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予安支支吾吾地，喉咙里像是塞了一团湿棉花，半个完整的音节也挤不出来。
拒绝的话还没组织成句，身体就骤然一轻，天旋地转间已被顾清浅打横抱起，几步便到了花洒之下。
“等……”她终于挣扎着吐出一个字，冰凉的瓷砖背靠还未焐热，顾清浅的手已探向她裙侧的拉链。
苏予安像被电击般猛地向后一缩，后背重重撞在瓷砖墙上，激起一片凉意。
双手下意识地在身前胡乱挥舞，像是要格开什么无形的侵袭。“别！别别！我……我自己来！”声音又急又尖，带着显而易见的慌乱。
顾清浅的动作顿住，悬在半空的手缓缓收回，指尖若有似无地擦过苏予安的手臂皮肤，带起一阵微小的战栗。
她偏着头，打量苏予安烧得通红的耳垂和闪烁不定的眼神，唇角弯起一个了然又玩味的弧度。
“好吧。”她应得轻巧，仿佛刚才那近乎强硬的姿态只是错觉。“快点哦。”语调拖得长长的，带着点慵懒的催促。
说完，她竟真的转过身，自顾自地开始脱那件浅灰色的休闲外套。动作不紧不慢，带着一种居家般的随意。外套被随手搭在一旁的烘干架上，接着是里面那件贴身的衣物。
苏予安僵在原地，手指揪着裙摆，进退维谷。目光无处安放，下意识地飘向顾清浅的方向，又像被烫到般猛地弹开——就在那惊鸿一瞥间，一片晃眼的雪白已撞入视野。
顾清浅的身形高挑，属于少女的骨架匀称而舒展。常年包裹在jk制服下的肌肤细腻得不可思议，线条流畅的脊背，不盈一握的腰肢，再往下是骤然起伏的圆润弧度……而身前，那对从未如此直观暴露过的柔软……
苏予安只觉得“轰”的一声，全身的血液似乎都涌到了头顶，脸颊烫得能煎熟鸡蛋。
她猛地转过身，心脏在单薄的胸腔里擂鼓般狂跳，几乎要撞碎肋骨。
脑海里不受控制地翻腾起那些混乱的画面——梦境之中，一次又一次，是她自己在顾清浅面前被戏弄、被撩拨、被逼着褪下所有防备，露出最羞耻最不堪的模样。
而顾清浅……顾清浅似乎总是那个游刃有余的观看者和主导者。像这样毫无保留地展露自身，竟真的是第一次。
这认知让她心慌意乱，又夹杂着一丝极其微妙的、说不清道不明的悸动。
“快点哦，不然我上手了~”顾清浅的声音自身后传来，带着温热的水汽，贴着她的耳廓滑过。语气甜腻，威胁却货真价实。
“知、知道了……”苏予安的声音细若蚊蚋，带着明显的颤音，“我就脱……就脱……”
她深吸一口气，仿佛要赴死般，手指颤抖着伸向裙侧的拉链。动作慢得像是在拆解一枚炸弹，每一次细微的金属摩擦声都清晰可闻。
她始终背对着顾清浅，仿佛这样就能保留最后一点可怜的尊严。
冰凉的拉链齿滑到底，裙子的支撑力消失，软塌塌地顺着肌肤滑落，堆叠在脚踝处。
接着是那件碍事的、带着舞台亮片的上衣。每褪去一件，暴露在微凉空气中的肌肤就多一寸，那份无所适从的羞耻感也更深一层。
她尽可能地将自己缩起来，仿佛这样就能减少存在感。
身后传来哗哗的水声，以及顾清浅似乎踏入浴缸的轻微动静。
“热水已经放好了哦，小予安。”
“好……等我……”苏予安下意识地应道，指尖正勾住内衣的搭扣，将其放在旁边的衣篓里，这声回应更像是一种拖延时间的本能。
然而，这口气还未彻底松下来——
一只修长而炙烫的手掌，毫无预兆地贴上了她赤裸的腰侧。
那触感清晰得可怕，指腹带着些许湿意和惊人的热度，熨帖着她微凉的皮肤，甚至能感觉到掌心细腻的纹路。
“呀？！”苏予安惊喘一声，浑身汗毛倒竖。
根本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那只手臂便骤然发力，搂紧她的腰肢，一股不容抗拒的力道传来，将她猛地向后拽去！
天旋地转，视野混乱地晃动，下一秒，她整个人便跌入一个温热、湿滑、且充满弹性的怀抱。
“等、等一下啦！我还没有准备好，而且我们还没有冲澡！”她抗议道，声音因惊慌而变了调。话一出口，连她自己都感到一阵无力。
这句话，在今天晚上，似乎已经说了太多太多次，苍白得连她自己都觉得像是一个拙劣又重复的借口。
预想中的嘲弄并未立刻到来。顾清浅只是就着从背后环抱她的姿势，低下头，下巴轻轻搁在她散发着淡淡香波气的粉色发顶，蹭了蹭。
那动作甚至称得上……亲昵？
“走个形式啦，”顾清浅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带着点漫不经心的笑意，温热的气息拂过她的发丝，“本来你就香香的……”
苏予安被她这话噎得一时不知该如何反驳。身体依旧紧绷着，浸泡在温度适宜的热水里，却像一块无法融化的冰。
顾清浅似乎很满意这个将她完全圈在怀里的姿势。苏予安比她娇小整整一号，骨架纤细，抱在怀里正好严丝合缝，仿佛量身定做的玩偶。
热水隔绝了一部分直接的触感，但肌肤相贴之处，那细腻滑嫩的质感依旧清晰地传递过来，带着少女特有的柔润。
顾清浅调整了一下姿势，让她靠得更舒服些，然后又开始用下巴蹭她头顶那团蓬松柔软的粉毛，像一只逗弄线团的猫。
“我现在是不是该说一句，”她模仿着某种腔调，声音里带着显而易见的戏谑，“小小的，软软的，香香的？”
“……你这话说的也太像是在犯罪了……”苏予安忍不住小声嘟囔，脸颊埋在胸口，恨不得整个人缩进水里。那显眼的粉毛被蹭得乱糟糟的，毛茸茸的触感似乎让顾清浅很满意。
热水氤氲的蒸汽不断上涌，弥漫在狭小的空间里，带着沐浴露的暖香，熏得人头脑发晕。
先前极致的紧张和羞耻感，在这一刻古怪的、近乎温存的拥抱里，奇异地被缓解了一丝。
或许是水温太舒适，或许是背后传来的体温太具有欺骗性，苏予安一直紧绷如弦的身体，竟不知不觉地放松了一点力道，软软地靠在顾清浅怀里，不再徒劳地挣扎。
然后，她感觉到顾清浅的手指滑了下来。
先是轻轻扣住她的手腕，将她的双手带离胸前，然后，十指缓慢地、坚定地嵌入她的指缝，与她紧密相扣。
这个动作过于亲密，带着一种不容错辨的掌控和缱绻。苏予安的身体几不可察地僵了一下，却没有立刻抽回。
“别动。”顾清浅的声音低低沉沉，响在耳畔，像是一种催眠。
紧接着，她感觉到顾清浅带着她的手，引向一旁盛放着沐浴露的瓶子。微凉的、带着甜香的粘稠液体被挤压出来，涂抹在两人交握的手上，揉搓出细腻丰富的泡沫。
然后，顾清浅就着这个十指相扣的姿势，开始给她“洗手”。
那感觉极其怪异，又莫名地……专注。
顾清浅的指腹带着泡沫，细细地摩挲过她的每一根手指，从指尖到指根，连指甲缝隙都不放过，动作缓慢而仔细，仿佛在擦拭什么珍贵的瓷器。
滑腻的泡沫和温水在皮肤间流动，带来一种微妙的、痒痒的触感。
这只是一个开始。
洗完手，顾清浅并没有放开她。泡沫被水流冲净，那双依旧交握的手，带着重新挤上的、更多的沐浴露，开始缓缓向下。
沿着她的小臂，肘窝，上臂……泡沫被均匀地涂抹开，顾清浅的手掌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道，在她肌肤上打着圈，缓慢游移。每一次按压、每一次滑过，都清晰得令人头皮发麻。
苏予安闭着眼，睫毛颤抖得厉害。热水持续不断地淋在两人身上，蒸汽模糊了一切，却让触感变得异常敏锐。
她能感觉到顾清浅的指尖划过她的锁骨，带起一阵战栗；能感觉到掌心熨帖着她的肩胛，缓慢揉按；然后一路向下，滑过脊线，在腰侧流连片刻，又继续……
她像个失去自主能力的娃娃，被禁锢在这个充满暖香和湿气的怀抱里，任由对方施为。
意识像是漂浮在温热的水面上，昏昏沉沉，只剩下皮肤上那一波接一波的、细致到令人窒息的触感。
羞耻心依旧存在，却被一种更强大的、近乎麻木的顺从感暂时覆盖了。
不知过了多久，那双手终于完成了它们漫长而彻底的“清洁”工作。
水流冲走了最后一点泡沫，露出底下被热气蒸得微微泛红的肌肤。
苏予安迷迷糊糊地，感觉到环抱着她的手臂松开了。
她茫然地睁开眼，视野里水汽氤氲。顾清浅已经站起身，带起一阵水花哗啦作响。晶莹的水珠顺着她光滑的肌肤滚落，勾勒出起伏有致的年轻身体曲线。
她拿过一旁宽大的浴巾，开始慢条斯理地擦拭身体，动作自然得仿佛刚才那场漫长而磨人的洗浴过程只是日常琐事。
“我在外面等你哦~”顾清浅的声音传来，隔着水声，显得有些模糊不清。
说完，她甚至没有再看苏予安一眼，便裹好浴巾，赤着脚，踩过湿漉漉的地面，拉开浴室门走了出去。
门轻轻合上，隔绝了外面卧室的光线。
浴室里瞬间只剩下哗哗的水声和弥漫的白色蒸汽。
苏予安独自一人坐在逐渐变凉的水里，愣愣地看着门口的方向，仿佛还没从那个光怪陆离、感官过载的梦境中彻底回过神来。
皮肤上似乎还残留着被细细抚摸过的触感，微热，又带着一丝泡沫褪去后的滑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