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没开空调，敞了一扇窗，外面迷雾笼罩，放眼望去全是粉红色，P*值可能突破1000点。天崩地裂的爆炸声传到屋里，凡哥休闲裤原本就显紧，凸起来的地方慢慢湿成一个圆点。
“什么玩意炸了？”
所有人的脸骤然变色，齐刷刷惨白，这就如同有人趁你睡着，在你家客厅点了根二踢脚，连发信号制造打火的我，都被吓得差点尿出五米远，有那么一秒钟，我忘了自己身处何地，心想完了，闹得太过火，这一声爆炸能惊醒半个金城。
“还愣着干嘛，快去看看楼下怎么了！”
凡哥急忙催促道，他自己却吓得瘫软，伸手拿出一支弩箭，哆哆嗦嗦准备装填到弩里。
由于雾气太浓，根本看不清下面放生了什么。
“这也是现实。”
我对凡哥和李大伟说道，同时拿出信封给他们看，实际里边全是纸，从纸团当中我取出一个方形物件，上面用胶带缠着电路板和一团电线。
“炸弹！他手里拿的是炸弹！”
不知谁喊了一句，凡哥原地拔高，向后跳上了沙发，我举起电子钥匙，警告屋里所有人：“刚才都听见了吧，但我有必要讲清楚，楼下那小东西跟现在我手里的相比，简直就是摔炮跟手榴弹的区别，只要我手一哆嗦，在场列位可都成渣啦！我一厨子，蔡清个弱智，全都死不足惜，你们呢？舍得拿命赚来的钱吗，到时候大伙的老婆可都带着你们的遗产改嫁啦，我说得对不对呀，李大伟？”
想当然耳，方才楼下天崩地裂般的爆炸出自罗大勇之手，在他工坊里，我们把没人要的劣质爆竹全部缠在了铁桶内部，尤其是小时候我最害怕的球形爆竹，早都卖不出去，如今一股脑给放了，也算清库存，罗大勇手艺不一般，遥控点火对他也不是难事。
我的一番肺腑之言太具有说服力，加之所有人都还沉浸在恐惧之中，我高举假的炸弹，正想对蔡清使眼色，咯噔一声脆响，屋里突然伸手不见五指。
紧急照明灯立马接过了工作，谁也不敢动一下，像这种场所不会平白无故断电，我知道姚舜禹那边展开了行动。
蔡清跑过来与我并肩，他发型凌乱，浏海挡住了眼睛，我带着他逐步后退，人们往照明灯下面聚集，凡哥装填弩箭，随后展开双臂阻止众人。
“不要赌博，你们再敢过来，我真的会按下去。”
话虽如此，这群渣滓这辈子都在赌，假的炸弹最多唬他们一会，当务之急是跟姚舜禹汇合，一起逃出大浪会所。
“你不叫我赌，反而更手痒。”凡哥看着我，他渐渐产生了怀疑。
我跟蔡清退到走廊，外面的马仔或许去寻找断电原因了，许多房客围着浴巾，穿条裤衩探头查看情况，凡哥一众人迈着碎步与我保持距离，照明灯范围有限，我跟蔡清快步往后退，路过消防窗，我对蔡清说：“打开，抄家伙。”
他拉开玻璃，去拿里边的消防斧，短短一秒钟，我余光瞥见凡哥端起了弩，刚要出声提醒，弩箭嗖地一声发射，慌乱中我左手的假炸弹掉在了地上。
片刻僵持，凡哥当机立断，大喊道：“有本事你按啊！”
……
见蔡清取出了斧子，我扔掉没用的电子钥匙，叫道：“快跑！”
撒腿在地毯上狂奔，恶霸们一拥而上，情势急转直下，我知道还会有更多人加入追捕，例如会所服务员和保安，没想到刚退出这么短的距离便被识破，顿时感到万分不甘，却也无可奈何。
眼见要被恶霸追上，凡哥也准备好了下一发弩箭，忽然眼前一亮，砰砰砰几道火花沿着抛物线砸中那群凶猛的社会人，我心知强援已到，催促蔡清加速，他虽然被毒瘾搞垮了身体，眼下却爆发出一股蛮力，并未拖后腿。
“封死所有通道！别让他们跑了！”
凡哥歇斯底里地嚎叫，有人在用对讲机呼叫支援。
我们迟早会被包围，演变成困兽之斗，看着地毯上喷溅的冷烟花，我又想到一个主意。
“不好啦！着火了！大家快跑哇，烧起来啦，着火了着火了！”
蔡清领悟了我的意思，挥起消防斧凿门，见门就凿，走到哪里凿到哪里，一边咒骂：“叼你嗨，快点跑路先！”
尖叫声响彻整条走廊，房客们都以为出事了，瞬间挤满通道，赶来追杀我们的服务员压根分不清谁是对手，混乱中忙于组织秩序。
“冷静点，没着火！你们快回房里！”
有个大嗓门伸出脖子狂喊，这一嗓子确实镇住了房客们，但我和蔡清也不甘示弱。
“救命啊！出人命啦！凡哥萨仁辣！”
“有条子！扫黄来了，快出示身份证！”
高声制造混乱，人墙堵住了追兵去路，跑着跑着，我脚下一滑，被一条毛巾缠住腿，黑暗中我拽住蔡清，稳定重心，他抬起脚帮我踩掉了毛巾。
突然，我视线扫到身后人群中一道白影，鼻子里充斥着沐浴露的香味，汗水渐渐渗透衣服。
凡哥单手持弩，越过某个房客的肩膀，对准我扣下扳机。
只觉得肩膀被人撞了一下，蔡清把我顶到旁边。
——嗖！
蔡清跌出好几步，嘴里发出凄厉地尖叫，像是被钉在了地毯上。
他中箭了！
“……操！”
扑到蔡清身上，我摇晃着他的脸，少年额头湿漉漉，血和汗混杂在一起。
“喂！振作点，把胳膊举到我脖子上，我背你走！”
“……傻大个……”
“别放弃啊，他们快追上来了！”
“不要管我，你走吧！我姐姐……蔡雯……希望你待她好一点……别再欺负她了……”
借着微弱的照明灯，我看到眼泪沿着蔡清的眼角流了下来。
“大哥，你是我亲哥哥还不成么，咱们拍得什么烂片子，你低头看看，中箭的部位是大腿，又不是肚子！怎么搞得马上快死了，现在医学这么发达，不要紧的！好啦，快使劲！”
我绷紧下盘，生生将蔡清抗到肩膀上，一脚踹开旁边防火通道的铁门。
凉风瑟瑟，我从来没这样舒服过，大口呼吸着粉红的雾，不知怎么回事，竟然里边还有点烟味。
生锈的楼梯在脚下吱嘎作响，我走在悬空阶梯上，迈入迷雾笼罩的钢铁迷宫。
“……！”
有个白衬衫少年背靠着阶梯扶手，他左手夹着香烟，放在嘴上吸了一口，右手从腰中抽出三棱军刺，吐出烟雾的同时，弯曲膝盖，侧着身子对我行李。
“晚上好，先生。”
蔡清在肩上痛得直哼，我把他撂在了正方形阶梯缓台。
少年嘴里叼着烟，下巴微微上扬，忽然手腕一翻，攥着军刺扎向我的胸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