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内外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
徐思贤的手指依旧僵硬地捂在眼前，但那指缝间透出的赤红眼眸，却眨也不眨地、带着巨大冲击后的茫然与难以置信，牢牢锁在苏予安身上。
滴滴答答的水声细微却清晰，敲打在木质地板和她嗡鸣作响的耳膜上。
苏予安瘫软在顾清浅怀里，剧烈地喘息着，每一次吸气都像是扯动着酸软不堪的神经末梢。
视野模糊，意识漂浮在极度疲惫与强烈羞耻的混沌之海上，甚至无力去思考徐思贤那声细若蚊蚋的“好涩啊”究竟意味着什么。她只是本能地感到一种被彻底看光、无所遁形的恐慌，比梦境中任何一次扮演都要来得真切和冰冷。
可能会被别人看见，和已经被人给看见了，这两者给人的心理刺激感可是完全不同的。
区别大概就是玩潜行游戏时屏息凝神的心跳加速，和玩恐怖游戏时被惨白鬼脸贴面凝视的心脏骤停。
顾清浅的手臂依旧环着她，支撑着她几乎化为一滩春水的身体。那恶魔似乎对眼前这幕异常满意，下颌轻轻蹭着苏予安汗湿的粉色发顶，发出低低的、愉悦的轻笑声，胸腔的震动清晰地传递过来。
“你...你先停下...咕...”苏予安的声音嘶哑得厉害，带着浓重的鼻音和未散尽的泣意。她艰难地扭过头，试图避开徐思贤直愣愣的视线，看向身后罪魁祸首的侧脸。
顾清浅的手指甚至还在她腰侧似有若无地画着圈，带来一阵阵难以言喻的酸麻。“停下...你至少别当着徐思贤的面...”
她的抗议虚弱无力，更像是情动后的撒娇。
顾清浅闻言，微微偏过头，深黑的眼眸斜睨着她，里面漾着恶劣的水光。“要停下？”她拖长了语调，像是恩赐般，“亲我一口啊。”
说完，她真的停下了所有动作，甚至好整以暇地微微侧过脸，用手指点了点自己的脸颊，那姿态仿佛在等待一个乖巧的吻。
苏予安一扭脖子，几乎是脱口而出：“你想挺……”——美字还没出口，声音就猛地拐了个弯，变成一声短促惊惶的咿呀！
“啪！”
又是一声清脆的拍击，不轻不重地落在另一半完好的臀瓣上，恰到好处地激起一片新鲜的火辣麻痒，与先前那巴掌对称开来。
苏予安的身体猛地弹动了一下，喉间溢出半声被掐断的呜咽。
她猛地扭回头，湖蓝色的眼眸里瞬间蒙上一层更厚的水汽，混合着羞愤、无力，还有一丝被欺负狠了的委屈，幽幽地瞪向顾清浅。那眼神像是在控诉：你怎么还打？
顾清浅接收到了她的目光，却只是笑得更加开心，仿佛逗弄一只炸毛的猫咪是世间至高的乐趣。
门口，徐思贤看着这两人旁若无人的互动，尤其是苏予安那副欲拒还迎、羞愤交加却又无力反抗，最终只能露出那种近乎撒娇的幽怨眼神……她脸上的红晕一直蔓延到了脖子根，心脏在胸腔里咚咚直跳，一种极其复杂的情绪涌了上来。
这两人腻歪得紧，简直旁若无人。难道……在安哥眼里，我和莉莉安平时也是这副模样？不对吧，徐思贤下意识地在心里反驳，我可是走高冷男神路线的……哈哈哈。
虽然……虽然莉莉安是热情得有点过头，简直像块甩不掉的牛皮糖，每次只要稍微给她点好脸色，她就能得寸进尺，闹得人不得安生，往往一场梦下来，第二天醒来就得面对濡湿的床单和腰酸背痛……
她正胡思乱想着，冷不防对上了顾清浅忽然瞥过来的目光。那双深黑的眼眸似乎能洞悉人心，带着一丝玩味的探究。
徐思贤猛地一个激灵，像是上课开小差被老师抓包，慌忙放下还捂着眼睛的手，站直了些，手脚都有些不知道往哪里放。
“那、那个，”她清了清嗓子，试图打破这令人窒息的暧昧尴尬氛围，声音却还有点发飘，“打扰一下……初次见面，我叫徐思贤。”她朝着顾清浅的方向，略显笨拙地微微鞠了一躬。
顾清浅的注意力似乎终于从苏予安身上稍稍分出了一点。她打量着门口这个银发红瞳、看起来紧张又强作镇定的少女，唇角弯起一个算不上热情但也并不冷漠的弧度。
“你好啊，”她的声音恢复了那种清泠平淡的调子，仿佛刚才那个恶劣地拍打别人屁股的不是她，“先等一会啊。”
说完，她竟真的松开了环抱着苏予安的手臂。失去了支撑，苏予安软软地就要往地上滑去，却被顾清浅轻而易举地拦腰抱起——以一种抱小孩般的姿势。
转身走了几步，将她放在了书房靠墙摆放的一张看起来相当舒适的天鹅绒躺椅上。
苏予安一沾到柔软的椅面，立刻就蜷缩了起来，试图把自己藏进阴影里。身体深处未散的余韵让她控制不住地轻微颤抖，细微的呜咽被死死咬住嘴唇压抑在喉咙里。
那身凌乱湿透的女仆装皱巴巴地裹在身上，白色丝袜狼狈地黏附着肌肤，还在缓慢地滴着水，在深色的天鹅绒上晕开一小片深色水迹。
她真的就在那里，自己扭动着，试图缓解那份无处排解的敏感与空虚，看得徐思贤脸颊又是一阵发烫，视线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
顾清浅似乎很满意苏予安这副只能依赖椅背、独自消化快乐的可怜模样。她拍了拍手，像是处理完一件小事，这才重新走向门口，目光落在徐思贤身上。
“小予安应该已经告诉过你我的名字了吧？”顾清浅语气寻常地问道，仿佛只是在确认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徐思贤紧张地点头，大脑飞速运转：安哥虽然说缠上他的“梦魇”是个超级痴女，但眼前这位……看起来还挺有气质的嘛。黑色西装笔挺，长发如墨，除了眼神有点过于犀利和玩味之外，外表堪称优雅。
但是……结合刚才那些限制级的行为……强烈的反差让徐思贤的脸又不争气地红了。她急忙答道：“对的！顾、顾小姐！不好意思刚刚走神了。”她生怕对方看出自己刚才在脑子里把她和莉莉安做对比。
顾清浅似乎并不在意她的走神，黑眸微转，像是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忽然开口道：“你要看小予安的第一次吗？”
“啊？”徐思贤愣住了，一时没反应过来这“第一次”指的是什么。但下一秒，好奇心和对苏予安黑历史的强烈兴趣瞬间压倒了她。她几乎是下意识地、带着点小兴奋地连连点头：“好啊好啊！”
“顾清浅！！”躺在躺椅上正难耐地磨蹭着双腿的苏予安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猛地撑起上半身，也顾不得身上狼藉，又急又气地喊道，“你怎么回事！！怎么还录了下来？！”她的声音因为之前的喘息和现在的焦急而显得沙哑尖锐。
顾清浅转过头，看向苏予安，一脸无辜地耸耸肩：“其实没有特地录啊。”
她语气轻松，“任何在梦里的时刻，我都可以随时调出来回顾哦。就像……翻看一本有趣的日记？”她打了个比方，眼底却闪着恶劣的光。
苏予安气得脸颊鼓鼓，小声嘀咕道：“变态……那还不是一样？”无论是录下来还是随时能“调取”，性质都同样恶劣！
顾清浅像是没听到她的抱怨，又或许是完全不在意。她手腕一翻，不知从哪里凭空取出了一个最新款的智能手机。屏幕亮起，冷白的光映亮她带着笑意的唇角。
