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晓的手指在触控屏上划出五道荧光轨迹，全息投影中的卫星残骸突然开始逆向旋转。金属疲劳形成的裂纹在3D模型中闪着妖异的紫光，像极了三年前"天穹二号"在近地轨道解体的模样。
"轨道舱分离螺栓的应力数据有问题。"于天突然将咖啡杯墩在会议桌上，褐色液体溅到卫星结构图上，"这个峰值出现在星箭分离后27秒，但遥测信号显示..."显示当时载荷舱温度正常。"云英突然接话。年轻工程师的手指在平板电脑上快速滑动，将一组频谱分析图投射到环形幕墙，"但我在噪声信号里发现了0.5Hz的异常振动，正好与太阳能帆板展开频率形成共振。""四十六小时前，我在二级火箭残骸的燃料阀上发现了这个。"芳华将显微影像放大到令人眩晕的倍数。钛合金表面细密的枝状结晶中，隐约可见六边形排列的纳米级孔洞，"这不是常规的氢脆现象，更像是..."
"定向能武器留下的烧蚀痕迹。"朱晓突然调出航天器最后传回的可见光图像。在电离层泛着幽蓝的背景下，某个模糊光点正在尾焰中同步位移，"于工，重新计算入轨段的光压扰动值。"于天的指节捏得发白。他面前的计算稿突然自动翻页，泛黄的纸页间掉出一张二十年前的合影：年轻时的朱晓和他站在酒泉发射场的晨光里，背后是正在吊装的初代载人飞船。
"师傅，动量轮数据包有篡改痕迹！"云英突然惊叫。全息投影中的卫星姿态控制系统突然变成血红色，二十组陀螺仪参数中有三组出现了量子纠缠态的叠加图标，"这些数据...根本不应该存在于经典计算机系统里！""长征九号复用火箭的清洗流程。"朱晓的声音突然沙哑，"三个月前那次发射前，地面保障组是不是更换了燃料管路的除锈剂？"
于天面前的咖啡杯突然炸裂。褐色液体在卫星结构图上蜿蜒成诡异的轨迹，与三年前那次重大事故的故障树惊人重合。
朱晓看到气氛不太对劲，转着全息投影笔在会议桌上画兔子，碳纤维椅背随着他的晃动发出吱呀声响。"各位观众朋友，现在为您直播的是卫星蹦迪事故分析大会！"他突然用新闻主播腔调举起激光笔，"首先向我们走来的是二级火箭残骸，它旋转跳跃的姿态就像我上周在酒吧..."
"砰！"
于天把故障分析报告拍在朱晓面前，震翻了三个全息投影仪。这位航天器结构总师永远穿着熨烫工整的灰色衬衫，袖口露出二十年未变的精钢机械表："如果朱组长能把画兔子的精力用在载荷耦合计算上，上周的发射也不会浪费四亿经费。"
"于工教训得是。"朱晓嬉笑着用纳米手套抓取空气中的金属粉尘，突然将其捏成兔子形状弹向对面，"所以这只价值两千万的铂合金螺栓兔，是不是比你的咖啡杯更配这间会议室？
芳华的白大褂带着零下80度的寒意掠过桌面。她摘下医用防护镜时，长睫毛在会议桌投下刀锋般的阴影："在你们表演幼儿园话剧时，燃料阀的枝晶生长速度又加快了0.3微米/秒。"她将电子显微镜影像甩到主屏幕，六边形孔洞结构瞬间吞噬了整个故障树模型。
"哇哦！"云英从会议桌底下钻出来，发梢还粘着不知道哪来的光纤丝，"这花纹好像我上周玩的纳米打印贴纸！"她嚼着泡泡糖把平板电脑举过头顶，糖浆味的手指在全息键盘上敲出爵士乐节奏，"师傅你看，这些量子幽灵数据在跳华尔兹耶～"
于天按住抽动的太阳穴，把徒弟从卫星结构图上拎起来："你所谓的量子幽灵，是动量轮数据被不明能量场干扰的结果。""但干扰源在同步轨道高度实现了量子纠缠态同步。"朱晓突然正经起来的声线让空气骤变，他手中的兔子粉尘重新聚合成卫星模型，"就像三年前..."
"就像三年前你穿着太空服在对接舱跳霹雳舞那次？"芳华冷笑着调出航天员生命监测数据，"当时你的心率波动和现在这些异常振动谱完全吻合——需要我播放舱内监控视频帮朱组长回忆吗？"云英吹爆的泡泡糖粘在了故障树顶端。她发现当把朱晓的心率频谱倒放时，竟然与燃料阀的枝晶生长频率形成完美共振。这个懒散的发现让整个会议室再次陷入死寂，直到电子显微镜检测到聚四氟乙烯降解物发出的次声波警报。
于天突然扯开衬衫领口，机械表带内侧的激光发射器在模型上烧出焦痕："都闭嘴！二十年前初代飞船整流罩上的灼痕，和现在燃料阀的纳米孔洞..."
"是同一个能量武器序列号哦～"云英把泡泡糖粘在焦痕处，糖体在激光照射下显露出隐藏的十六进制代码，"师傅你该换机械表电池啦，这个加密算法早过时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