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道 乌鸦(下)

作者:宫世新 更新时间:2017/6/30 7:30:04 字数:2250

二对五从社会青年手下拯救少女的故事开始流传。

问题少年姚舜禹一跃成为正面教材,他见义勇为的英雄之举受到校方褒奖,用他的话来讲是纸包不住火,毕竟罗大勇快被揍成一坨屎,问起原由,昨晚在雷鸟网吧发生的事件也就不胫而走了。

姚舜禹在中学获得了战神称号,一时间居然被三个女孩子同时追。

“出名也很烦恼呀!”

不但校园生活中成为了传奇人物,网络传奇游戏也在同步进行,只可惜原本三人的乌鸦☆军团暂时沦为了乌鸦组合,老王相比游戏,最近更注重泡妹子,当然也有身体健康方面的原因,长期饮食不规律的老王患上了胃痛,他却声称这是存钱买蛋糕造成的结果,女朋友深受感动,俩人愈发如胶似漆,网吧也就很少去了。

五天后,2005年8月最后一个星期,姚舜禹和罗大勇在打光网费后在街上闲逛,乌鸦少年并没有预料到,这天会成为他一生的耻辱日。

“老大,我觉得有人在跟着咱们。”

罗大勇揉着鼻子,悄悄对姚舜禹说道,同时指了指身后,确实有几个面色不善的青年始终尾随,碰巧他们俩又走到了不熟悉的街道。

“脱掉校服,准备跑路。”姚舜禹做出指示。

两个少年脱掉反季的运动款校服外套,像围裙一样系在腰间,一边打量着周围环境,随时寻找开溜的机会。

他们俩打算往人多的地方去,走过一条岔路口,钻进小型高架桥的底部空间,可由于不熟悉路,行人反而越来越稀,下午多数市民都忙于工作和学习,真正在街上闲逛的很少。

随着一首熟悉的《两只蝴蝶》,姚舜禹脊背阵阵发凉,包围网越收越紧,他和罗大勇被二十个人包围了,这些人当中有见过的面孔,鼻子被打歪的青年也在场,那天是晚上,姚舜禹来不及看清每一个人,这回他发现,这些人个个凶神恶煞,手臂上布满烟花和刀疤,总之没有一处好地方了。

“小兔崽子,你不是乌鸦吗?飞起来给我们看看啊。”

不知谁说了这句话,一群身材结实的社会流氓中走出一个头领,他衣着休闲,举止从容,正是日后作恶金城的社会大哥——凡哥。

“你们俩,跟我们走,咱找个没人儿的地谈谈心。”

明知对方人多势众,如果被带到胡同里免不了一通毒打,可真摊上了这种事,腿脚也就不由自主了,姚舜禹像泄气的皮球,跟着他们进了死胡同,罗大勇哭丧着脸,知道又要倒霉了。

刚迈进胡同口,姚舜禹的屁股就被人踹上一脚,后脑勺挨了一拳,每走出一步都如法炮制,连蹬带打,两个少年乖乖背靠墙站着。

凡哥穿着白色皮鞋,也不言语,迎面挥拳打在姚舜禹脸上,他手上还戴戒指,这一下把姚舜禹的牙都给揍活动了,来不及反应,凡哥一声令下,手下一拥而上。

“打,狠狠得打,别给打死就行,小崽子就是欠教育。”凡哥坐在一边的石头上观战。

拳头像雨点一样砸在脸上,姚舜禹没有任何还手的余地,甚至还想,快点过去吧!只要不反抗,他们总能停手。

乌鸦在头顶盘旋,发出刺耳的叫声,落在枯死的树枝上,俯瞰着少年。

嘴里泛着血腥味,嗓子眼又甜又咸,姚舜禹左右摇晃着,按紧胸口,血和唾液混杂在一起,从口中垂下来。

有人在用空心钢管揍罗大勇,原本他双眼的伤还没好,又遭到如此毒手,真是倒霉透顶了,罗大勇举着双手,挨了一棍又一棍,最后抱紧脑袋,跪到地面,哇地一声哭出来。

凡哥见众人罢手了,两个小孩也被打的差不多,他才扶着膝盖从石头上站起来。

白色皮鞋朝自己一步一步踏过来,姚舜禹趴在地上,被凡哥揪着头发扯到石头旁边,他把少年的手夹在石头上,接过旁边人递来的钢管。

“老话说,好了伤疤忘了疼,那都是因为疼得不够狠,你敢惹我们社会人儿,就有必要给你留下深刻印象,防止你以后忘了。”

凡哥挥下手中钢管,砸在了姚舜禹的左手上,由于中指翘着,这才受了最严重的打击,骨头直接被打断。

“——啊啊啊啊啊!”

少年握着受伤的左手,疼得在地上翻滚,身体仰成拱桥形状。

「要是早点遇见你们该多好」

他回想起那晚少女说的话,现在他却想,要是没遇见你多好,不至于指骨被打断,逞什么英雄?他后悔了,所谓正义的伙伴,乌鸦精神,如今只能跪地求饶。

这还不算完,凡哥要求姚舜禹脱光衣服,连鞋和袜子都脱掉,全身剩下一条内裤,其余都赤条条的。

“你就这么回去见爸妈,随时欢迎你带着爸妈来找我报仇,不过到时候你爸和你妈也得这么回家。”

二十多人在胡同里发出哄笑,姚舜禹攥着受伤的左手,光着脚只穿一条内裤走出了胡同。

“永远记得,这就是社会人儿,人狠话不多。”

不顾身后传来的叫嚣声,罗大勇将校服披在他肩膀,自己一点也不比姚舜禹好过,脸完全被揍到变形,像一个分辨率极低的3D模型,除了有点立体感之外,已经看不出他是个人类了。

老王得知两位好友遭遇毒手,当晚赶到了医院,见到二人,他完全傻了,想不到在自己泡女朋友这段时间,他们被修理成这幅惨状。

姚舜禹躺进了病房,见老王来看自己,直说不好意思。

“二十多个人呐,我和罗大勇实在吃不消,不过他们至少也有一俩个挂彩了吧……嗯,我还手了,最初还挺猛,要不是被人从背后放倒,我还能打。”

“然后呢,别人用脸把你的手打骨折啦?”

少年躺在枕头上抿起嘴,实在编不下去了,住院的他已经没了吹牛的本钱。

“对方是谁,什么名字,告诉我。”

“算啦算啦,我也不知道他们是谁,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姚舜禹连忙摆手,却被指骨传来的剧痛疼得呲牙。

老王决定,立即就为他们报仇,熊熊怒火在胸中不停翻滚。

罗大勇正坐在外面打点滴,他看见老王,不高兴地扭过头,埋怨道:“你呀老王,整天跟女朋友黏在一起块,还假惺惺来看我们干嘛,继续陪你女朋友啊,出事了才来,你干脆假装不知道算了!”

说出这番话的罗大勇并没想到,年少无知的轻浮言语竟成为了日后心结,他一直后悔这样指责老王,甚至觉得他才是真正导火索,害苦了挚友一家。

“对不住,你们先看病吧。”

留下这句话,老王也不逗留,转身便离开了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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