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舍不得离开、还在门口打哆嗦的小女孩，他只好弯腰把她抱起来，再次抱回家里。小女孩似乎还心有余悸，在他怀里打哆嗦。
深吸了一口气，他抱着她坐在一张还堪堪还没坏的椅子上。小女孩之前的衣服早就被剪掉了，他得给她买一身衣服，需要量体。想到这里，他把小女孩放好，去小柜子里取来一把软尺。
等他走回来，他的认知被再次刷新——小女孩从他的购物袋里笨拙地抓出那几根排骨，已经吃完了一根，此时满嘴都是生肉渣子。
冷漠然呆滞地走过去，看着她继续啃食另一根排骨。他觉得这个女孩的外貌、行为不断刷新着他的认知，他已经麻了。
他蹲身询问：“你会站着吗？”女孩依旧是歪着头，天真无邪地打量他的那副样子，一脸茫然。“算了……”他拿出着软尺，开始给孩子量身。
量体之后他有点惊讶，原来这个他抱着甚至有点沉的孩子，比自己想象得更瘦小。“那……买了衣服再说吧。”他打开手机，下单了一身款式并不时髦的童装，同城当日达。
做完这些，他觉得自己就快要饿死了，他拿着自己的购物袋，掏出那些菜和最后一根排骨走进厨房。皮肤灰白的小女孩儿又跑到他身边，轻轻咬了一下他的裤脚。
“这孩子……”他把最后一根排骨塞进孩子嘴里，接着开始给自己炒菜，“真是孽缘啊。”他忍不住调侃起自己来。锅里的香味渐渐传出来，他也快受不了了。
油菜鸡蛋豆腐面……很家常。他扶起来那张断了腿的茶几，垫了几本书，开始嗦面。“喂，你吃不吃啊？”小女孩跳上茶几，嗅了嗅面，露出嫌恶的神情，冷漠然忍不住觉得自己的厨艺受到了打击。
看着眼前的孩子，他边吃面变寻思着。“孩子，你会说话吗？”小姑娘一脸茫然。“你……有名字吗？”此时她也想起来什么，认真地指了指自己的后脑勺。
冷漠然停下了嗦面，抱着小女孩检查起来——她的头发没有丝毫光泽，漆黑如夜，后脑勺那部分隐约有剃过一点的痕迹，撩开头发，隐约可见头皮上烙着几个数字：“099”。
冷漠然愣了一下：“你就叫这个？”小姑娘轻轻点点头，似乎这件事令她觉得落寞。“099算什么名字啊，你是个人，你得有个属于自己的名字。”随后冷漠然认真思考起来，只不过在起名字这方面，他毫无天赋。
“我叫你……啃啃？”
小女孩瞬间露出不满的神色，使劲挠了一下他的手背。
“嘶……那我叫你歪脖儿？”
小姑娘委屈巴巴地看着他，猩红的眼眸中写满了无奈。
“嘎嘣？”
小女孩已经不理他了，似乎玉玉了。
“别不开心嘛！”他抱着小女孩来到书房里。“万幸你没把这里也破坏掉……”他取出《诗经》、《本草纲目》、《周易》之类的古书，开始翻阅。“衔蓼”？“栖蘘？”“执菀”？
冷漠然自顾自翻着，小姑娘却把手停在了一段文字上，是柳宗元的东西。
“遗言冀可冥，缮性何由熟？道人庭宇静，苔色连深竹。”她继续用小手示意着，不停地给他指着其中两个字。
“遗苔？”
她开心地笑了，露出一口锋利的牙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