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清浅的指尖仍停留在苏予安的脸颊上，那微凉的触感与方才被捏揉留下的淡淡粉痕交织，带来一种奇异的、被标记般的感知。
“都有吃，不过都吃的比较清淡。”苏予安听见自己用那副被调制过的、恭顺软糯的嗓音回答，意识却像隔着一层毛玻璃，冷眼旁观。
“想来梦里补是吧，小馋猫。”顾清浅轻笑，指腹若有似无地蹭过她的下唇瓣，“等会儿把你喂饱。”
话语里的双关意味像羽毛搔过心尖，带来一阵微麻的战栗。她又揪了揪苏予安另一侧脸颊的软肉，力道不重，却满是戏谑。
苏予安沉默着，感受着这份近乎宠溺又充满掌控的对待。脖颈上皮质项圈的触感与记忆中那冰冷的金属截然不同，她下意识地抬手，指尖轻轻碰了碰那个装饰性的黑色蝴蝶结。
“对了，”她听见自己发问，声音里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被催眠者应有的困惑，“主人怎么把我的项圈给换了？这个项圈……明显是这套衣服的配饰吧？”
顾清浅深黑的眼眸里流转着玩味的光，她向后靠进宽大的椅背，姿态慵懒。“你不是选择了‘亲近’吗。”
她语气平常得像在陈述一个既定事实，“我只好把它拿下来咯。也就是说——”她拖长了语调，像蜜糖裹着细小的冰碴，“我们现在是恋人~”
“恋人”两个字轻轻落下，却像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在苏予安心湖中漾开圈圈荒谬的涟漪。她看见自己脸上不受控制地露出一丝难以掩饰的嫌弃，虽然极快地试图收敛，但显然已被对方捕捉殆尽。
“太对了太对了，”顾清浅像是看到了什么极其有趣的画面，唇角弯起的弧度更深，“就是这种表情。其实一开始嘛，是想让你扮演落魄千金，来做我这邪恶贵族的女仆小姐呢。”她歪着头，打量苏予安这一身精致却暴露的女仆装，“没想到你天赋异禀，直接快进到状态了？”
苏予安在意识里翻了个白眼，一阵恶寒沿着脊椎爬升。落魄千金与邪恶贵族？这梦魇的剧本库还真是琳琅满目得令人头皮发麻。
她努力想维持面无表情，但想到那些可能发生的、更羞耻的戏码，脸上的肌肉终究是没绷住，泄露出几分僵硬和抵触。
“这是恋人该做的事吗？”她试图反驳，声音却依旧平稳软糯，甚至带着点懵懂的无辜，与内心的吐槽形成了可笑的反差。
顾清浅立刻换上了一副委屈的神情，仿佛受到了莫大的误解。
“难道作为情人，连这点小情趣也不能满足我吗？”她微微前倾，靠近苏予安，气息拂过她的耳廓，声音压低，带着蛊惑般的意味，“还是说……小予安你欲求不满，想被调⚪了？”
苏予安猛地别过脑袋，湖蓝色的瞳孔微微收缩，耳根不受控制地泛起热度。“……那我还是选择恋人吧。”声音细若蚊蚋，几乎是从齿缝里挤出来。
两害相权取其轻，至少“恋人”听起来比“玩具”或“所有物”要好那么一点点——虽然她知道，在这恶魔字典里，这些词汇的本质或许并无不同。
顾清浅得逞般地笑了起来，像一只偷腥成功的猫。
她不再紧逼，转而用指尖点了点旁边小几上那套精致的白瓷茶具。“茶也喝得差不多了，添下茶。”她又看向另一碟造型可爱的小饼干，“那边的小饼干，喂我一块。”
你这是真把我当佣人使唤了？苏予安在意识里腹诽。虽然女仆的本职工作和佣人其实也差不了多少就是了。她认命地等待着身体自行运作。
果然，她的身体先是将刚才因动作而滑落些许的女仆装肩带拉好，抚平裙摆上并不存在的褶皱，然后双手轻叠于腹前，朝着顾清浅微弯了下腰，姿态标准得无可挑剔。
她看着“自己”端起茶壶，手腕稳定，动作流畅地将顾清浅面前那只骨瓷杯斟至七分满，氤氲的热气带着红茶的醇香袅袅升起。
接着，她转向那碟盛放着金黄色小饼干的描金瓷碟。
然而，下一秒，苏予安的意识轻微地“咯噔”了一下。
“等下……为什么要用嘴……”
她的身体并未伸手去端碟子，也没有使用一旁摆放着的小银叉或夹子，反而是以一种前倾弯腰的、近乎优雅的姿态，微微低下头，用嘴唇精准地叼住了碟中一块做成小猫形状的小饼干。
然后，她直起身，嘴里衔着那块饼干，踩着十厘米的高跟鞋，步伐稳定却带着一丝奇异的诱惑力，走向顾清浅。
更让她意识几乎要绷断的是，“自己”竟在顾清浅面前轻撩了一下那本就短得危险的裙摆。
虽然这个动作在此刻显得多余又可笑——随即侧身，小心翼翼地坐到了顾清浅并拢的腿上。
这个姿势使得两人的视线几乎持平，甚至苏予安还要略高一些。她能清晰地看到顾清浅眼中那毫不掩饰的欣赏与戏谑。她的双手自动环上了顾清浅的脖颈，粉色的发丝垂落，蹭过对方黑色的西装外套。
接着，她缓缓低下头，将衔着饼干的唇瓣，凑向了顾清浅微张的嘴角。
这是一个缓慢的、近乎仪式感的亲吻式投喂。嘴唇相触的瞬间，苏予安能感觉到对方唇瓣的柔软和微凉，以及饼干酥脆的质地。她微微松开齿关，将那小半块饼干渡了过去。
两唇分离时，带出一丝极细微的银线。苏予安看着近在咫尺的顾清浅，脸上先是掠过一丝对自己方才那套行云流水动作的疑惑，继而转为对这种投喂方式的惊讶，最后定格为一种“果然又是这种戏码”的无语，湖蓝色的眼睛微微眯起，看向那个笑得像只狐狸的恶魔。
“樱花味的啊。”顾清浅细嚼慢咽，舌尖轻轻舔过自己的唇角，像是在回味，“淡淡的清香~”
苏予安听闻，下意识地回应，语气里带着一丝真实的困惑：“樱花味？但这饼干不是巧克力……啊……”
话一出口，她便立刻反应了过来，意识里暗骂自己又被带进了沟里。
顾清果然笑着点头，黑眸亮晶晶的：“对啊，我说的是苏予安你的味道。”她的目光意有所指地扫过苏予安粉色的发丝和微微泛红的脸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