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
齐思抬起头，看见自己在魔力浸染下，散发着扭曲光线的长发。
“这样不行——”
这样下去的话——被这样莫名其妙的冲动裹挟，别说魔法少女了，连普通的人类都算不上。
抑制着高涨的魔力，齐思脸色惨白地向后退却，背部靠在了墙上，发出通的一声闷响。
“二位客人，我看你们呆了很长时间，发生什么事了吗？”门外的导购员关心道。
“没什么，这孩子有点害羞，我在给她做思想工作。”梁小屏镇定地说道。
“哦——好的。”听见了导购员远去的脚步声。
梁小屏将目光移向吁吁喘气的齐思，看见对方的头发恢复了原样：
“虽然不太明白发生了什么，但你也知道，这样是不行的吧？”
“你觉得我能有什么办法？”默然片刻，齐思直起腰，问道。
“嗯……不如试着做出一些改变如何？”梁小屏若有所思地站起身，轻轻地将手中的连衣裙，放在了座椅上：
“不妨逆向思维一下，你的愿望，无非是要让真正的女孩来成为魔法少女，可是啊，比起去哪找个根本不知道存不存在的替代品，不如从自己身上解决问题？”
“所谓求人不如求己，你没发现吗？你的愿望反过来——其实也是一样的。”
“当然，该怎么做，由你自己来决定。”
抬手推开一条门缝，梁小屏轻轻地走了出去。
……
“因为那孩子太害羞了，非要自己一个人试，所以在里面拖了很久，实在是不好意思。”
“哎呀，这个年纪的小姑娘都这样，自尊心很强的，不管是当父母的还是做姐妹的，都要以引导为主，发掘出青春的美来……”
门外隐隐约约传来梁小屏和店员闲谈的声音，齐思有些颓然地坐在试衣间的椅子上。
此时此刻，他已没有余力去关心，为什么梁小屏会知道自己作为白夜的那些复杂心思了，当下摆在眼前的那个可能性，才是需要首先考虑的。
如果说，自己感到的一切不协调，所犯下的一切错误，都在于是以男生的身份变成魔法少女。
那么如果本来就作为女生生活的话，问题不就是不存在了吗？
只是——这样真的可以吗？
即使身体上无法做到，那么心情上呢？能否体会到那些应有的微妙感情？有如此前看过的魔法少女动画里，展示出的爱与友情一般……
镜子里映照出自己单薄的身影，与作为魔法少女时的绚烂美丽不同，只能说单调而灰暗——
“但是——这样看起来，也很难说吧……”
店员们都没有看出来——
齐思轻轻拨弄着刘海，忽然间，感到心脏酥麻地颤抖了一下。
变身为魔法少女时，穿着魔装驰骋于战场上的样貌，已经目睹过千百遍了，熟悉到只能将其当作一种武装看待。
可是，如果是以这副姿态呢——目光飘向放在座椅上的连衣裙，和魔法少女的衣裙相比，单以花哨程度和裸露的肌肤面积而论，完全是小巫见大巫，不值一提的程度。
“只是想知道——适不适合。”
齐思心想着，而且已经都到这地步了，外面的那些导购与店员，都在等着自己换好衣服出来。
“只是确认一下……自己有没有资格再做魔法少女。”
将手伸向柔软的布料，理顺袖子与裙摆，齐思用双肘撑起衣裙，站在了镜子前。
……
咔嚓——
齐思悄悄地推开了试衣间的门，后脚刚刚走出，便被梁小屏手机的闪光灯嚇了一跳，想要呵斥出声，却看见周围的店员与路人，只好将话咽了回去。
梁小屏收起了手机，无声地笑着，无疑是在宣示着自己的胜利。
另一边，导购员小姐看着眼前身穿洋装，宛如娃娃般精致的少女，瞧了片刻，一拍脑袋，随后小跑向柜台，取出一枚绸缎的凤蝶发卡，上前别在了齐思的鬓角。
“这样就对了……嗯，虽然鞋子不太搭，但小姐这样一打扮，真是我见过最漂亮的孩子了……”
齐思听见导购员恭维的话语，只是向右侧着脸，不去看一旁落地镜里映照出的美丽少女，
“不过这件虽然很修身，但是不太衬肤色呢，要不要试试别的？”
“不用了。”梁小屏说道，“今天能这样就已经很好了，我来结账吧。”
齐思听见此言，茫然了片刻，随后猛地转身，走向试衣间。
梁小屏忽然一闪身，拦在了试衣间门前：
“齐思同学，你要干什么？”她低声说道。
“让开，我要换下来。”齐思亦然以低声回应。
“换下来就前功尽弃了。”
“压根就没有作用。”
“那么。”梁小屏说道，“我现在已经得知了你的新秘密，是我赢了，你该履行赌约了。”
“这种没有强制力的东西，你以为我会履行吗？”齐思背对着店员说道。
“可是，就是因为不加强制，能履行的话，才会显得格外可贵吧？”梁小屏淡淡地说道。
“而且，我真的没有强制的手段吗？”她摇了摇自己的手机。
“啧，不过是一张照片……”
“是吗？那假如说，我把它发给宋同学呢？”
“等等，你不会真的要——”看见梁小屏举起了手机，齐思慌乱了起来，刚才的闪光灯原来是想拍下自己的把柄吗？
却见梁小屏点亮屏幕，展示出照片中宛如含羞带怯般的少女，她的指头快速地点击，按在了删除上，随后又点进回收站，将照片彻底粉碎。
“你这是做什么？”
“你看，虽然你没有强制我，但我也不会拿着这张照片去做什么，仅此而已。”梁小屏再度熄灭了手机屏幕，放回了口袋里，“因为不是什么事，都要靠强制才能实现的。”
齐思闻言，沉默了下来，半晌，他开口道：
“所以——你的要求是什么？太过分的我可不会答应。”
“很简单。”梁小屏微笑着，“你只需要这样，和我再逛一会街就好。”
“只是这样？”齐思张了张嘴。
“没错——另外这套衣服是一千二百元，回头记得还我。”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