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弗雷的超高输出和虫子们的轮流垫脚配合下，金石先锋最终也无惊无险地倒下了。
看着弗雷这副轻松的表情，希尔芙不免有些疑惑——
作为一名杀手，弗雷会指望其他人的发挥这点，怎么想都有点奇怪。
如果虫子不听弗雷的指挥，或者说反应慢了的话，他那点血量很有可能会被秒杀。
按理来说，弗雷应该会选择一个人跑到金石先锋脸上，在不触发地震的情况下，一边躲避金石先锋的攻击，一边输出的打法才对……这种打法虽然困难，但是姑且还有成功的可能，关键是能把命运掌握在自己的手里。
就算玩脱了被打死了，也怨不得别人。
看那边梦花水月还在捡东西没有过来，希尔芙直接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弗雷看着书上的话，微微一笑：“不是说了还有你么？”
“嗯？什么还有你？”梦花水月听到弗雷的话，有些好奇。
“是在夸你，如果不是你反应快，我说不定就被秒了。”弗雷说谎不眨眼。
“你明明就不是这个意思。”梦花水月当然不会被这么忽悠过去，不过见弗雷不想说，也就没有多问。
希尔芙琢磨了好一会，直到弗雷那边装备都分完了，这才反应过来：这个人是不是打算踩着我躲地震来着？
可惜现在已经错过了发问的时点，不然希尔芙……又得在日记本上多记一句了。
不过这里还是要为弗雷澄清一下，他真的没有打算踩着魔法书躲地震，只是想抓着魔法书提高一下滞空时间……不指望魔法书能托着他飞起来，能延缓一下落地时间规避掉地震伤害不过分吧？
金石先锋比之前的坚石裂片大方一点，一共掉了四件装备，其中还有一件蓝装。
蓝装是一面纹章盾，除了提高防御力跟体质属性之外，还有一条【格挡成功时降低目标5%攻速5秒】的效果，算是坦克的优质装备了。
剩下三件装备里有两件绿装，分别是胸甲跟头盔，还有一件灰色装备，属于只能扔商店的货色。
弗雷看了一眼装备后，就把胸甲直接套在了自己身上。
纹章盾的体型太大，拿在手里妨碍行动所以不要；头盔？比不上史莱姆头的废品罢了。
用不着的盾牌跟头盔，弗雷则直接扔给了梦花水月：“借你的。”
“谢谢。”梦花水月依旧对弗雷道谢，甚至还好奇地问了一句，“你借给我这么多装备，不怕我不还给你吗？”
前面那些装备也就算了，不值几个钱，但是这面盾牌可不一样。
之前说过，因为重开法的存在，低等级的装备同样价值不低，尤其是高稀有度的盾牌——对于正常通关的队伍来说，一面高品质盾牌能够大大提高容错率，甚至直接提一档难度。
“这有什么好怕的？”弗雷倒是一点也不在意。
如果梦花水月真的带着装备跑路的话，弗雷也不介意让她明白明白什么是杀手的职业素养。
不过梦花水月却又说道：“这么贵重的装备，我还以为你至少会签个契约的。”
“？”这给弗雷整不会了，“还有这种东西吗？”
“有啊，系统有这个功能的。”梦花水月回答道，“比如你把装备给我的时候，可以找系统签订契约，说租赁装备到副本结束，这样出去之后系统就会自动执行，把装备送到你包里。”
“6。”弗雷立刻拉开了系统菜单，开始找那个契约系统，“来，补个欠条。”
“好。”梦花水月主动提出来的，自然也没有赖账的想法。
她只是觉得有趣：她能感觉出来，面前的这个人一点也不在意这几件装备的价值，却在装备已经给到自己手上之后，要求将欠条给补上。
就像是去商场买东西，给了钱之后人走了东西没拿，然后跑回来第一时间不是要拿东西，而是说自己发票忘记拿了……
就很奇怪。
在弗雷找契约的时候，希尔芙控制着魔法书飘了过来，打开在上面浮现出了文字：我可以签契约啊！
却被弗雷挥手打发：“去去去，一边玩去，契约裁定者要有公信力的，你跟着凑什么热闹。”
【系统】这个词，受到古早延续下来的网络小说影响，多少被赋予了一些本不该存在的人性，放在【天涯】里则完全可以当做是游戏本身意志的延伸，作为裁定者的公信力是绝对充足的。
毕竟你能玩游戏都是建立在系统存在的前提下的，你要是不相信系统，大可以不玩游戏。
但是希尔芙是哪来的小土豆，也配跟系统比吗？叫你家大人来说话。
虽然这一天的时间里，已经被弗雷气了很多次，但是这种质疑还是成功让希尔芙又生气了。
“好啦好啦，用它也可以的。”梦花水月这个时候站了出来，帮希尔芙说起了话，“你居然还能签订契约，好厉害啊。”
希尔芙扑棱了两下，也不知道是在得意还是在骂人。
接着，魔法书向后翻开一页，上面浮现出了契约。
梦花水月直接伸手在上面按了个指印，连契约内容都没有确认。
弗雷则比较好奇契约的签订方式，见梦花水月按个指印就行，于是开口问道：“按手印就行？那我能不能打张欠条，抓着别人的手按上去，合法获得对方的财产？”
魔法书上，印着契约旁边的另外半边纸上浮现出文字：【那当然不行！】
希尔芙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怎么有人看到契约之后，第一个想到的会是这个？
“那平等条约呢，PK输了我也把东西给他。”
【得自愿的才算数。】
“那她按手印之后，你把契约内容改了呢，还算数吗？”
【不算！】
“啧，真没用啊。”
【你才没用！】
梦花水月被弗雷这些搞怪的问题逗乐了，她觉得弗雷是在特意在逗这本魔法书玩的。
但是弗雷其实确实有一点遗憾，如果这些方案都作数的话，那操作空间可就大了。
所以就说吧，这本破书真是一点用都没有。
说完之后，弗雷倒是也没忘记契约，仔细看了一下契约内容后便在上面按下了手印。
在弗雷按下手印后，那一页记载着契约的纸页便凭空燃烧起来，很快便化作飞灰，两人也同时收到了系统提示：成功签订租赁契约。
“你别哪天把自己烧了。”弗雷摆出一副非常担心的样子，说道。
【这就把你烧了！】希尔芙直接控制着魔法书，张开书页扒拉在了弗雷的身上，一副要自燃的架势。
但是弗雷不仅没慌，还有心情问道：“咦？说起来，你这样一直烧下去，会不会秃了？”
【当然不会啊！】希尔芙好歹也是至高主宰，怎么可能烧书吧自己给烧没了。
“不遵守质量守恒？那能不能撕几页下来当废品卖？”
【……】希尔芙不想理这个人了。
补上了非常形式主义的欠条后，弗雷这才继续把重心放回到副本里。
在两人为了欠条……不对，为了契约扯皮的时候，虫后只是默默地在那等着，一点声音都没有发出。
等到弗雷说走，这才指挥着虫子开始在前面开路。
因为金石先锋的踩踏造成的伤害不高，又是被所有虫子分摊的，两人一书扯皮的这点时间，已经足够矿食虫把血量回满了……只是血量虽然回满了，但是战斗造成的物理损伤却没有跟着一起恢复，被踩来踩去的虫子们各个都显得非常狼狈。
有一只甚至被踩断了半根触须，剩下半截触须挂在那一晃一晃的，连路都有点走不稳，看着感觉十分凄惨。
善解人意的弗雷哪看得这画面，当场就上去帮它把那半截触须掰断了。
“前面就该结束了？”掰完后，弗雷顺便开口问道。
“大概？”梦花水月还以为弗雷是在跟自己说话，于是接话道。
“我问虫后。”弗雷补充。
“是的，只要再击败掉最后的源灵石精，就可以解开我的封印了。”虫后的语气里，依稀带着几分欣喜的味道。
虽然这个冒险者看起来吊儿郎当的没个正经样，但是虫后能够感觉得到，他的能力必然超过了绝大部分冒险者……换句话说，只要他认真起来，基本没有翻车的可能。
“那你呢？”弗雷继续问道。
“我？”虫后不明白弗雷在问什么，或者没想到他为什么会这么问，“我怎么了？”
“我说干掉源灵石精之后呢？要不要跟你也打一架？”
“……不会的，我以我的虫群发誓，不会与你们为敌。”
“啧，别装了，这些虫子又不是你的，你拿它们发誓它们答应么？”这话听得弗雷都忍不住咋舌，“不然我也拿你的命来发誓一下？这样发誓有用吗？算契约吗？”
“这个好像是没用的。”梦花水月非常贴心地给出了解释。
“可惜了。”弗雷耸肩，甚至没给虫后说话的机会，“嗯，考虑到这个副本里的要素都已经出现过了，留给你的身份坑就只剩下魔族了？”
这话说得虫后愣在了那里……这人不是一直在划水，跟他的队友说说笑笑吗？怎么就笃定了它是魔族了？
要知道它甚至都没有现出过本尊，只是在用信息素跟这两个冒险者交流而已，而信息素也确实是这群虫子用来沟通的手段。
“怎么不说话了，在编理由？还是想哪里暴露了？”虽然看不到，但是弗雷就喜欢看对方茫然的样子。
他一直觉得那些早已掌握了真相，却一直在装傻充愣看人当小丑这件事很有意思，只是奈何他的职业问题不能这么做。
现在好不容易找到了这么个机会，那弗雷必然不会放过。
“你是从哪里开始怀疑我的？”‘虫后’想了半天也没想到哪里出了问题，关键是它都不知道自己哪里暴露了，想要嘴硬一下都无从下手。
总不能说它没办法控制所有虫子过来帮忙打架，所以就认为它是假的吧？不讲道理啊！
说实话，梦花水月也有点好奇……虽然她本来对于虫后的身份其实也有点怀疑，但是没想到弗雷居然都已经确定了。
满足了自己的恶趣味后，弗雷这才心满意足的公布答案：“从你那句‘子民’开始就暴露了。虫群作为真社会性生物……你懂什么叫真社会性吗？总之，虫群作为真社会性生物，是不存在单独个体的概念的，什么虫后工蚁都是一群伪社会生物给它们定义的。”
虫后：“？”
“对于真正的虫后而言，它自己就是虫群本身……下次装记得装像一点啊，你这伪社会动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