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可安想要继续反驳，但与墨岩关切的目光接触，愧疚感充斥着内心。
“抱歉……”
顾可安低头认错。
她成功用出类似于出鞘的技能后，那股力量感让她忽视自己本身的弱小，一心只想着杀死鱼怪。
“可安，你是我重要的伙伴，我可不希望你出什么事。”
墨岩叹了口气。
当《伊洛斯迷宫》变成现实，它便不再是那款可以无限读档回档的游戏。
打不过的敌人可以撤退，然后重新战斗。
但是，生命终究只有一次。
总不能真赌自己死后会变成鬼魂吧。
“知道了。”
顾可安不好意思地移开视线。
听到顾可安的回复，墨岩脸上露出笑容，接着说：“得亏我距离你的位置不远，刚好听到动静就来了。要不然我都不一定找得到你。”
他带着顾可安来到岸边，解除了潜影。
墨岩正要将消声斗篷取出给顾可安披上，目光触及顾可安此刻的模样时，他的眼神瞬间凝固。
水珠顺着微卷的发梢滴在锁骨凹陷处，蜿蜒着坠入深沟，将山峰的轮廓勾勒得愈发清晰。
浅灰色的裤子吸饱了水，紧贴大腿根部的布料下.
丰腴的弧度在冷风中轻轻颤抖，似乎在若有若无地撩拨人的心神。
“鬼先生，你往哪里看呢！”
顾可安红着脸，一把夺过消声斗篷，慌乱间挡住墨岩的视线。
糟糕，心动了！
墨岩别过头去，反思起来：以前自己附身时，怎么就没这种感觉。
“真的有活人！”
这时候，两个异口同声的声音吸引了顾可安的注意。
“他们是？”
顾可安好奇地看向墨岩身后。
“等一下……”
墨岩想要制止，但顾可安已经把头探了出来。
腐肉的腥臭味骤然浓烈，她的瞳孔猛地收缩。
墨岩身后，是两具一大一小的“尸体”！
“姐姐好！”
小四欢快地向顾可安打声招呼，吓得顾可安踉跄后退。
眼前的女孩身穿单薄的衣裙，中间的布料却不翼而飞，裸露的腹部也破着一个空洞。
本该是脏器所处的位置，只剩下暗红的血肉组织与飘荡的筋膜，随着动作发出细碎的摩擦声。
“亡灵？”
顾可安戒备得举起骨刺，侧身挡在墨岩的前方。
不过，在骨刺即将挥出时被墨岩稳稳按住手腕。
“不要紧张。”墨岩轻轻叩击顾可安紧绷的指尖，语调沉稳，“他们灵智尚在，是不会主动袭击你的。”
小四认同道：“对的，姐姐你越是紧张越容易吸引其他怪东西。”
“也不知道是哪个笨蛋让姐姐紧张的。”小三用手拍了拍妹妹的脑袋，带落几片灰白色的表皮。
“小三别拍了，原本就这几块头皮。你再拍就更难看了。”
小四没好气地给了小三一拳。
这看似绵软的一击，却带着亡灵特有的怪力。
小三右侧的脸颊凹陷进去，门牙也跟着飞了出来，“啪嗒”落在地上。
“哎哟！”
小三连忙单臂捂脸，满地摸索，终于捏起那颗泛黄的门牙。
顾可安看着他将门牙粗暴地按回血肉模糊的牙床，断裂的牙龈翻卷着，渗出的暗红色血水顺着下巴滴落。
“小四，你哥我就剩一颗门牙了。”小三说话时，新按回的门牙还在微微摇晃，“再丢了，我以后说话漏风，得被村里人笑死了。”
“只有一颗门牙说话就不漏风吗?”小四反驳道
虽然气氛诡异，让顾可安心中不由得泛起几分荒诞，但是兄妹俩的互动却自然得如同只是在讨论天气一般。
“他们是姜家村的人……活死人。哥哥叫姜小三，妹妹叫姜小四。我一开始就被传送到了村子里，托他们的福才能找到你的。”
墨岩回想起他传送到村子里时，一群活死人围着他打量，缺胳膊少腿算好的了，还有肠子挂在外边，或者一半脸皮消失不见，面部肌肉裸露的也有。
那场面过于冲击视线，他好悬没忍住动手的欲望。
“小四对活人的气息十分灵敏。”
说着，小三又想拍打小四的脑袋，但在小四警惕的视线中，悻悻地把手收了回去。
他将目标转向顾可安，凑过去说：“姐姐，神使大人找你时，神情可焦急了。确定你的位置后，两只鬼手抓着我们就冲过来了。”
“这样啊。”
顾可安也明白了这对活死人兄妹本性不坏。
小四向顾可安邀功道：“姐姐，多亏了小四我！”
了解事情的经过后，她的眼中蒙上一层淡淡的蓝色灵能。
再度将目光投向活死人兄妹时，已是另一番景象。
“谢谢了。”
她的神色变得柔和，双手环住小四，温柔地将她抱在怀里，全然没有之前的紧张。
“！”
生者的气息扑面而来，小四完全没想到顾可安会有这样的举动。
一时间慌了神，双手在空中慌乱地挥舞，不知道该放到哪里。
墨岩感到惊讶，“通灵还能这样用吗？”
他看出了顾可安使用的正是通灵天赋。
设定上，通灵能看清灵魂，而无论身体再怎么腐败，灵魂都是很难改变的。
顾可安运用通灵观察那对活死人兄妹，视线中所呈现的，是他们最为本真的样子。
这是什么反向的认知滤网吗？
墨岩哑然失笑，他飘落在顾可安头顶，示意道：“道谢的事情先放到一边吧。既然那条鱼怪这么盛情地欢迎你来到异域，我们也应该好好地回礼。”
比如说请它到姜家村的大锅里坐坐！
话音刚落，墨岩的身影散去，附到了顾可安身上。
这次的鬼上身的过程竟异常顺畅，毫无阻碍，令墨岩倍感惊奇。
毕竟这具身体终归不是墨岩的。
以前哪怕借助公正契约的代价附身，行动时也总会感到隐隐的阻滞，战斗中难免会有些迟钝。
可现在操作起来，居然如鱼得水般顺畅。
就像从4G网络无缝切换至5G网络，体验感瞬间跃升。
“可安，你的身体好润！”墨岩不禁脱口而出
顾可安恼羞地喊道：“鬼先生！”
怎么老是喜欢拿她的身体开黄腔！
一下子熟悉的阻碍感重新笼罩在墨岩身上。
他连忙开口：“停停，我不说了。可安你能不能保持我附身之前的心态？”
附身之前的心态吗？
顾可安陷入回忆，墨岩在她身边，心中满是安心。
“果然没有阻碍了。”
墨岩说着，向前挥出一拳。
力量虽然没有增加，但动作上凌厉了不少。
几经询问后，墨岩猜测或许是顾可安从心底真正接纳了他，才使得两人的契合度大幅度提升。
如此一来，今后就算不用契约代价，他也能轻松地附身顾可安了。
可转念一想，墨岩又有些纠结——这样对话，岂不是意味着他的鬼上身用处不大了？
“不管那么多，先把鱼怪解决了。”
墨岩跃入湖中，而小三和小四则激动的讨论着墨岩和顾可安的关系。
突然，小四把头看向别处。
引得小三有些疑惑：“小四，怎么了？”
“没什么……”
小四把目光收了回来。
奇怪，那边草丛怎么也冒出活人的气息？是错觉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