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史莱姆耐磨吗？”
“不耐磨，但...夫人~您也不想其他人知道您买它吧？”
忘记蒙面的贵妇狠狠瞪了纳蕾一眼，丢下五枚银币后拿起罐子悻悻离开。
将钱收好，黑色薄纱后的唇角弯成了曲线。才开张三小时，就填满了两个小袋子。果然，就算是黑魔法，只有挑对市场，也会有惊人收益。
赎回项链，以及向商店预支的材料费已经赚够了，可纳蕾还想多待会。秉承着开张吃三年的信念，她要趁着这次好好捞上一笔。
没等多久，新的客人来了，可声音有点耳熟？
“请问...您应该是院长推荐的那位大师吧？”
大师？
纳蕾记起来了，原来是在诊所里寻求帮助的男子。
穿着华丽，戴着面具，从刚才起就在旁边观察许久，鬼鬼祟祟，肯定有什么不为人知的企图。
既然不是正常需求，那他可找对地方了。大师？有钱赚，冒充个大师算什么？
魔女小姐娇笑三声，点头应下了大师称号。
“没错，我就是你要找的大师，这位客人，您...是否在烦恼不和睦的夫妻生活？”
男子眼睛一亮，声音都激动几分。
“不愧是大师，轻而易举就做到了他们做不到的事！那您应该有解决办法吧...”
不是？真猜中了？
虽然中年危机就那几样，难言之隐大概率是夫妻矛盾，但刚上来就说对，这也太巧了...
纳蕾瞅了瞅男子下半衣物，某个本该挺拔的部位却平整光滑，看不出任何褶皱，她立即明白对方需要什么药剂。
“这瓶蓝色药丸，吃下它，你的夫人会满意的。”
男子双手颤抖着接过药瓶，拔开塞子吞了几片...几乎是同时，这些年他失去的青春全都回来了。
“大师！您真是神明在世！这些药还有吗？需要多少金币？五百枚够吗？”
金币？还是五百枚？
虽然不知道这些钱具体能用来做什么，但从周围人震惊的神情中不难猜出，这是笔天文数字。
纳蕾刚想答应，突然闪出一位黑袍人，拦在身前。
“你是谁！怎么敢抢我的病人！”
“院长？是你吗，院长？”
“咳，我不是，我没有，我只是一名普通的过路者。”
院长心惊肉跳，要是被人认出身份，他肯定会被踢出诊所。
可五百枚金币，这可是大单，不拿下晚上会睡不着觉的。
正琢磨着该怎么抢生意，就看见一位女孩穿过人群，走到纳蕾面前。
“骗子...大骗子！”
芙琳将袋子重重扔在地上，哭喊着跑出人群。
纳蕾捡起袋子，里面是热气腾腾的可丽饼。
可丽饼味道很好，纳蕾却开心不起来，她不知道芙琳为什么会生气。看着芙琳跑远的方向，她觉得应该做些什么。
......
昏暗小巷中，芙琳无目地奔跑着。
不知道要去哪里，也不明白为什么心会难受。
不就是又被人骗了吗？早该习惯了，可眼泪还是止不住。
她想起去年冬天，和爷爷一起在雪里卖柴火，手被冻得通红，一整天赚了三枚银币。
前年在山上摘水果，被管理人捉住，爷爷为了救她，白打了两月工。
可刚才那些人，说着谎话，卖着不能被教会发现的东西，却赚好多钱...
芙琳觉得，自己不能留在那，有什么宝贵的东西会碎掉。
爷爷告诉她要有骨气地活着，可越是努力，却活得像是逃窜的老鼠，光是吃饱就要拼尽全力。
难道...她这些年的坚持都是错误吗？
砰—
芙琳被一块石头绊倒，摔在地上。她双手撑地，费力爬起，看着污水滩中狼狈的倒影，觉得好笑。
这就是偷东西的报应吧...
还以为遇到了善良的大姐姐...分给她食物，替她支付治疗费用。
明明做了过分的事也没有被送去监狱，做完好事一声不吭就走了，也不求回报。
还以为是很好的人...到头来也只是个骗子，果然...就不该相信的。
“可是...可是...”
“真的好想做姐妹啊...为什么我要看见那些呢...”
芙琳抱住自己，哭得撕心裂肺。
好不容易遇到了还算喜欢的人，结果美好的幻想全都破灭了。
“好了，再哭下去脸蛋就不漂亮了，小心嫁不出去呀。”
冰霜羽翼破碎，伴着晶莹的碎片，纳蕾缓缓落在女孩身前，抱住了那颤抖的身躯。
魔女的能力近乎万能，除了不会治疗，她几乎是完美无瑕，要找到一只受伤的小兽，只需要翻开黑色魔法书就好。
被突然抱住，还是应该要去讨厌的人，芙琳非常抗拒。可不管怎么做，她都没办法逃离。
温暖的怀抱，香甜的气味，醉人的话语，让人忍不住想要依恋。
“放开我，我不想见到你！骗子！大骗子！”
“说我是骗子也太过分了吧？我可不是在骗人，那是在解决客人的烦恼。”
“那为什么要卖那些东西！为什么要和那些坏人在一起！”
“坏人？”
纳蕾眼眸低垂，声音依旧甜美，周围的温度却在降低。
她很喜欢单纯的女孩，可芙琳的话刚好碰到了雷区，她有些生气。
“芙琳，在这个世界上，有两样东西是绝对【正义】的，而金钱刚好就是其中一样，所有人都想得到，并为之付出努力，收取回报，这本身没有任何过错，并非邪恶。”
“金钱...正义？”
芙琳吃惊地瞪大眼睛，想要反驳，却找不到理由。
“没错，金钱是正义的，而真正邪恶的，是使用它的人。那些买违禁品的人毫无疑问是坏人，可我只是将那些坏人的钱收集起来，方便日后做善事，所以并非邪恶，和她们是不同的。”
魔女，擅长蛊惑人心的存在，而扮演魔女的纳蕾似乎也觉醒了某种天赋，体内深处，灵魂部分的扭曲正在溢出。
她温柔地抚摸着芙琳，像是教导孩子的母亲，耐心而温柔。
“不一样吗？可是...”
芙琳晕乎乎的，感觉哪里有些奇怪。可或许是她对纳蕾有着好感，更愿意相信她所说的话是正确的。
“芙琳，乖孩子，听我说。只要出发点是好的，就不是邪恶。就比如那些偷取富豪的钱送给贫民的人，他们也会被称赞为英雄...你不想成为英雄吗？”
正义...英雄...原来那些事都是可以做的吗...
芙琳笑了，她看到有束光照耀在纳蕾身上，是那样地神圣而高洁。
她逐渐理解一切...
“我想，我要成为英雄，为了...每天都能吃饱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