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清浅那句“脱掉你的领巾”像冰锥扎进耳膜。苏予安绷紧的脊背瞬间泄了气。
还好……只是领巾。她几乎是带着一种劫后余生的虚脱感,手指摸索着伸向颈后那个小小的领巾结。指尖刚触到冰凉的丝质面料——
“这样可解不开哦。”顾清浅清泠泠的声音带着一丝恶作剧得逞的慵懒,恰到好处地响起。
苏予安的手僵在半空,一股寒意顺着脊椎猛地窜上来。
她霍然抬头,撞上顾清浅镜片后那双深不见底的黑眸,里面清晰地映着她瞬间褪去血色的脸和惊疑不定的蓝眼睛。
恶魔教师唇角弯起一个极淡却锐利的弧度,指尖优雅地隔空点了点她水手服的衣襟边缘。
“忘了说,”她的声音不高,却像小锤子敲在苏予安紧绷的神经上,“衣襟和领巾不小心缝在一起了呢。”
轰!苏予安脑子里有什么东西炸开了。缝在一起?!她猛地低头,手指颤抖着去扒拉自己水手服方领的边缘。细腻的深蓝色布料边缘,果然有一道极其细密、几乎难以察觉的白色缝线,
将原本独立的白色方形领巾牢牢地固定在了衣襟上!要解开领巾,唯一的办法就是把连着领巾的这一片衣襟……整个掀开、剥离下来!
这根本不是失误!是精心设计的羞辱陷阱!
“顾清浅——!”苏予安从齿缝里挤出这个名字,声音带着被戏耍的狂怒和尖锐的颤抖。
她猛地攥紧了拳头,指甲深深陷进掌心,留下月牙形的深痕。湖蓝色的眼睛里燃着屈辱的火焰,死死瞪着讲台上那个优雅从容的始作俑者。
顾清浅只是微微歪了歪头,一缕柔顺的黑发滑过颊边。她甚至好整以暇地抬手,轻轻推了一下鼻梁上的金丝眼镜,镜片反射出头顶柔和的灯光,完美地遮挡了她眼底深处那抹纯粹的、恶劣的愉悦。
她什么都没说,目光却如同无形的鞭子,慢条斯理地扫过苏予安紧捂在胸前的手,再缓缓落回她因为愤怒和恐惧而剧烈起伏的胸口。那目光里是无声的催促,更是赤裸裸的威胁——要么自己动手,要么……“复习纪律”。
时间在死寂的教室里粘稠地流淌。
苏予安能清晰地听到自己擂鼓般的心跳,感受到侧后方黑渊帽檐阴影下那道冰冷黏稠的视线,如同实质的锁链缠绕着她的脖颈。
杜玉那双清澈的琥珀色杏眼也带着懵懂的好奇,一眨不眨地落在她身上。
巨大的羞耻感和对“复习”那深入骨髓的恐惧在她脑中疯狂拉锯。最终,那只冰冷的、无形的手再次攫住了她的心脏,压垮了最后一点可怜的抵抗意志。
“……算你狠!”三个字从咬得死紧的唇瓣间挤出,带着浓重的鼻音和一种破罐破摔的悲愤。
她认命般地闭上眼,深吸一口气,再睁开时,眼底只剩下麻木的灰败和深藏的屈辱。
指尖冰凉,带着无法抑制的颤抖,重新摸索到颈后。这一次,目标不再是小小的领巾结,而是那片被缝死的衣襟边缘。
她找到布料相接处一个微小的缝隙,指甲用力抠进去,试图撕开那细密的缝线。然而丝线坚韧异常,纹丝不动。
她只能放弃,转而把身后的扣子解开,一点,又一点,将那片深蓝色的衣襟,连同上面固定的白色领巾拿了下来。
冰凉的空气瞬间毫无阻隔地拂过她大片暴露的肌肤。
细腻白皙的脖颈线条完全展露,如同上好的羊脂玉雕琢而成,在教室顶灯柔和的光线下散发着脆弱的光泽。精致的锁骨凹陷处投下诱人的阴影,一路向下,隐没在依旧被水手服主体包裹的胸前。
最刺眼的是那两根纤细的、同样是深蓝色的胸衣肩带,此刻毫无遮掩地横亘在光裸的肩头和锁骨下方,成为这片暴露区域最私密的注脚,无声地宣告着某种更深层次的失守。
巨大的羞耻感如同海啸,瞬间将苏予安彻底淹没。
她感觉全身的血液都涌到了脸上和那片裸露的肌肤上,滚烫得几乎要燃烧起来。
她死死地低着头,粉色的发丝凌乱地垂下来,徒劳地想要遮挡,却反而让那片细腻的白皙在深色发丝和深蓝布料的映衬下,显得更加晃眼、更加诱人,也更加强调了那份被强行剥开的脆弱。
她能听到杜玉“”哇哦~”的声音,更能无比清晰地“感觉”到侧后方黑渊贝雷帽阴影下,那两道冰冷视线如同探照灯般,牢牢聚焦在她暴露的脖颈和锁骨上,带来针扎般的刺痛感。
裸露的肌肤在微凉的空气中无法抑制地泛起细小的颗粒,微微战栗着。每一秒的暴露都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苏予安只得用另一只手偷偷朝顾清浅比中指。
这个动作只持续了不到半秒,快得像一道残影。苏予安的心脏在胸腔里狂跳,几乎要破膛而出。
然而——
“苏同学。”顾清浅的声音如同鬼魅般精准地响起,不高不低,却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的冰冷,清晰地穿透了苏予安狂乱的心跳声,“课堂纪律……还包括禁止对师长做出侮辱性手势。”
苏予安全身的血液仿佛瞬间冻结!她猛地抬起头,惊骇地看向讲台。
顾清浅依旧站在那里,姿态优雅。她的目光并没有落在苏予安藏于桌下的手上,而是穿透镜片,稳稳地锁住了她瞬间煞白的脸。
那目光里没有愤怒,只有一种猫捉老鼠般的、带着无尽玩味的了然。红润的唇角,极其缓慢地向上弯起一个完美的弧度。
完了。苏予安脑子里只剩一片刺眼的白噪。
一节充斥着“知识点”的煎熬和无声羞辱的课程,终于在顾清浅优雅地放下粉笔的动作中宣告尾声。她姿态从容地拿起讲台上那个硬壳文件夹,指尖拂过皮质封面,发出轻微的沙沙声。
“时间差不多了。”她清冷的声音在教室里回荡,目光如同精准的探照灯,扫过台下三个“学生”,最终定格在苏予安那张写满疲惫、羞愤和强装镇定的脸上。
“现在结算一下本堂课的纪律分。”顾清浅翻开文件夹,修长的手指沿着空白的纸张划过,仿佛那里真的记录着详尽的罪状。
“苏予安同学,”她点名,声音带着一丝刻意的停顿,“课堂期间,在暗地里对老师比中指一次。”
她的目光如同实质的冰锥,刺得苏予安身体一僵。
“偷偷骂人,”顾清浅的指尖在“纸张”上轻轻点了两下,“经统计,两次。”
苏予安张了张嘴,想反驳“心里骂也算?”,却被顾清浅那洞悉一切的眼神逼得把话咽了回去,只剩下后槽牙咬得咯咯作响。
“小检测核心概念回答不出,”顾清浅继续宣判,语气平淡无波,“三次。”
她合上文件夹,发出一声轻响,如同给苏予安敲响了丧钟。
“所以,总计六分。”顾清浅微微歪头,金丝眼镜的镜片闪过一道冷光,清晰地吐出规则,“依照课堂规则,一分,脱一件衣服。”
苏予安:“……”
她像被施了定身咒,僵在椅子上,湖蓝色的瞳孔因巨大的荒谬感而微微扩散。
脑子里飞快地掠过自己身上还剩下的“装备”:上身——被撕开领襟后勉强蔽体的水手服主体(算一件?),里面还有胸衣。下身——深蓝色的百褶短裙。里面……还有内裤。以及右脚上,那只仅存的、裹着黑色丝袜的脚。
上衣主体、裙子、胸衣、内裤、外加那只孤零零的右腿丝袜……总共五件!
五件衣服,六分?苏予安瞬间明白了。一股被愚弄的怒火混合着冰冷的绝望直冲头顶。
这老妖婆绝对是故意的!从一开始缝死衣襟领巾,到后面步步紧逼,就是为了把她彻底剥光,还要倒欠一次!
“还剩一次是吧?”苏予安的声音干涩沙哑,带着一种认命的麻木和破罐破摔的尖锐,抢先一步问了出来。她甚至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冷笑。
顾清浅似乎对她的“领悟力”颇为满意。她点了点头,姿态优雅地绕过讲台,高跟鞋踩着清脆的、富有压迫感的节奏,走到教室中央空着的一张深棕色皮质座椅旁。
她没有丝毫犹豫,极其自然地拉开椅子坐下。深灰色的西装套裙包裹着她修长笔直的腿,坐姿端正而从容,带着掌控一切的威仪。
接着,她抬起手,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意味,轻轻拍了拍自己并拢的、包裹在高级西装面料下的膝盖。
“来,”顾清浅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回荡在死寂的教室里,带着一种奇异的、混合着命令和诱哄的腔调,每一个字都像淬了冰的针,狠狠扎进苏予安的鼓膜,“自己脱了衣服,然后……”
她微微前倾,镜片后的黑眸紧紧锁住苏予安瞬间失血的脸,清晰地吐出最后一句,如同最终的审判:
“趴过来,让我打一巴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