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清浅轻轻拍了两下手掌,清脆的响声在寂静的阶梯教室里回荡,带着不容置疑的掌控力。
“好了,同学们,”她的声音温雅而清晰,“上课时间到了。”
话音未落,苏予安只觉得身上那套缀满蕾丝的哥特女仆装如同阳光下的薄冰,无声无息地消融、剥落。
一阵微凉的触感瞬间包裹全身,取代了之前的布料。
他下意识地低头,映入眼帘的是一套标准的日式水手服,深蓝色的百褶裙摆垂至膝盖上方,纯白的方形领巾妥帖地系在颈间,胸口点缀着小小的深蓝蝴蝶结。
更让他头皮发麻的是腿上传来紧致微弹的包裹感。一双不透肉的纯黑色过膝长袜,严丝合缝地裹住了他自膝盖以下的小腿和足踝。
“……”苏予安一口气梗在喉咙里,憋得脸颊发烫。他猛地抬眼瞪向讲台上那个始作俑者。
顾清浅正微微侧头,金丝眼镜的镜片反射着顶灯柔和的光,唇角那抹弧度似笑非笑,带着洞悉一切的了然。
讲台下方,杜玉那双清澈的琥珀色杏眼正好奇地望过来,带着点懵懂的探究;
而另一边,黑渊贝雷帽下的阴影里,那两道冰冷凝固的视线依旧如同实质的锁链,牢牢缠绕在他身上。
被这两道目光聚焦,苏予安所有涌到嘴边的咆哮瞬间偃旗息鼓。
他硬生生把那股邪火咽了回去,只剩下后槽牙咬得咯咯作响。
屁股上那火辣辣的“教育余韵”还在持续散发着存在感,每挪动一步都牵扯着敏感的神经。
他只能顶着粉毛上那对微微抖动的猫耳,在顾清浅“温和”的注视下,一步一步,极其不情愿地挪到杜玉旁边的空位。
“嘶……”刚挨着硬木椅面,臀峰传来的尖锐刺痛让他瞬间倒抽一口冷气,身体条件反射般弹起了一瞬,又狼狈地落回去。
他龇牙咧嘴,额角渗出细密的冷汗,双手下意识地偷偷垫在身后,试图缓解一点那要命的触感。
“前辈好!”身旁传来杜玉细软又带着点怯生生的问候。她微微侧过身,双手规规矩矩地叠放在深色制服裙摆上,仰着小脸,看向苏予安的眼神里充满了纯粹的、不掺一丝杂质的友善。
“前……辈?”苏予安被这个称呼砸得有点懵,也顾不上屁股疼了,湖蓝色的眼睛里满是荒谬。
他身体下意识地朝杜玉那边倾斜,压低了声音,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为啥这么叫我?”
杜玉也学着他的样子,凑近了些,一股淡淡的、如同阳光晒过青草的气息拂过苏予安的鼻尖。她小嘴微张,声音压得又轻又软,带着一种分享秘密般的认真:“顾老师说的呀。”她说完,还用力点了点头,仿佛在确认这个“权威”来源的可靠性。
苏予安只觉得一股气血直冲头顶。“你们真叫她老师啊?”
他脱口而出,带着浓浓的吐槽欲,目光不由自主地再次投向讲台上那个优雅的“恶魔教师”。
“讲台下面,禁止交头接耳。”
顾清浅清泠泠的声音如同精准的冰锥,瞬间刺破了两人间那点微弱的窃窃私语。
她的目光穿透镜片,稳稳地落在苏予安那张因羞愤而泛红的脸上,带着一丝洞悉的玩味。
苏予安身体一僵,对上顾清浅那双深不见底的黑眸,一股寒意从尾椎骨窜上来。
他下意识地抿紧了唇,湖蓝色的眼睛里清晰地倒映着顾清浅的身影,那眼神混合着恼怒、憋屈,还有一丝“又被逮住”的认命,幽怨得几乎要滴出水来。
顾清浅似乎很欣赏他这副敢怒不敢言的模样,红润的唇角愉悦地向上弯起。
“犯了错,就要接受惩罚。”她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遍教室的每一个角落,带着不容置疑的规则感,“苏同学,这是课堂纪律。”
苏予安的心猛地一沉,屁股上残留的灼痛感瞬间被放大。
他几乎是本能地绷紧了身体,后背紧紧抵住冰冷的椅背,仿佛这样就能抵御即将到来的“教育”。难道……又要……他不敢想下去,只觉得一股寒意顺着脊椎爬满了全身。
“上课,要认真听讲。”顾清浅的目光在他身上缓缓扫过,如同无形的探照灯,“包括之后老师提出的问题……”
她故意拖长了调子,欣赏着苏予安脸上细微的紧张变化,“回答不出来,同样有惩罚。”
苏予安喉结艰难地滚动了一下,预感越来越不妙。
顾清浅的指尖优雅地抚过放在讲台上的硬壳文件夹边缘,清晰地吐出了惩罚规则:“你,回答错一次,”她顿了顿,镜片后的眸光流转着纯粹的、近乎天真的恶趣味,“就脱一件衣服。”
“脱……脱衣服?!”苏予安的声音瞬间变了调,湖蓝色的眼睛因惊愕而瞪圆。
他下意识地揪紧了水手服的下摆,指节用力到发白。这比单纯的打屁股更突破他的心理防线!
“衣服脱完了,”顾清浅像是没看到他瞬间煞白的脸色,好整以暇地补充道,语气轻松得像在讨论天气,“就用打你屁股代替。”
“现在,脱吧。刚才扰乱课堂秩序的惩罚。”
命令如同冰冷的枷锁落下。苏予安僵在原地,血液似乎都凝固了。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讲台上那道玩味的目光,杜玉好奇又带着点困惑的视线,以及……侧后方黑渊帽檐阴影下,那两道更加冰冷、更加粘稠的凝视。
巨大的羞耻感如同海啸般将他淹没,耳朵里嗡嗡作响。
他死死咬住下唇,试图用疼痛压制住那股想掀桌逃跑的冲动。反抗?刚才的“教育”还历历在目。
行,算你狠……那我脱一边丝袜,这样算算,还能有五件……
在顾清浅无声的、却如同实质般的目光催促下,苏予安极其缓慢地、带着一种近乎自暴自弃的僵硬,弯下腰。
指尖触碰到左腿膝盖上方,那黑色丝袜紧致的边缘。微凉的、带着点弹性质感的布料摩擦着指腹。他闭上眼,缓慢的向下褪去。
细微的摩擦声在过分安静的教室里被无限放大。
左腿的长袜被褪到了脚踝。一股冰凉的空气瞬间包裹住他暴露在外的左小腿和足踝。
细腻的皮肤在教室柔和的光线下显得格外白皙,脚踝的线条清晰而纤细。
失去了袜子的包裹,那只赤裸的左脚暴露无遗,从圆润的脚趾到微微弓起的足弓,都透着一种与另一只被黑丝严密包裹的右足截然不同的脆弱感。
不对称的裸露带来强烈的视觉冲击和失衡感,将那份被强迫的屈辱无限放大。
苏予安几乎是立刻蜷起了那只赤裸的左脚,脚趾死死抠着鞋底,仿佛想把自己缩进地缝里。
脸颊滚烫得能煎鸡蛋,他根本不敢抬头看任何人的反应,只是死死盯着自己那只碍眼的、暴露在空气中的脚,以及旁边那只被黑丝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右脚。巨大的反差让他恨不得当场消失。
他像被抽干了所有力气,跌坐回硬木椅子上。
臀峰接触椅面的瞬间,之前被“教育”过的部位传来一阵尖锐的刺痛,让他闷哼一声,身体瞬间绷紧,额角渗出冷汗。
他只能微微侧着身,用半边屁股虚虚挨着椅子,姿势别扭又狼狈。
刚坐下,那股冰冷的、带着绝对权威的视线就再次锁定了他。
“苏予安同学,”顾清浅的声音如同精准的审判槌落下,“听说你对术式理论很熟悉?”她微微前倾,手肘支在讲台上,金丝眼镜后的黑眸闪烁着洞悉的光,“那就请你站起来,给大家讲讲术式的基础知识吧。”
一股被针对的怒火“腾”地窜上苏予安心头!刚被罚脱了袜子,屁股还火辣辣地疼,坐都坐不安稳,现在又被第一个点名回答问题?
他猛地抬起头,湖蓝色的眼睛死死瞪着讲台上那个优雅的恶魔,眼神里的幽怨和控诉几乎要化为实质——为什么不是杜玉?为什么不是那个一声不吭的黑渊?偏偏又是他!
顾清浅迎着他控诉的目光,唇角的笑意反而加深了些许,带着一种“我就喜欢看你这样”的纯粹愉悦。她甚至微微扬了扬下巴,无声地催促着。
苏予安深吸一口气,强压下翻腾的怒火和屁股上的疼痛,动作僵硬地扶着桌子边缘站了起来。
赤着的左脚踩在微凉的地板上,激起一阵细微的战栗,与右脚丝袜的包裹感形成令人抓狂的对比。
“术式……”他开口,声音因为压抑的愤怒和紧张而有些干涩沙哑,清了清嗓子才继续道。
“就是通过特定的手势和……精神力引导,撬动世界底层规则的能量,实现特定效果。”
这是江荨填鸭式硬塞给他的东西,此刻在巨大的压力下,反而异常清晰地浮现出来。
“施展术式会产生心灵熵。”这个词他记得特别清楚,因为江荨反复强调过它的危险性。
“心灵熵会积累多了,就容易心灵暴走。”他努力回忆着江荨冷冰冰的解释。
“人会变得情绪不稳定,像个一点就炸的火药桶……而且,”他声音压低了些,带着点本能的忌惮,“特别容易被恶魔……呃,乘虚而入。”
说完,他几乎是屏住了呼吸,心脏在胸腔里擂鼓般狂跳,眼角的余光紧张地瞥向讲台边的顾清浅和侧后方阴影里的黑渊。
她们两个不就是恶魔吗,这些话不会刺激到她们吧。
顾清浅脸上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依旧是那副优雅从容、掌控全局的教师姿态。黑渊贝雷帽下的阴影纹丝不动,仿佛他刚才说的只是无关紧要的“今天天气真好”。
“嗯。”顾清浅轻轻应了一声,指尖在硬壳文件夹上点了点,发出轻微的笃声。
她的目光落在苏予安脸上,清晰地映出他强装的镇定和眼底深处那丝不易察觉的忐忑。
“基础概念没什么大问题。虽然表述粗糙了点,但核心点到了。”
她顿了顿,红唇弯起一个标准的弧度,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揶揄:“看来苏同学的理论课,底子还是有一点的。坐下吧。”
“呼……”苏予安紧绷的神经骤然一松,几乎是脱力般跌坐回椅子上。臀部的刺痛再次清晰地传来,让他忍不住又“嘶”了一声,身体下意识地歪向一边。
他顾不上姿势的狼狈,心里只有一个念头:过关了!暂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