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临行前,丹增大哥送了我一个背包,我一再拒绝,他只说:“既然你是从中洲来的,你就该知道,我们对世界工厂的消逝表以哀悼。我的同情是来自世界的温良。”他的眼神里有坚定的光,他有着自己的理想。我郑重地说道:“我会铭记这份温良的!一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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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洲是个好地方,你在这能看到全世界的风彩,它开放包容,兼收并蓄。即使在中洲覆灭、灵气枯竭后也能迅速重启生产,这就是底蕴。
背包里有着袋装的肉干和沙棘果干,还有一张手绘的路线图,标注了边区的各大城市:达瓦、索朗、贡布、次仁、巴桑,五座城市由近及远。每两座之间都有三百余里路程。我得打听那猴子的下落,慢慢来吧。
接下来的路程好走多了,顺着那湖就能看见过条运河,一片胡杨林就傍着它。一直沿着河东走,到了母河离达瓦城就只剩三分二的路程了,中途不停留的话,明早就能到。可惜我没那么急。
在湖边,我将苍青拔出,插在浅滩处,芽长出根系开始截取日需,不消片刻便结束了,反倒还来了句:“胃都养小了。”我笑了笑:“那你就没有存储功能?”它说:“我现在的宿主是剑诶,你见过剑能装水的?”我其实还真见过人族法术的水剑,但那纯属钻牛角尖行为,便也没多说。
就在我转头的刹那,我蹲下了身,将身掩在一株大叶白麻后,虽然那根本藏不住,但对付眼前也够了。那是什么呢?原是一群刚刚飞落下来准备取水的雄性毛腿沙鸡,由于在对岸,所以我没有进入它们的警戒范围。但它们警惕性是很高,藏一下总是好的。
倒是还在湖上的芽不乐意了:“你在干嘛呀?你该不会不要我了吧,你怎能如此狠心。嘤嘤嘤~”我😒〈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玩抽象,怎么连妖物都开始玩抽象了,因为缺氧(魔)?〉,好在它的言语只针对我,倒也没干扰我的观赏。
毛腿沙鸡们开始一步一点头地走向湖,即将入水时又用短喙去衔水试探,见波澜数起无异样后开始走入湖水,让水面漫过它们的毛腿,再等待片刻后就要携水而归了。
可就在它们欲要起飞,我幻想着它们将回到各自的窠巢用绒羽中携带的水哺育雏鸟的安详画面时,刚展翅的两只毛腿沙鸡就被两条窜出水的蛇形咬住了脖颈,挣扎几息便失了力被拖下水,其余数只仓惶飞窜。
我被吓了一跳,但转念一想,那玩意不正是凯博水怪的舌头吗?可咱见过的都是在沼泽地等潮湿地带,这咋还能在荒漠里,怪哉!
我不敢多想,知那玩意凶残,闪身出去拔了剑就跑,往那运河而去。
却也不知那水怪会干出什么祸事,杨螙早已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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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季正值胡杨凋零,满眼扭曲之形,恢宏苍凉之寂色。行至天际起红霞,胡杨剪影恍若散发妖魔映于红云之上,羡煞我也。芽幽幽一叹:“苍凉披大漠,落照染荒郊。行至天尽处,红云涌赤潮。”
我心下惊艳:“芽,也颇有文思。”
好道是又落了萧寥,无星之夜,风呼加急,乌云翻涌,伴有雷鸣,视为雨兆。我疾行间见一岩穴,移步蔽之,未见穴外岩壁上的刻字,自以为无主。
入其室,雨亦勃然怒色,雷光震天动地,竟有数道地闪临于胡杨林,引得火光又为雨灭。好是个震生离,坎克之。
这岩穴看似平平无奇,实则藏暗室,杨螙不知,芽为大惊:“这洞里有个暗室,我感觉到了同类的气息。”我大为惊讶,却说:“我不想多此一举,虽然又是只植精,但也不似你这般有渊源,还是莫要打搅的好。”芽颇感意外:“我还以为人族都爱天材地宝,像你这般真是让我不解。”我笑说:“哪里,我非此界中人,亦非人族,虽有些共性,但根本不同。”芽:“竟有这等?实在未曾见闻。可即便如此,有益己身的事物,不是多多益善?”
我摇摇头:“友人告余:与此界超自然力量牵扯过深,家期无望。所以还是少去接触的好。”芽:“原来如此,怪不得你这么弱。”
“提醒一下你,下面那家伙不喜欢我们的到访。它说三刻之后不离开,就教你魂飞魄散。”芽如此说来,我怎敢不从,只得冒着雷雨离开了石穴。找株还是不错的胡杨来避避。三刻之后,我远远望见那石穴遭了雷击:
一击土石崩,二击尘沙扬,三击四击皆如是,五击耀光芒(芽言:“是渡劫诶”),六击七击霞光碎,八击显红光(芽:“着火了,它怕是要失败了。如今灵气低靡,人族无法利用,我等亦难摄取,它此番大损,根本扛不住。”)。就在我们以为它要丧命时,胡杨林里的草木突然生机尽失,芽看得真切,大量生命气息以每一株植物的主根为节点,顺着某种地下网络齐齐涌向了雷击的中心,芽大惊失色:“这绝非一般植精。”
我并没有发现那些,所以比较疑惑:“这么说,它能扛过去?”芽平复下来说:“不一定,它引出的不止雷灾还有火灾。可见它得道后竟是躲了千年之久,致使双灾齐下,而今怕是性命难保。”
我突然有点怕芽想去帮衬一二,故说道:“你可千万别帮它!免得引火烧身。”芽苦笑:“你又怎知这等劫难非外人可插手的,我既是想,也做不了。”“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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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说那雷劈了一夜,火烧了两天两夜,我倒是见不到那火,那是身内火,非常人可察。最后它奄奄一息,竟是抗住了,但也已是风烛残年,摇摇欲坠。芽叹道:“如此根骨,终是身之将殒。若我的劫数到时,又当如何是好?”它说得有些悲凉,我宽慰道:“无妨,有生有死,才是完璧,且惜当下!”芽竟觉得我这番有些道理,全然未管那不过是个凡人的言辞,让我觉得〈倒不是个痴道人〉。
我们去看哪位大佬,它现在的姿态是一个残缺的球,白色,看那质地...〈菌丝体?〉芽倒是恍然“原是附着在了菌物上,倒确实适合苟命。”我问道:“咱们现在咋办啊?”芽:“我试试和它交流一下...”“有了,它说:‘...后辈...去...灵...界……’没了。”那球散作飞灰,消匿无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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