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弗雷，你……”
梦花水月用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看着弗雷。
之所以会让她露出这副表情，自然是因为发现了一些她无法理解的事情。
“你怎么没触发防骚扰？”
作为一款虚拟全息游戏，【天涯】里自然也需要面对性骚扰这个问题……甚至因为游戏中的真实度够高，这方面的问题应当更加严重。
早在VR游戏刚被研究出来，玩家还只能通过头戴设备，用旧式的按键设备控制游戏角色的时候，就已经出现过玩家之间的猥亵事件……甚至关于【这是否属于猥亵】这点都争论过很长时间。
在这方面，【天涯】的做法还是十分靠谱的，不然也没法红红火火的运营到现在了。
这也就是梦花水月疑惑的地方了。
刚刚跟踪她的人里，是有一位女性的。
但是弗雷对付那个女人的做法却和之前一样，进行了一番冷血无情的痒痒挠。
光是听着对方那笑得喘不过气来的声音，梦花水月都觉得可能会漏几滴……眼泪出来。
然而弗雷这个罪魁祸首，居然没被防猥亵系统制裁，这有点不可思议——毕竟挠痒效果好的大多都是较为私密的部位，对连【摸一下肩膀】都有可能触发惩罚的防猥亵系统来说，有些过于不可思议了。
“因为我跟系统的关系很好，给我开后门了。”弗雷回答道。
“啊……啊？还能这样？”其实梦花水月是不太相信的，不过事实却摆在了那里，与她的认知进行着激烈的碰撞。
“当然是真的啊，不然你来试试？”弗雷耸了耸肩，对梦花水月的胸口比划了一下。
“不要。”梦花水月想也没想就拒绝了。
不过仔细想想，之前她跟弗雷刚认识的时候，这个人就对自己下手了，而且确实没事。
难道是真的……？
弗雷也没继续讨论这个话题。
开后门当然是假的。
虽然弗雷旁边确实有一个多半是来自系统阵营的希尔芙，但是弗雷觉得希尔芙应该没这么大的本事。
弗雷没有触发防骚扰的原因很简单：他确实没有在骚扰。
传统的游戏是根据玩家对按键输入的指令，达到操控游戏角色的目的。
作为虚拟全息网游的【天涯】则略过了按键输入这一步，直接通过设备将玩家的脑电波上传到服务器，再由服务器进行处理，达到控制游戏角色的目的。
听起来很复杂，实际上基本上就只是去掉了【按键】这个中间商，直接把玩家的指令输入到服务器而已。
希尔芙之所以能够对弗雷读心，也是因为这个……虽然弗雷不知道自己的肉体状况如何，不过姑且还是能够上传脑电波的。
这些如同“脑内音”一样的想法，会和操控角色的信号一起上传到服务器上，希尔芙只是偷听了这一部分而已……这也是弗雷可以通过在心里数质数或者圆周率之类的方法防止窥屏。
而防骚扰系统的本质，就是截断【试图进行性骚扰】的操作，并且进行警告与惩罚。
因为游戏操作的特殊性，当玩家试图对角色输入比如“我要摸这个人的胸”之类的行动指令后，系统就会将这一部分的脑电波标记出来……就跟早年的屏蔽词似的。
这也是防骚扰系统效果特别好的原因：系统直接就截断了人试图骚扰的操作，用严谨一点的语言来描述，就是不属于【阻止骚扰】，而是【让骚扰的发动无效】了。
所以，如果是确实不知情的话，其实是不会触发防骚扰的。
就好比标准的幸运色狼桥段，从悬崖上摔下去正好砸到个人，手按在对方胸上——虽然客观事实上属于袭胸，但是因为本人没有主动意识，所以不会触发防骚扰。
弗雷当年为了执行任务，特意研究过这个防骚扰系统，所以也知道如何绕开它。
对于一位专业杀手而言，掌握着一定程度的催眠术是必修课。
这里的催眠术当然不是那种能让人言听计从的超能力，只是自我暗示之类的手段罢了。
在自我暗示的效果下，弗雷屏蔽了一切个人意志，只是单纯执行着【手指弯曲】、【抓握】之类的操作，只是恰好有人在他手指的活动范围内阻碍他行动罢了。
在梦花水月……或者其他人看来，就变成了弗雷可以绕开防骚扰系统，对人上下其手。
毕竟一般人只知道“游戏里不能性骚扰，不然会被惩罚”，而不知道具体的原理。
至于系统是如何做到在运载着一整个游戏服务器的情况下，精准捕捉到这些指令并且截断的……这个有点超出弗雷的知识面了。
顺带一提，弗雷用来逗梦花水月说**也没关系，用的又是另一个机制：在当事人自愿的情况下，自然也不会触发防骚扰。
梦花水月让弗雷摸，弗雷摸了，那当然也不属于骚扰。
系统可以作证，真的是她让我摸的。
结束了话题与跟踪者后，弗雷跟梦花水月便一起看向了吞云蟒……当然，梦花水月只是把头扭了过去。
解决完了那几个跟踪的玩家后，梦花水月这边就没有再继续绕圈，而是让吞云蟒带着两人回到了它的巢穴——没办法，挠痒痒让人屈服，要花费的时间还挺长的。
吞云蟒的巢穴是一个十分隐蔽的洞穴，入口处甚至还有类似全息投影的幻象掩盖……不过也没有特别完美，仔细观察的话还是能从地上的痕迹推断出异常的。
考虑到吞云蟒的隐身手段，弗雷觉得它可能拥有操控光线折射之类的能力，有点想要。
其实吞云蟒不想让这两个人一起过来的，但是又不好把他们赶走，就只好领回家了。
两人看向吞云蟒的时候，吞云蟒也看向了这两个人。
本来吞云蟒这个时候应该开始吞食哥布林战将的尸体了，但是这边站了两个人，让它想吃又不敢吃。
“不用在意我，你吃你的。”弗雷露出了微笑，用十分和善的语气对吞云蟒说道。
事实上，弗雷相当喜欢看蛇类进食……闲暇时看那些博主拍摄的给自家宠物蛇喂食的视频，就是弗雷用来解压的方式之一。
现在，有这么一条现实中几乎已经不可能出现的大蟒蛇准备进食，而自己可以在近距离观察，弗雷甚至愿意为此延后一点自己睡觉的时间！
作为专业杀手，弗雷在日常状态的作息精准到有点强迫症，包括洗漱、躺在床上、进入睡眠的时间都是精确到秒的。
被弗雷这么一说，吞云蟒……那当然更不敢吃了。
它觉得这个人类的目光怪怪的，被他看着比被那些魔物首领看着还难受。
弗雷见状，立刻对梦花水月说道：“你打扰它吃饭了。”
“啊？”本来弗雷只是开了个玩笑，但是梦花水月却真的紧张得肩膀一缩，扭头就要往外走，“那……那我先走了……”
然后被弗雷一把抓了回来：“走啥，任务都还没做完。”
“咦？还没有完成吗？”梦花水月有些疑惑地打开任务面板，确定了一下共享来的任务目标。
任务的目标是保护吞云蟒不被玩家杀死，具体判定方式是哥布林战将死亡，并且吞云蟒脱离战斗——就连系统都已经判定任务完成了。
“当然没完成啊。”弗雷用一种看业余的眼神看着梦花水月，“干完一票大的之后，当然要隐姓埋名换个地方躲着吧？”
“总觉得你的理解稍微有点危险……”梦花水月先是吐槽了一句，然后才将话题放在正事上，“新手村就这么大的地方呀，能躲到哪去呢？”
【天涯】中的新手村，作为一个让玩家用来熟悉游戏的初始地图本身其实已经足够大了，但是要达到像弗雷说的这个程度就远远不够了。
事实上，哥布林战将刷新的这片森林，就已经非常接近这张地图的边界了——正常情况下，新手村的边界是无法突破的。
“还有这种事？”弗雷微微皱眉。
他可还记得，村长交代的任务里，除了保护吞云蟒不被玩家杀死之外，还提了一句“尽量把它驱逐出村子附近”来着。
如果新手村这张地图的边界只有这么大的话，那似乎没有特意提到这句话的意义。
“倒是还有一个方法把它带出去……那就是把它变成仆从。”梦花水月继续说道，“被收服之后，就可以跟玩家一起离开新手村了。”
仆从，简单来说就是其他游戏里的宝宝、魔宠之类的玩意，需要玩家自己收服，根据仆从的类型不同，可以协助战斗或者提供援助。
“仆从？以前不是叫宠物么？”弗雷疑惑……以前他玩的那会，好像就有传闻说有人把新手村Boss带出去了来着。
“什么时候啊？我玩的时候就叫仆从了。”梦花水月回答道。
“算了。”弗雷也不是很在意这种称呼，扭头看向了吞云蟒。
此时吞云蟒正叼着哥布林战将的一条腿，一副想吃又不敢吃的样子。
事实上，它从进洞之后就一直保持着这个姿势，叼着这么重的玩意这么长时间，下巴都有点酸了。
“怎么样？要不要考虑跟我出去？保证把你养得白白胖胖的。”
说实话，弗雷其实一直都挺想养条蛇的，只是工作原因没办法饲养宠物，只能退求其次，看看视频来解馋。
现在在游戏里，自然就没那么多限制了。
这话倒是成功让吞云蟒松开了嘴里的腿，张嘴对弗雷嘶吼了一声。
开什么玩笑，它只是看在村长的面子上，才没有攻击这两个冒险者，结果他居然想让自己当奴仆？门都没有！
像这种脆皮冒险者，它一顿能吃五个！
结果弗雷不仅没被吓到，反倒走到了吞云蟒跟前，直接伸手摸在了它的鳞片上，一会这捏捏一会那摸摸，甚至还想把手指钻进鳞片缝隙里抠两下。
这让吞云蟒顿时放弃了威吓，连忙扭着身子试图拉开距离……像是看到了什么脏东西似的。
结果弗雷却十分得寸进尺地翻身骑在了蛇身上：“捡条蛇家人们，它想跟我回家。”
吞云蟒猛摇头，然后甩动身体想要把弗雷甩下去。
一人一蛇就这么在这半大不大的洞穴里扭成了一团，仿佛要把洞都给拆了似的。
梦花水月都看不下去了：“你就别欺负它了……”
她看出来了，其实弗雷并没有特别想抓吞云蟒……至少，她没从弗雷身上感觉到什么贪欲。
“不愿意就算了。”弗雷也很配合地从吞云蟒上跳了下来，拍拍手说道，“这样吧，你现在把东西吃了，我们等你吃完之后就回去交任务了。”
吞云蟒有些戒备地盯着弗雷，似乎不相信这个家伙居然会这么轻易就放弃。
但是梦花水月看出来了，这才是弗雷的目的：他只是想看吞云蟒吃东西。
古人曾经说过：你说这屋太暗，想开个天窗，大家一定是不允许的。但你若是说要把屋顶拆掉，他们就会愿意开天窗了。
既然弗雷提出的【当我的仆从】这个过分的要求被拒绝了，那么缓和一点的【看你吃东西】就容易被接纳了。
事实也的确如此，见弗雷真的没有再动手动脚，甚至主动拉开了距离之后，吞云蟒这才小心翼翼地叼起哥布林战将的头，开始进食。
看着背着手在旁边一脸微笑的弗雷，梦花水月再度产生了“这人好下头”的感觉……明明刚刚弗雷说要摸她胸的时候，她都没有这种感觉的。
太怪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