时带来的那种奇异的“舒畅感”，如同跗骨之蛆一般，再次悄无声息地爬上了她的心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