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的不错，这二者的确是不同的存在。”巫王闻言，饶有兴致地说道，“但你们委员会，虽然行事作风上和维系院天差地别，可却是相当在意维系院覆灭的前车之鉴——甚至可以说，在意到了偏执的地步。“
“你想说，委员会会因为‘毁灭过维系院，所以也会毁灭委员会’这种莫须有的原因，就对魔法少女赶尽杀绝？”宋松文一皱眉，却听巫王摇头说道：
“呵呵，还在担心魔法少女吗？现在该担心担心你自己了。”
“你这是什么意思？要我说，此时我眼前除了你之外，没有别的威胁。”
巫王看着宋松文，冷笑了两声：
“你知道吗？维系院作为帝国时期，服务于皇家的官衙，无数秘宝神兵，能人异士，尽为其用，血系家族，为其前驱，上下节级据点，盘根错节，却被魔法少女以一己之力，连根拔起，正常来讲，即使力有不敌，也不至于落到这样一个薪尽火灭的地步——”
“你知道为什么会落到这个地步吗？”
巫王像是嘲笑，又像是在哀惋一般给出了答案：
“那当然是因为，维系院里，曾经有个重要人物，抛下自己的前程未来不要，仅仅因为一次偶然中结识过魔法少女，被那身姿所迷惑，就把维系院的情报，尽数出卖给了魔法少女啊——”
宋松文闻言一惊，只听巫王冷笑道：
“没想到啊，委员会建立支部计划的负责人，居然和魔法少女有着不明不白的关系，此情此景，又和史书上的教训如此相似。要是让你的上官知道了，你会被如何处置？魔法少女的威胁，又会被他们如何评估？”
“怎么，你打算告发我吗？”宋松文皱眉道，“我的回答还是一样，维系院是维系院，委员会是委员会，你号称是百年前的人物，见过维系院的覆灭，就当你说的是真的好了，不过脑子里思考事情的方式，怎么和小孩子一样非黑即白，如此幼稚？”
说话间，宋松文已然调出了系统里的法表，深度1下能使用的奇术不多，能用作战斗的更是没有，但若真的冲突激化的话，至少有几个手段能为自己拖延时间。
巫王看起来很怕和魔法少女正面对上，只要拖到齐思回来就可以了——他心想着。
然而眼前的黑袍人影，看起来却没有动手的打算，只是背着双手，悠然道：
“我知道你，你是委员会指定的铎中省负责人，虽然没有传承，但同样也是奥法秘术的研习者——这也是我找上你的原因，本来以为这会是一场愉快的谈判，我们可以有许多共同话题，没想到却弄到这样剑拔弩张的地步。”
“一个月前的时候，上位者高丝曾经试图降临，却被某个人打断了进程——那是你做的，对吧？还能如我一般做到出灵，如此年轻，就在术士之道上有这样的造诣，实不多见。”
“这种吹捧之词，事到如今再说，是不是有些太迟了？”宋松文闻言毫无触动，毕竟这些说到底都是系统的功劳。
“不，我可是真心的。”巫王摇了摇头，“虽然你对我似乎意见颇多，但我毕竟年纪大了，看见优秀的后辈，就忍不住想要提携，刚才是在和委员会的负责人谈判，而接下来，是我作为术士之道的前辈，给你的提议。毕竟就这样看着你陷进去，实在可惜——”
“那我可真要洗耳恭听。”宋松文扯了扯嘴角，说道。
“我的要求很简单，你只需要将我们术士学派的善意，传达给你的上级，并尽力促成我们和委员会的合作，而对应的，我会帮你遮掩你和魔法少女的私情。”
遮掩私情——宋松文心想，这话说的好奇怪，自己明明和齐思是清白正当的友人关系，可听起来为什么像是某两个结仇的家族中，偷偷跑出来私会的年轻人一样？
“这算得上什么提议？这不完全是你在拿着魔法少女的事情，来威胁我滥用职权吗？”宋松文说道，“你以为我会接受这种不平等条约？”
“当然，不止于此——只要你愿意帮助我们，那么对应的，如果有朝一日魔法少女不得不和委员会敌对，而届时你又站在了魔法少女的那一边——那么，我们术士学派，愿意为你们提供力所能及的庇护。”
“原来如此，这就是你的算盘吗？只要术士学派将来在委员会里的影响力越大，你的所谓庇护就越有力——以为我会这样想，于是空口白牙，就能套来一个支持者？”宋松文反唇相讥道。
“我和你们现在的年轻人不同，我是个老人，遵循着旧时代的美德，到时候你就知道，我今天这句话的分量了。”巫王说道，却抬起头来，向列车的窗外望了望。
“在我眼里，古人的美德放在今天，其实是恶德也说不准。”宋松文道，可巫王却不再理会宋松文的嘲讽，只是望向窗外：
“十五分钟——魔法少女比我想象得还要厉害。”巫王说道，“我给你考虑的时间——铎州市的古城区，有我们的据点，给你十天时间，想通了就来那里找我们。”
……
巫王离去了，深度归零，宋松文也回到了自己的躯体中，他忍着不适睁开眼，看见小桌板对面，宋竹清与拾锦的重影在眼前汇聚。
宋竹清似乎睡过去了——也有可能是在闭目养神，拾锦则心事重重的模样，看见宋松文醒了过来，张了张嘴：
“那个……白夜姐姐她……”
没错，知道齐思是魔法少女的人又多了一个，她是异能者，虽然看不见自己出灵，却能看见菲瑞，自然能够推测出齐思的真身。
宋松文举起食指，比了个嘘声的手势，感到手腕在不停地颤抖，每次使用出灵后，副作用就会这样反映在身体上，好在火车还有一段时间，足够他在到站前恢复。
“巫王走了……说明齐思已经解决了怪异，马上就要回来了……”他心想着。
“小松，让一让。”
念头刚落，只见齐思已然归来，借着残余的灵性视觉，还能看见那不安分的魔法妖精跟在身边。
她的座位在里边，需要宋松文站起才能进去。
“稍等一下……”宋松文若无其事地强撑着起身，双腿一软，一屁股又坐回了座位上。
齐思见状，面色一变：
“怎么了？”
“我……没什么，坐的有点久，腿麻了。”宋松文惨淡的脸色，遮掩住了神情的不自然。
齐思有些忧心地看向宋松文——真的是腿麻吗？还是说受到了魔境的影响，可看其他乘客，似乎也没受到什么冲击的样子。
“那你坐好，先别动了。”齐思一边说着，一边轻轻按住宋松文的肩膀，随后将一只腿跨了过去。
“等等，这也太挤了——”宋松文感觉自己的面庞几乎要贴上齐思的胸口——
“说了别乱动啦。”齐思站稳后，将另一条腿也跨了过去，终于坐回了座位，随后她托着下巴，若无其事地看向窗外。
宋松文感到有些奇怪之处，正常来讲该这么挤吗？若说是魔法少女形态下还情有可原，可齐思现在确确实实，应该是作为男性的本体不错了——
只不过现在满脑子都是巫王提到的话，那一点小小的疑惑，很快就湮灭在了脑海之中。”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