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斯托尔福这意料之外的自我介绍,让红鹿号众人一时语塞,怔在了原地。还是艾玛·布雷德率先反应过来,态度友好地伸出了一只手,为自己和其余众人做了简单的介绍。随着艾玛的介绍,阿斯托尔福的视线一一扫过众人,那双在严冬中格外明媚的异色眸,闪动着熠熠光辉,其中流露出的热情与友好,无形中缓和了众人紧绷的心弦。
在艾玛的介绍完毕后,玛格丽特·皮尔像是卡好时机一般,通过通讯器询问起对方的情况。对玛格丽特进行回应的,是那四名新保守党的成员——弗朗西斯·斯帝欧认识他们,这四人在新保守党中年龄较小,弗朗西斯听过一些关于他们跟玛格丽特政见不合的风声。但在弗朗西斯看来,所谓的政见不合,不过是“凭什么她当老大”的华丽包装;那些与玛格丽特相左的主张,也无非是与她对抗时扯起的旗号而已。
在这四人回报情况之后,玛格丽特表示自己和其余成员依旧会留守在这里,如果有任何异常情况的话请立即通知他们。除了弗朗西斯以外,艾玛和克里夫·布朗都表示出队玛格丽特这一反常态的行为的疑惑,但眼下有更要紧的事需要他们处理,只得先把玛格丽特放在一边。
“我知道各位现在有很多疑问,但让我们先换个适合交谈的地方吧~”阿斯托尔福语调轻快地建议道,随即优雅地侧身,伸手邀红鹿号众人随她进入基地。
迈过那扇巨门,经过短暂的目眩,众人的眼睛才逐渐适应室内的昏暗,看清了基地入口处的景象。虽然在外面看的时候没有发现灯光,但实际进来之后才发现这里的墙面上镶嵌着许多切割成方块的橙色矿物,它们散发着柔和、黯淡的橙色光辉,提供着程度不高的照明。除了墙面上以外,混凝土地面上每隔一段距离也立着一根桩柱,上面也固定着一块这样的矿物,作为一种半天然的路灯使用。
众人现在所处的这一空洞,比起在外面看到的大门还要高一些,两侧是对称排布的停车区,其中不少车位都停靠着体积庞大的、经过改造的矿用卡车。在每个车位地块的后边,一左一右有着两条传送带,它们一直延伸到远处的空洞尽头的墙面,有两个巨大的方形孔洞与之连接。现在这些传送带都不处于运行状态,那些停靠着的卡车周围也没看到任何人影,看来为了迎接红鹿号的众人,这一区域的生产工作暂时停止了。
见众人对周围的一切感到好奇,阿斯托尔福便像个导游似的主动向他们介绍了起来。
“大家现在看到的那些发着光的石头,是叫做‘橘辉石’的矿物。具体成分和原理什么的我也不太懂,总之是一种能够储存能量,可以发光的石头。”说完,阿斯托尔福有些紧张地扫视人群,见没有专业人士深究,她似乎稍稍松了口气。
“一般来说,我们在基地内的设施可以满足一切所需的资源生产,但偶尔也会需要派人出去找点没有的东西。这时候这些大卡车就会派上用场,等它们满载而归,就会把带回来的物资倒在这些传送带上,之后通过分拣运往各个生产区。”
阿斯托尔福话音刚落,将此处和更内部区域分隔开来的又一道液压门“呲”地一声开启。随着门扇解除严丝合缝的嵌合,一股炽烈得多的橙色光辉从门后汹涌灌入,迫使众人再次眯起眼以适应光线的剧变。
片刻过后,红鹿号众人终于窥见了圣米歇尔山基地的全貌。
最深处,一个被钢铁与混凝土重重环绕的巨型圆形结构巍然矗立。其上方空气因高温而扭曲,结构内部透出最为明亮的金黄光芒——那无疑是环绕火山岩浆建造的核心。以此为中心,庞大的圆环形建筑群呈辐射状向四周蔓延,在这地下空间拓展出数十公里的领域。靠近岩浆池的区域林立着工业设施与纵横的管道,显然是生产区;越向外,建筑高度渐次降低,样式也逐渐向生活住宅演变。
所有人都被这幅壮阔的图景夺去了声音。
望着众人惊愕的神情,阿斯托尔福脸上浮现出毫不掩饰的骄傲。她自得地环视那一张张写满震撼的面孔,双臂抱胸。
几分钟后,弗朗西斯从震惊中缓过神来。这时他注意到,先前它们看到的、由阿斯托尔福身旁的一人提着的类似煤油灯的东西,里面装着的也是一块橘辉石。只不过这块橘辉石所散发的光芒比起刚刚的停车场的那些要亮上不少。
似乎是觉得留给众人感慨的时间已经足够,阿斯托尔福这才继续出声,让众人跟着她前往不远处的一栋建筑。那是一栋由混凝土构成的、方方正正的三层楼房,透过墙上的窗户,可以看到室内都有着橙色的照明,想来也是使用了橘辉石。
阿斯托尔福将众人带到建筑二楼一个较宽阔的房间,几张长桌拼凑在一起,周围摆着的椅子也形式各异,明显是一个临时搭建的会议室。路过一楼的时候,弗朗西斯注意到里面那些姿态板正的、士兵模样的人,都对阿斯托尔福毕恭毕敬。最开始见到她的两人明显想要对她行军礼,却被她抬手制止,后面经过的那些士兵也都按她的意思,只是颔首致意。由此可见,阿斯托尔福在圣米歇尔山基地,起码在军队中地位不低。
自从真正进入圣米歇尔山基地之后,岩浆的热量便将温度一口气拉高了不少。红鹿号众人的防寒服表面早就已经凝出不少水珠,随着他们的动作汩汩流下。他们的面罩上也结出一片雾,随后化作歪歪扭扭的液流淌下,不少人一边走一边忙着用手套擦拭着面罩上的水渍。
阿斯托尔福大方地领着众人落座,先前跟在她身边的那两名士兵在把座位摆好之后便利落地带上门离开。阿斯托尔福坐在远离房门的一角,艾玛和克里夫则是坐在与之相对的另一边,其余的成员分列两侧,弗朗西斯带着他的两名手下挑了个处于双方中间的位置坐下。众人纷纷动手解除头盔,关闭燃烧炉。随着头盔被取下,此起彼伏的长叹声在室内响起——这身密不透风的装备,着实让人闷得够呛。坐好之后,弗朗西斯特意用视线找了下艾玛和克里夫带的保镖的位置,却猛然发现不知何时那几人已经消失,没有跟着他们一起进入这间会议室。
好在此时大家都在脱装备,会议室内有些混乱,弗朗西斯那一瞬的讶然没有进入阿斯托尔福的视野。
“不用着急,慢点来,要不是我们不懂你们的装备结构,就上手帮一下你们了。”阿斯托尔福打趣地说,“头盔随便放就行,放桌上也可以。”
等乱七八糟的脱放装备的声音终于停息,阿斯托尔福喜滋滋地用双眼扫过众人,观察着每一张脸上的表情。
“让我们开始这场友好的初次谈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